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的衣着打扮还好一点，他的衣物都是穿越之后在破败木屋里找到的，是符合这个世界普通人身份的着装。
而且王立对穿什么，也没那么讲究。所以就算是确定了自己已经无所不能后，他也没有在衣物上做文章。
凌雪就不一样了。
人如其名，一身飘逸的白衣，干净甚至华丽，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虽然不施粉黛，依然人比花娇。况且言行举止里，处处都是教养。
或者用凌雪自己的话来说，人味，凌雪其实人味不足。
就差那么一点点人味。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所以凌雪在人群里，格外醒目。
不过凌雪的醒目又不完全是因为欠缺人味，而是，她这样的人，在这里确实是独一份。
不过并没有谁过于将目光放在凌雪身上。
嗯，除了后面那几个自以为很小声，一直跟在后面想多看凌雪几眼的小孩子。
孩子们都不大，小的可能才四五岁，大的也不过十岁左右。
足足六个人。
男孩子女孩子都有。
眼里全是惊奇和羡慕。
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还不懂什么是欣赏。但也有赏心悦目时的正常反应。
凌雪忽然一回头，孩子们反应不够快，一下子就呆在原地，又想跑开，又根本迈不开腿。
凌雪自己就是个小孩子，虽然对于这几个孩子来说，凌雪肯定属于大人了。
凌雪的手从身后拿出六串冰糖葫芦。
孩子们的眼睛霎时亮晶晶的。
凌雪将糖葫芦分给了孩子们，顿时被围着喊姐姐真漂亮，姐姐人真好，姐姐人美心善。
王立会心一笑，他当然知道凌雪是哪儿来的冰糖葫芦。
是凌雪从自己的储物法器里拿出来的。
说实话，王立很意外。
不过转念一想，就想通了。
凌雪的年纪并不大，又自幼就在出云山上长大。
虽然对出云山的了解不多，但单从凌云凌雪俩师兄妹身上就能看出来，出云山这个地方，很好。
说好听点，就是不谙世事，天真无邪。
说难听点，就是长大了的小孩子。
忽然，人群里，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王立看到了半张熟悉的面孔。
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虽然王立并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
但是……他记得，这个人去了九不管。
这里距离九不管足有九百里，而且九不管可不会派人出来采购什么。
虽然九不管也离不开吃喝，但是王立知道，九不管在这方面完全能够自给自足，甚至还有多的往外面匀。
对方身边还有个人，看上去要比他稳重一点。
两人方向明确，但能看到，他们时不时就会用余光打量周围。
似乎是怕被跟踪。
这边，凌雪已经挥别了孩子们，一回来就看到王立看向了别的地方。
顺着王立的视线，凌雪便也看了过去。
一看到那两人，凌雪就收回了视线。还低下了头，甚至小步地挪到了王立的身后。
“认得？”王立收回视线，问。
“个子高一点的叫江永，个子矮一点的叫陈行中。”凌雪低声答复。
“九不管的人，之前去过几次九不管，就记住他们了。”凌雪接着道。
“有什么特殊之处吗？”能让人印象深刻的，总有些不简单的地方。
“臭名昭著的两个人。”凌雪摇头。
“既然臭名昭著，为何能进九不管？”王立不解。
“你知道九不管是哪九不管吗？”凌雪比王立矮一点，此时又借着王立的身躯挡住自己，微微曲腿躬身，只能仰着头去看王立的眼睛。
“人，神，魔，妖，鬼，天，地，良心，还有诡异。”王立点头。
九不管中，席位为地的秦槐，席位为人的韦泽南，席位为鬼的齐成，还有席位为诡异的黝黑诡异，都是熟人了。
“所以在九不管里，有一位良心不管的管事人。”凌雪道。
王立听明白了。
九不管虽然是个庞大的势力，但根子里是个联盟式的组织，内部结构复杂，善与恶、好与坏、正与邪，鱼龙混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即便是一些声名狼藉走投无路的人，原则上也是能进入九不管，并且得到九不管的庇护的。
其他不说，光看黝黑诡异以及直到最近才勉强拿得出手的诡异队伍就知道了。
连诡异这种人人恨之入骨的存在，都能在九不管里得到一片栖息之地。
“那个矮一点的，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他还在我那里要了杯水喝。”王立说道。
“那时候你又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而且只是一杯水而已。”凌雪宽慰道。
“要跟上去看看吗？”凌雪问。
“去看看吧。”王立本不想去的，但他又过不了自己的心关。
明知道坏人鬼鬼祟祟的也许要去干什么，而自己又有足够的能力，如果不管，那坏人做了坏事，自己有责任吗？
王立的答案，是有。
“对了，说起来，九不管里，有神、魔、妖、鬼，还有天、地，他们真管吗？”王立的手在凌雪的肩膀上点了一下，下一刻，凌雪身上的亮眼白衣就变成了灰扑扑的款式。顺便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所有人，都对九不管很忌惮。”凌雪不太喜欢灰色，甚至有点洁癖，不过现在，她刚才的衣物确实太招眼了。
两人不远不近的跟在江永、陈行中后面。
凌雪很快发现，那两人明明有过回头望的动作，可她和王立根本没有躲避，却没有被对方发现。
想到王立的本事，凌雪只敢在心里嘀咕，既然根本不会被发现，那为什么要让她一身灰扑扑的？
“因为我们要走很多路，不可能从头到尾都消失在别人眼里。”王立冷不丁的说话。
凌雪扭头看向王立，脸色一变，顿时凶巴巴，压着声音道：“不准偷听别人心声！就算偷听别人的，绝对不准偷听我的！知不知道！”
王立古怪的看着他。
“不准！”凌雪没出声，用嘴型咆哮。
王立根本没有偷听心声，一般不至于，也不屑。
刚才只不过是凌雪把对一身灰的嫌弃都写在脸上了而已。
王立之前还觉得凌雪稍微欠缺了一点人味，现在就很好嘛。
“我记住了，没有下次了。”王立果断认错。
凌雪盯着王立的眼睛，一脸不信，但又没办法。
王立看到了，凌雪快走了两步，背对着他。
但耳根早已经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