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新发的《仙戒九百九十九则》特别厚，青言觉得无聊得很，只简单翻了一遍，还因为翻的太快还被一法仙君的戒尺又打了一记。而旁边认认真真的栗鹀才看了一大半，潺雨竟然还比他差一些。
众人驮着书回到了寄沉山，都迫不及待地要闭关读书。
潺雨说害怕孔烟孔雨的报复，也和青言他们一道直接上了山顶。
到了山顶几人都各自翻着书，丑丑在青言旁边自己玩着几块石头，四下安静极了，学习氛围非常浓厚。
只是不知为何手里捧着书的潺雨却总是有些心不在焉。
戌初将至，天擦黑，远处突然传来几声聒噪至极的鸟叫声。
潺雨翻着书页的手一紧，犹豫许久还是开了口：“青言，栗鹀，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好不好。”
“嗯？”，青言闻言抬头。
栗鹀有些奇怪：“明天考核结束再讲不行么？”
“我——我怕明天就没机会了。”潺雨红了眼眶，“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们。”
青言见她又有些想哭的样子觉得很不解，看了眼栗鹀说道：“他才看了这点都不担心，你怕什么？”
无辜躺枪的栗鹀：
潺雨笑了一下，但脸上马上又被忧愁取代，望着远处的白云开口：“仙域连云都这么好看，真想一直待在这里——”
“可谁让我人微命贱呢——”她低声嘀咕了一句，于是便自顾自地开口讲了起来：“我们灰蟾族一直与孔雀族在一处，随着孔雀族逐渐势大，他们仗着自己的家族势力，霸道横行，甚至随意草菅人命——”
“虽然孔烟孔雨他们这些人很讨厌，但孔雀族的族长和长老们还是不错的——”栗鹀忍不住替孔雀族挽回一下声誉，“要是他们知道这些龌龊事情一定严惩他们的！”
“你真可怜。”潺雨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看向栗鹀，“一直被他们耍得团团转，但有时候我也很羡慕你是只朱雀——我有时候也很讨厌你，要是没有你我可能也不用走到这一步——”
“你！”栗鹀听着她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有些生气。
“不过其实我也知道，有没有你我的处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们总要找个人来出气的。”潺雨苦笑着，继续讲她的故事，“本来我天资愚钝，是没有机会进仙域的，我哥哥才是族里中意的人选。但是百年前，因为孔雀族侵占了我们的一块族地，他和其他人随我们族长去孔雀族讨说法，结果被他们打了一顿，我哥哥被他们打成重伤——”
“孔雀族用几块灵石打发了我们，而我哥哥伤了根本，没过多久就去世了——”潺雨说道这里还是留下了眼泪：“我们求告无门，孔雀族长就罚那几人闭门思过了十年，我们的族地到最后也没讨回来。但孔雀族却还一直以给我们提供了庇护为由，一直逼我们定期献上灵物宝器——可笑吧。”
栗鹀低头沉默，没有再讲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青言摸着跳回了她肩膀的丑丑，漠然开口。
潺雨看向青言，又低了头，没有回答她的话。
“自从我哥哥死了之后，我娘就一直教导我要本分知足，不要像我哥哥那样嫉恶如仇，容易招惹是非。”潺雨说道自己的娘亲，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发间，但马上又想起什么似的放下了手，“就连从仙域回来的前辈也告诫我在仙域不要惹是生非，所以我一直谨言慎行，甚至可以说是唯唯诺诺，希望可以像我娘亲所说的那样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坏人怎么会因为你的忍气吞声和示弱讨好就不欺负你了呢——”
此时山下暗处又传来几声急促尖利的鸟叫声，让人听着非常不舒服。
潺雨被鸟声吸引，把头转向山下，随后像下了什么决心，又把头转向了青言他们。
“对不起——”潺雨跪地给他们各磕了一个头。
栗鹀也品出点不对，不过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潺雨就瞬间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灰蟾，吐出舌头将两人的书抢走了。
“孔烟孔雨指使你做的？不过你打不过我的。”看着眼前霸占着三本厚书的灰蟾，青言依旧不解，“难道是逼我们打架？”
潺雨眨着眼睛看着她，没有回答。但很快，疙疙瘩瘩的皮肤中不断地射出白色毒液，这些毒液一碰到书，那些书便不断冒起了黑烟，生生被腐蚀了几个大洞！
“潺雨我们好心收留你，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栗鹀正准备冲上去抢书，被青言像抓小鸡仔一样抓在了手里。
而她的另外一只手则牢牢抓着好奇想要去尝尝咸淡的丑丑。
“你把书毁了他们就能放过你们？”青言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早晚的事。”
“是啊——”潺雨看起来比他们还要悲伤，“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要是不乖乖听话，我族人的今后的安生日子，还有我们的这枚仙域路引都要保不住了！”
“对不起，我安顿好我娘亲和弟妹，之后一定去找你们领罪——”潺雨化回人形，朝着两人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随后便淡了身形，消失不见，只留下三本被腐蚀殆尽的书籍。
栗鹀气得跳脚，破口大骂：“可恶！可恶！可恶！”，也不知骂谁。
他围着一地狼藉绕了几圈，望着捡的几张残缺模糊不清的书页，哀声叹气。
不过没过多久连这几张纸也和地上那些痕迹散成飞灰了。
“仙族的书质量也太差了吧？”青言走到栗鹀身后俯下身子看了一下。
“就是就是。”趴在在她头顶上的丑丑表示赞同。
“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啊！”栗鹀扑棱翅膀抓狂道，“人没了书也没了，我们明天有嘴也说不清，而且没有了书我们考核怎么办，仙域的人肯定不会给我们破例的！”
“莫慌莫慌。”青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淡定道，“都跟你说了我过目不忘，书早就装在我脑子里了——”
“真的！”栗鹀一喜，但想起她今日被一法仙君的戒尺打了两次，又有些怀疑。
“来，你随便问！”青言双手一摊，学着孔烟那用鼻孔看人的架势。
“那——”栗鹀挑个自己记得的，“第三百三十则？”
“听好，第三百三十则戒情欲：求仙者慎陷情欲泥沼，昨日相约连枝共冢，今日又道鸾凤纷飞，久梦初醒，然大道已荒。当除私欲之心，戒淫乱之行……”
“青言恩人，救命！”等青言洋洋洒洒一字不差地背完，栗鹀立即栗鹀张开翅膀做合十状祈祷状抱大腿，“只要你能让我留在仙域，你就算是要我这几根红毛我都答应你”
栗鹀最恨之一就是他那身与朱雀不符的灰扑扑的羽毛，所以向来珍惜腹部那几根红毛，才有这么一说，但青言却很干脆地摇了摇头：“没兴趣，我先记在账上吧。”
“只要过了这关，啥都行啊！”栗鹀忙点头不迭。
“算你上道，包在我身上！”青言见他诚心，拍了拍胸口，得意地应了，“背到哪了？”
“就，第五百四十四则戒贪求。”栗鹀不好意思地用爪子挠了挠头，“是不是太慢了？”
“还行，毕竟不是谁都像我一样天赋异禀。”青言抬头看了看天色，“听好，第五百四十四则戒贪求”
刚在心里吐槽她自恋的栗鹀：求慢点！
两人就这样，我背一句，你跟背一句的背了一整晚，就到了出发的时辰。
孔烟孔雨两人见青言栗鹀两手空空慌慌忙忙赶过来，又憔悴不堪，料定他们今天肯定得滚下去，笑，望着青言和栗鹀挑衅偷笑。
暗中献策的雀喜也得意非常。
这几日寄沉山并无打斗，而畏难中途退出的妖族也不少，所以负责驾云的仙侍也没有将少了一个妖的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只当她知难而退自己下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