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宽宽心,有这么多太医在,汗阿玛还派了御医来,皙哥儿肯定会没事儿的。”
李云琴和瓜尔佳氏说了几句话,留下药材就离开了,伊尔根觉罗氏自然也不愿意多留,跟着就出了屋子。
走出十几米远,李云琴突然侧头看向大福晋,“弘皙摔下来只怕不是意外,大嫂,人在做天在看,对着无辜的孩子下手,佛祖是不会原谅的。”
伊尔根觉罗氏心里咯噔了下,想到没有证据,遂扯出一抹笑,“四弟妹说的是,不过小孩子贪玩儿,不慎失足落下也是正常的,四弟妹这话是有什么发现?”
“我随口说的,只是觉得近来宫里是非不断,免不了多想想,兴许是我多心了。”李云琴看着大福晋,目光意有所指。
大福晋稍稍松了口气,却不后悔自己做的事儿,只是笑了下,“四弟妹真是杯弓蛇影,只要小心些就是了。”
李云琴点头应了,心中却止不住叹息,得想个办法才是,大人的争斗随意争便是了,不过是名利之斗,可孩子到底是无辜的,稍不留神就是一条无辜的性命没了,都还那么小,连世间的千姿百态风情都没有见过,实在是可怜。
她心中有事儿,大福晋心里头就更不踏实了,因而转过一个弯儿,大福晋就找了个由头和李云琴分开了。
李云琴回到府邸,依旧心事重重,张嬷嬷喊了她好几声,才见她有所回应,“嬷嬷,怎么了?”
“福晋有心事儿?”张嬷嬷关怀地道,“可是为了侧福晋的事儿担忧?”
“她有什么让我烦心的?”
“宫里方才来人了,眼见中秋了,说是让各府准备准备,中秋时候到宫里头参加晚宴,皇上今年开了恩,让各家的侧福晋也可以参加宴会,也算是让官家老爷太太们见见自家小姐。”
“这么说,乌拉那拉氏是不得不放出来了?”
“是,老奴就是想同您商量这事儿呢,离中秋还有十天,侧福晋被关了半个月了,书也该抄差不多了,是不是提前解了禁,调养几天,不然中秋那天进了宫,不大好看,有损咱们王府的面子。”
“那就将那些丫鬟还回去,这禁足却是不能解除的,王爷瞧见她再想起不好的事儿来,又该发火儿了。”
“是,老奴这就去办。”张嬷嬷应了下来,却还有些担忧主子,“福晋,日子还长着呢,您可得凡事想开些,白日里若是烦忧太多,夜里恐难眠,即便睡下了,只怕也是频频做梦,睡不好觉。您可得仔细身子骨。”
梦?李云琴眼前一亮,笑了,“嬷嬷,我知道了。”
等张嬷嬷一离开,她就翻出了一枚玉简,她倒是忘了,之前找到了这入梦术,因为灵力不足她还没有学呢,这法术倒是刚好可以对付大福晋和太子妃。
这些人不是就爱信些鬼神之道吗?若是梦中入了阎王殿,听了判官的宣判,只怕会吓坏吧,她们可以不顾他人安危,总是要顾念自己下场的。
李云琴将玉简贴在额头,将术法记在自己心间,而后坐下来细细消化,还没来得及试验一番,就听门外响起玉瑶的声音,“福晋,侧福晋来给您请安。”
李云琴皱了下眉,“让她回去吧,想必这些日子吃的苦也足够让她想明白以后该怎么做了。”
乌拉那拉氏在门外听见了李云琴的声音,咬了下嘴唇,想了想,还是屈膝行了个礼,“妾谨遵教诲。”
然而她转身那刻,眼里却是一片怨毒,雍亲王、李氏,你们不仁在先,就莫怪我乌拉那拉绣文不义了!
李云琴本就没有指望乌拉那拉氏真的经过此次惩罚后能够悔改,换做她是乌拉那拉氏,她也是要为自己的兴奋奋斗的,只是如今这个时代下,乌拉那拉氏的脑子和思维未必就能接受其他方法,若是对方真要和自己为敌,她倒也不惧怕这么个敌人。
乌拉那拉家投靠了太子, 那么乌拉那拉氏唯一的出路也只有傍着太子了,之前向太子告密四爷的秘密已经足以表明乌拉那拉氏的态度,但好在四爷对府里的管制越发严苛,她就算想往外传什么重要消息,也是无能无力。
三日后,李云琴终于学会了入梦术,她先拿府里的几个丫鬟们做了实验,发现完全掌握后,她终于开始对大福晋和太子妃入梦了。
天还蒙蒙亮,伊尔根觉罗氏尖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值夜的丫鬟慌忙挑开帘子去看,“福晋,您怎么了?可是被梦魇了?”
伊尔根觉罗氏却没有理会她,眼神还是直愣愣的,吓得丫鬟都以为自己主子是不是傻了,还想问什么时,却见自己主子掀开被子下床就往外走,慌忙间竟然连鞋子都没穿。
“昱哥儿,昱哥儿怎么样了?”
大福晋竟然也没有察觉到地面的冰冷,径自跑到弘昱的床前,见自己儿子睡得正香甜,才松了口气,“没事儿就好,昱哥儿没事儿就好。”
伺候弘昱的奶嬷嬷惊讶地看着自己主子,“福晋这是怎么了?哥儿睡得好好的,好着呢,”
紧随着她跑进屋子的丫鬟忙将提在手里的鞋给大福晋穿上,“福晋,您慢些走,奴才都赶不上您了。”
伊尔根觉罗氏恍恍惚惚间被丫鬟扶着去了外间,喝了两口茶,脸色才稍微好转了些,“几时了?”
“还不到寅时,您不然回屋再歇息片刻?”
“不了,我在这儿坐会儿就好。”伊尔根觉罗氏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她不敢再闭上眼,她怕一闭眼,那可怕的梦境就会再度袭来。
她从没有那么真实得感知到那种阴森和寒冷,仿佛透入骨髓,这个梦太可怕了,可怕到她甚至不敢去回忆。
她不由陷入了深思,若是自己真害死了弘皙,是不是真如阎王爷所说,她的弘昱也会因此而折了福气,她自己百年之后也要受到地府苛刻的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