老板眉毛一挑,盯着邹轮几秒,似乎在确定他是不是开玩笑。
“哼。”老板鼻子里不屑一声,摇摇头,“加那个钱没用,你不可能打得过昆仑奴。如果你真的想和昆仑奴打,可以打个假赛,给你五十两,上台被打趴下就结束。”
坐在老板桌前的蛇头也回过头来,笑容意味深长,“我就是昆仑奴的蛇头,大家都叫我蛇老大。你仔细看看昆仑奴的战绩表,五十二场全胜!过去一年,已经有六个倒霉蛋死在昆仑奴的拳头下,死的很痛苦。你想加钱,但是你没有战绩,又长得这么弱不禁风,观众是不会给你下注的,观众不下注,你有什么资格要求加钱?”
“关键是加再多钱也拿不到,昆仑奴状态正好,打不倒的。”老板补充,“打个假赛怎么样?让昆仑奴下手轻一些,你上去挨个几拳下来,给你五十两,多划算!”
“是啊,多划算!”带邹轮进来的蛇头也点头,热切地扭头看着他。
但是,邹轮摇头了。
“不,我不要五十两,我要一千两。”邹轮干脆地说,“打输了我不要一分钱,打赢了我要一千两。规矩我知道,我不打普通局,打生死局,可以加价。”
所谓生死局,就是选手可以把对方活活打死。普通局还存在点到为止和数秒,生死局只有野蛮至极的殊死搏杀!比赛结束时,最多只有一个活人能站在擂台上!
“生死局?”老板像看小丑一样望着他,“你要和五十二场连胜的昆仑奴打生死局?你是来自杀的吗?”
“疯子,简直是个疯子!有命的钱不挣,非得挣纸钱!”带邹轮进来的蛇头也惊得直摇头。
“别想不开,年轻人,谁都有缺钱的时候,但有的钱拼命也挣不来。”蛇老大认真地盯着邹轮,“这样把,你上去多挨两拳,给你七十两,够厚道了吧!说实话,你这样的顶多值七两,但是其他选手都吓得不敢和昆仑奴打,观众都喜欢看昆仑奴,得有个人当沙包。你有胆量,运气好,给你七十两,同意就签字据。”
所有人都以为邹轮会点头。
但是,他还是摇头。
“你们也别那么死板,我知道,昆仑奴是你们的摇钱树。我自愿和他打,打死打活和你们没关系。我被打死了,观众兴奋,你们赚得更多。我上场唯一的条件,打死昆仑奴的价格一千两。”邹轮坚持。
“来我这的都是想发财的,还没见过一心寻死的。”老板耸耸肩,“你们谈,我不管了。”
“兄弟,昆仑奴是我发现并带过来的,我给你讲一讲。”蛇老大转过身来面向邹轮,摆出说教的架势。
“册国的海边有很多金矿,许多的奴隶在那里没日没夜地开矿,拿着沉重的镐头一天十四个小时,凿那些该死的硬石头,练的时间一长,个个力气大的吓人!”
“有一次两家矿队同时开工,在矿山里遇到,矿道打穿了,双方就打仗,拿着镐头和石头互殴。昆仑奴冲在最前面,他不会打架,但是有力气,手臂抡圆,把人举过头顶往地上猛摔,十分钟活活摔死二十多个壮汉!对面的人吓得不敢过来了,连原先的矿道都放弃掉。我听说这件事,就去找他,问他愿不愿意打拳,挣钱比开矿多二十倍,就这么带过来了。”
“第一次上场,昆仑奴很害怕,因为和他打的人不是奴隶。奴隶的眼里只有两种人,同类和主子,同类是卑贱的,打死也没事儿,主子不一样,惹主子不高兴就会被杀头。看到昆仑奴畏畏缩缩,对手很得意,故意拖时间羞辱他。”
“中场休息的时候,我过去给他说,狗娘养的,老子花这么多钱把你弄来,你这场打赢了,给你五十两,打不赢就死去吧。”
“结果一开场,昆仑奴就把对方放倒了,然后两拳打断颈椎,直接要了对方小命。”
“从此以后,他就没有敌手,比赛的节奏都是他控制,所有对手都像捏在手里的小虫一样被他玩弄。我和他都挣了一大堆钱。慕名来挑战的人当然有,远远近近的黑拳场都有不服气的拳手,总共五个,全被昆仑奴活活打死。最长的一个在台上坚持了二十分钟,最短的三分钟就被打死了!”
“这样,我看你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打个生死局,第一回合5分钟,第二回合10分钟,第三回合15分钟,只要你能撑过前两个回合,第三个回合你还有意识,能哆哆嗦嗦站在台上,我就给你200两!”
所有人都闭气盯着邹轮,盼着他点个头。
邹轮毫不犹豫地摇头,“没得商量,一千两。”
“妈的,好!这是你自己选的!”蛇老大被激怒了,“我做生意有个底线,尽量不折腾出人命,但是你愿意当例外,你就去当吧!开赛前找人给你处理后事,拳场不会管的,只会把尸体扔乱葬岗去喂野狗。”
老板从抽屉里掏出一份生死契,摆在桌上。
“来吧,既然你愿意。”老板盯着邹轮,手挡在签字的地方,“希望你不要后悔,我见过好多打生死局的拳手跪在擂台上求饶,鼻青脸肿浑身是血,叫的声音凄惨到让人做噩梦,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活活打死。那个模样太惨了。决定好了再签。”
邹轮直接把老板的手拨开,提笔签上自己的名字,干脆利索。
“什么时候打?”他问。
“明天晚上七点,行嘛?”老板试探着问。
“好。”
邹轮转身就走,一句多余的话都没多说。
屋里安静半晌,老板、蛇头和蛇老大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神经病。”老板吐出一句。
“找死。”蛇老大不屑地冷哼。
“哎呦,造孽。”蛇头捂住自己的脸。他手底下的拳手还没有被打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