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兵的这次合作谈判,我在徐大楞和他的民兵朋友们中彻底建立起了威信。
我没有因为我的这次表现沾沾自喜,仍然还像以前一样和他们相处,只是他们却不再拿我当个有点心眼的半大孩子了。
没过多长时间,小兵就让人捎信过来,告诉我们大豆已经到了,徐大楞他们没有让我拿钱,他们四人凑齐了大豆钱,我们一起到公社分了三次弄回来了一千斤大豆,徐大楞没有让我帮忙榨油,是他们四人在徐大楞家里没黑没夜的投入了紧张的榨油工作中。
我白天上工,晚上没什么可做的,就还是去了徐大楞家帮忙干活,时间又一次有条不紊的流逝着
这种既紧张又舒服的日子没过多久,突然听到了银杏婶子的老伴突然去世了,让我的平静的生活又起了涟漪。
我刚来到三大队就被分在了银杏婶子的这个小组,也一直在这个小组至今,银杏婶子对我很是照顾,我爱偷懒的毛病就是她给我惯出来的,所以我一直都很感激她,上一次她请半仙的事情我虽然当笑话讲给知青们听,可我还是一直都在关注着银杏婶子家里的事情,希望我能有机会帮上什么忙。
这次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就跑到了她们家,希望我能在她家的这个时候出一份力,银杏婶子在村里人缘很好,村里人几乎都来到他家里帮忙和悼念,东北这边白事是三天,我在她家帮着忙活了三天,出完殡我才回到知青点好好休息了一天。
第二天上工,银杏婶子没来,可银杏婶子老伴的死因我却通过我们组的“老娘们”嘴里知道了别人不知道的实情,这个实情是匪夷所思的,原本这些匪夷所思我是不相信的,可她们说出来的件件事情却让我不得不信。
川省是一个有着很多民族的省份,每个民族都有着自己对神鬼的信仰,从小的耳濡目染,可在我的认知里仍只是故事传说的存在。
东北这个地方有着动物皆能成仙的说法,狐黄白柳灰五大仙家,在建国后不许成精的年代里,很多家庭仍然会在家里供奉他们的牌位,银杏婶子的老伴就因为在大队的粮仓附近弄死了一窝肥大硕鼠后,一病不起,在家躺了一年去世的。
银杏婶子的老伴是村里有名的“老倔头” , 跟谁都倔乎乎的不受人待见,还好银杏婶子人缘好,看银杏婶子的面子不跟他一样的。
每年秋天社员上交的公粮都会放到生产队的临时粮仓里存放,去年银杏婶子就跟大队领导给他弄了一份看粮仓的差事,这个“老倔头”十分看重这份工作,每天吃饭都不回家,让家里人到饭点给他送饭,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待在这里。
队里的临时粮仓就是大队部后面的几间仓库房,粮食屋里装不下就堆到院子里,“老倔头”白天就搬个小马扎坐在粮仓的院门口,晚上就睡在粮仓把头的一间也都装满粮食的小房间内。
看护粮仓“老倔头”不分白天黑夜,每隔一个两个时辰都巡视仔细一遍粮仓,仔细看看每一个犄角旮旯地方 ,有一次在早晨巡视时,看到一个角落的地上有散落的粮食,经仔细查看发现有一个装粮的麻袋下面有一个很大的破损窟窿。粮食就是从这里散落下来的。
凡是农村人一看就知道是被老鼠咬破的,凭经验他就知道捋着地上散落的粮食就能找到老鼠窝,“老倔头”就捋地上散落的粮食很快就找到了房后的房子露在外面的地基毛石边的一个又咸菜缸大小的孔洞,孔洞边上长满了灌木枝条,不注意很难发现,即使发现了也会以为是地基石头陷落形成的孔洞。
“老倔头”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就又观察了一天,看到第二天地上散落的粮食粒又开始增多,到了孔洞附近就更多了,他回家拿了一小瓶煤油回来,小心的清理附近易燃干树枝,又准备了一些干苞米叶子,等到了太阳快落山了,才又来到孔洞边,将干苞米叶子塞进了孔洞内把那一小瓶煤油倒进去,用木棍往里捅实后又把剩下的干苞米叶子全部塞进去,点着火他就站在一边看着苞米叶子全部燃尽,用锹把附近的土填进孔洞呢,填平压实就回前院了。
第二天,“老倔头”找到黄主任汇报了这件事,黄主任也没有责怪他什么,老鼠偷吃粮食是很正常的事情,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他也没再跟别人说起过。
到了晚上,吃完家里送来了的晚饭后就又巡视了一遍,回去到睡觉的小屋躺在苞米杆子上就迷糊的睡着了,睡梦中听到了听到很多老鼠“吱吱吱”的叫声,腿上的疼痛让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群老鼠趴在他的腿上撕咬着,他赶紧用手划拉跑了腿上的老鼠,就站起来了,地上的老鼠看到他站起来就快速的四散穿跑出去。
“老倔头”低头看着自己还有些疼痛的双腿,撸起已经被老鼠咬破的裤子,露出了满是鲜血的双腿,25度灯泡的昏暗光线看不清腿上的伤势如何,忍着疼痛坚持了一夜,天一亮就跑回来家,银杏婶子看到他两条裤腿都破了,就问他,他说让耗子咬的,撸起裤腿看都都是血,吓得赶紧把他裤腿放下就出去找老俞去了,老俞来了,清理完伤口,看着不是太严重,就是十几个不大的血洞,问明情况后就给他上了药,简单包扎了一下,告诉他没什么事,就走了。
银杏婶子也觉得没什么大事,“老倔头”也觉得就是耗子咬的,农村孩子抓耗子被咬的多了,也没见得那个有事。
不过让耗子咬了,“老倔头”这口气咽不下去,翻出了家里的几个耗夹子,又去别人家借了一些耗夹子,又去大队部找王会计要了一些老鼠药,回到粮仓就把耗夹子、老鼠药都给放上来,第二天就看见,耗夹子夹住的、耗子药药死就又十几只,就这样“老倔头”就跟老鼠“倔”上了,这一段时间弄死的老鼠都有上百只了。直到公社来车把粮食都运走了,“老倔头”的看粮任务结束,跟老鼠的斗争也结束了。
回到家了的“老倔头”一直没有拿腿上当回事,但是天天上药,伤口就是不好,一直到一个月后发现伤口开始溃烂,银杏婶子有些害怕了,就让儿子借大队的自行车驮着他去了公社卫生所,卫生所同样也是清理伤口的溃烂部分,上药打针,回来感觉好了一些,“老倔头”就又不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