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利找到了善事殿,还没进去,便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殿内往殿外走出来,定睛一看,是久别的凉破!
凉破仙君依旧爱穿黑袍,腰间依旧别着他那把名叫“流云”的剑,几千年不见,身量长了不少。“呀!凉——”趴在青言头顶上的丑丑正要和他打个招呼,还好被眼疾手快的青言捂住了嘴。
可怜的栗鹀猝不及防,差点从肩膀上掉下去。
被捂嘴的丑丑不解地着大大地张着一双小眼睛,看着青言,满眼不解。
“嘘,他失忆了,你忘啦!”青言把他放在嘴边低声道,“等下引起怀疑把我们赶下去怎么办!”
“你们俩干嘛呢?”栗鹀扑腾了半天终于站稳,就见两人叽叽咕咕背着说悄悄话。
“没没没,丑丑他认错人了。”青言随口扯了一个谎。
那头凉破仙君却因为听着丑丑脱口而出的“凉”字,又见是几个行为诡异的妖族,便径直朝着几人走了过来。
“你们是何人?”他打量了青言几人,冷冷开口。
青言见着凉破心情大好,见他依旧鼻子高挺,剑眉星目,只是脸上再不见当初的青涩,棱角分明,分明长成了一个高大英俊的少年。
不过那双愈发坚毅丹凤眼此时淬满了寒冰,眼眸里的冷漠和防备将她拉回了现实。
“我们是来善事殿报到的妖族。”青言识相地上扬的嘴角压下来。
凉破看着眼前脸上长满了黑斑的无名小妖,将那双微微上翘,黑白分明的瑞凤眼,望着自己,突然有丝似曾相识的感觉,脱口而出一句:“你认识我。”
说完自己先是一愣。
“没有没有——”青言也是一愣,但马上拨浪鼓似地摇头,颇有些心虚。
“可是我感觉在哪里见过你。”凉破仙君定定地看着青言,发觉自己的心跳又有些加快,这几日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又涌上了心头,他不自觉攥紧了流云剑柄。
“呃——这或许就是人族说的眼缘?”青言听他这么说默默将头低了一些。
凉破仙君又看向正直勾勾看着自己本命剑流云的丑丑问:“这是何物?”
青言轻轻敲了一下抻着尾巴要偷摸挠流云痒痒的丑丑道:“这是小妖的伴生兽。”
“你叫什么名字?”凉破仙君突然又问道。
“青言”,青言又不自觉地把丑丑拎出来,“它叫丑丑。”
青言说了才反应过来他也没问啊,为了掩饰尴尬和心虚又把将肩膀上的栗鹀往他眼前一放:“他叫栗鹀!”
栗鹀:请不要在这个时候想起我。
凉破仙君看了一眼大气不敢出的栗鹀,认出了他的朱雀身份,不过朱雀上了仙域他早已知晓,所以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偷偷释放神识盯着青言看了起来。
不对劲,他心里想着,盯了半天却没能看出青言的破绽,甚至连本体都看不清,还带着只从未见过的四脚妖兽。
本体不明,要么是妖力过于低微,要么就是妖力强大,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窥探不得。看青言微薄的妖力,倒确实像是前者——
青言见他一直不说话,就盯着自己瞧,心里有些打鼓;莫非是小法将他的记忆力清除得不干净,想起些什么了?不可能啊?难道看出了她的身份?那更不可能,就连体内的仙域路引和其他仙族她都猛瞒得严严实实的!
凉破仙君用神识查探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反而心跳越来越快,心中的欢喜越来越多,他觉得自己的心疾怕要犯了,于是收回了探究的目光,在失控前冷冷地丢了句:“清白仙君不在。”
说完便消失了。
看他终于走了,青言和栗鹀都长舒一口气,也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只想着可算是应付过去了。
“那破剑怎么又睡了。”丑丑悄悄凑在青言耳边说。
青言摇了摇头,但心下猜测大概是小法的缘故,毕竟流云剑灵已生,对苦海魔域的事肯定也是知道的。
三人终于进殿了善事殿,因为凉破仙君这一盘问,心中那些不愉快也暂时丢到了爪洼国去了,也算得上因祸得福。
一进殿中,中间一棵散发着金光的参天大树便映入眼帘,此树无叶无花,光秃秃的树干上稀稀疏疏的挂着几个柚子大的金色果子,树真的极高,抬头望去只看到由树枝构成的金色穹庐。
树下几个女仙侍笑盈盈地围着一个身着湖绿锦袍,剑眉下长着双细长的多情的桃花眼,俊美异常的仙君在说着些什么。他说话风趣,仙侍们被他逗得双颊泛红,掩口而笑。
青言听到她们叫他清白仙君,看着他招猫逗狗的样,想起人族的话本子,心下觉得应该叫风流仙君才对。
被围着的清白仙君见了他们两个,便高兴地招招手喊他们俩过去。
见清白仙君有正事,那些仙侍只得依依不舍的退了。
清白仙君示意两人出示仙域路引。
“你就是元鼋族青言?有趣有趣,斑窥那小子从哪把你找上来的?”清白仙君看起来和凉破仙君完全两个极端,眉眼弯弯,手里还拿着册巴掌大的玉册和支半根指长的毛笔,“这是你的伴生兽?给我看看可好?”
“这——”青言没有被美色所迷,努力翻着白眼看向头顶的丑丑道:“那得看丑丑自己的意思。”
面对清白仙君的探询问目光,丑丑十分不给面子地摇摇头,一个干脆转身,只留着屁股和尾巴对着他。
“噗——哈哈哈”清白仙君却并不生气,反而还觉得十分有趣,“你这小妖,这不爱搭理人的样子和我一个朋友倒是挺像。”
清白仙君又把魔爪伸向了她肩膀上正僵硬如木鸡的栗鹀:“你便是栗鹀?我在六星宫底下做事这么多年,也算在朱雀半神的半个手下,终于见到活的朱雀了!红离仙官老是念叨你,那次我还听野干殿说的人说听到她和九贞上仙诉苦,说仙域再不把你接上来朱雀殿就要变成孔雀宫了——不是说朱雀半神的羽色如焰如霞么?你的怎么灰扑扑的?”
可怜的栗鹀被搓圆捏扁,一阵蹂躏。
清白仙君心满意足地将几根掉落的朱雀毛收好,又在玉册上挥了几笔:“下界灵力还是稀薄了些,不利于你修炼,在仙域日子久些就好了。”
随后又说:“你们且在那边等等,等吴清——咳,等人齐了再说。”
青言和栗鹀便在一旁等着,不过没等多久便又有两人来了,是那个兔子妖和九尾狐妖,一个叫荼花花,一个叫胡团团。
青言见两人一个人怂嘴碎,一个妖艳高冷,性格截然不同,不过这几天看着关系倒是十分要好。
“哎呀呀,你不是傻大春他孙女么!”那好不容易消停的清白仙君见了胡团团十分高兴,“上次见你你还是个吃奶的崽子呢,你爷爷还好么?”
青言和丑丑:傻大春?
栗鹀觑了眼胡团团冷漠如霜的侧脸:听说胡团团是睚眦必报的蛇蝎美人,我不会被灭口吧!
“扑哧——”荼花花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实在想象不出狐族那个无比严肃的前族长爷爷胡春来,之前竟然还有个小名叫“傻大春”。
妖艳高冷碎了一地的胡团团:“回清白前辈,我爷爷身体还算硬朗。”然后偷偷瞪了眼还在偷笑的荼花花。
正好在荼花花身后的栗鹀完了,她果然要杀我灭口!
清白仙君张嘴正想再说什么,但被突然出现的一把荆棘骨扇兜头一击。
“哎呦!”他痛地大喊一声,“吴清白你手轻点——”
只见另外一个清白仙君两个左右扎着两个髻子小仙童飘然而至,后者更加稳重,眼神里也多了丝不羁和狡黠。
“该!”他又打了先前那个“清白仙君”一扇,将他打回本相,原来是司命仙君,“司命你又趁我不在用我的脸拈花惹草——”
“谁乱讲,辱我清白——积德行善,你们竟然去打小报告!把我的仙蜜糖吐出来!”司命仙君见两个小仙童捂嘴偷笑便指着两个仙童控诉道。
司命仙君见清白仙君还想打,赶忙边躲边退,“清白,误会误会,我只不过是和这几位小友唠了两句找点素材罢了,我还什么都没干呢。对了,司禄之前好像说六星宫还有大堆事要我处理呢,我就先回二重天了啊,改日再聊!再见!小友再见——”
话音未落,人早已消失在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