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不管怎么说，出来了。
只是，并没有特别的高兴。
跟预期的感觉差很多。
“王立，你是真的王立吗？”凌雪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出来，清澈的眼底蓄满了大大的疑惑。
“自然是真的。”王立笑着应答。
凌雪不信邪地扯了扯王立的衣袖，又戳了戳王立的小臂，“真的？竟然是真的？”
凌雪其实很想问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凌雪忍住了。
虽然她相信如果自己问了，王立大概率……不，是肯定不会骗自己。
不会，也不屑。
就像当初她问王立是不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样，王立毫不顾忌的就告诉了她答案。
“九不管的人快来了。”王立往九不管方向看了一眼。
“那……你要隐瞒这件事吗？”凌雪迟疑。
“还是瞒着吧，至少这段时间先瞒着。”王立心里早有答案。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院子里，王立又躺在了躺椅上，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好不惬意。
凌雪的心情格外的好，以往绝对不可能也躺在躺椅上的她，难得心血来潮。
九不管的人确实很快就来了。
公事公办的将黝黑诡异带走了，嗯，请走的。
黝黑诡异安安分分的，一句话都没说，就只是点头，然后走在了最前面。
在九不管的人来的时候，凌雪就坐了起来，等九不管的人走了，凌雪又躺下，和王立一起，摇摇晃晃，摇摇晃晃。
还别说，有点意思。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王立就没有凌雪那么好的心情了。
他在怀疑一件事。
既然自己能将梦境里的自己映照在现实世界，那么能不能让自己直接进入某个梦境世界，然后映照回现实世界？
虽然现在的自己也是自己，所有的记忆，交流，习惯，都是自己。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又不完全是自己，王立的心里就很不得劲。
王立甚至在想，精悍诡异之所以给自己提供这样一种可能，是不是本就在谋划着什么？
还有那娇小诡异……好吧，其实虽然确实比普通诡异小了太多，但真把娇小二字与那诡异联系在一起，非常违和。
尤其是，诡异的样貌，真的不好看。
无法直视。
而且，娇小诡异——姑且这么叫吧，还说过它会来找他。
王立本来并不后悔自己做的事情，但现在，又好像多少有点莽撞了。
钉住娇小诡异的那杆长枪是什么来历？
娇小诡异又是什么情况？
又是谁在什么时候将娇小诡异钉在那里的呢？
王立在感知精悍诡异的时候也知道了那个地方的位置。
之前陷落的三座城池的西南方，相距足足六千多里。
而且……王立其实还注意到，那棵树，那棵钉着娇小诡异的树，原本已经生机将散了，但在长枪被王立拔出后，娇小诡异脱身后，树的生机顿时就厚重了一点。
虽然只是一点。
但却是一个一直在持续的过程。至少王立还在那边的时候是这样。
所以长枪不止钉住了娇小诡异，同时也钉住了树吗？
那棵树的树龄，往少了说，怎么都有大几百了吧？
毕竟那么大一棵树。
王立想得越多，心里也就越难以宁静。
“凌雪。”王立忽然出声。
“嗯？”凌雪闭着眼睛偏了偏头。
“我出去一趟，回来的时间不一定。”王立起身。
“出去？去哪里？能带我一起去吗？”凌雪三连问，一脸雀跃。
“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王立好笑道。
“让师兄去做，他肯定乐意的。”凌雪回话。
王立看着凌雪，想了想后还是答应了。
他用心声跟凌云嘱咐了几句，便转身走了。
凌云果然接手了凌雪要做的所有事情。毫无埋怨。
凌雪高兴地跟上。
“距离这边最近的镇子，除了九不管，是哪里？”王立问。
“往东，不远，也就六百里地。”凌雪不假思索指向东方。
王立指了相反的方向，西边，“往这个方向走呢？”
“这边的话要远一点，九百里地的样子。”凌雪答道。
“手给我。”王立伸手。
“好。”凌雪对王立早已没有这种程度的介意。
王立牵着凌雪的手，朝向西方，往前一步。
空间变换！
就到了一条小路上。
王立松开手。
“我们走吧。”王立道。
同时，他也关注着娇小诡异和精悍诡异所在的位置。
精悍诡异并没有什么反应，因为感觉不到。
但是娇小诡异却往东方看了一眼，不过并没有什么表示。就好像只是很自然地眺望一下远方而已。
王立心中沉了沉。
不会吧，竟然感觉到了？不亚于自己吗？还是比自己更强？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小路这边距离镇子并不远。
两人没走多久，就顺利进去了镇子。
镇子里大概正好是赶集的日子。
挑着各种东西的，摆着小摊的，叫卖的，虽然实际上人并不多，这条街也并不长。
至少在这部分范围内，很热闹。
凌雪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好奇的大眼睛恨不得把眼前的所有景象都看个够。
不止是看，还要反复欣赏和品味。
“我师父跟我说了，这个啊，就叫人味。”凌雪忽然解释道。
“这个叫烟火气，人间烟火气。”王立哭笑不得。
“你们修道者，大部分都不愿意亲近这种烟火气，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食人间烟火嘛。不过也不能怪你们，修道者嘛，沾染太多的人间烟火，于修行不利。”
在凌雪想要反驳之前，王立继续道，“也不能说是不利吧，但能够使人间烟火气有益于修道的修士，太少太难得，所以就只好干脆一棒子全打死。”
“就比如说，众所周知，某种毒药毒性强烈，甚至达到了沾之即死的程度。那么现在给你一个选择，将这种毒拿来治病或者治伤，甚至是拿来当零嘴吃，你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王立反问。
凌雪听得目瞪口呆，哪有人这么比喻的？
沾之即死的毒？治病治伤也就罢了，还拿来当零嘴？活腻了吧？
活腻了也不用这么找死吧？
可是再一想……人世浮华，对于那些道心尚不够坚韧不拔的修士来说，其实跟毒药也差不多了。
凌雪并不是没听说过修士误入歧途的反面例子。
所以师父总是说，等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再下山不迟。
这次跟师兄下山，其实是她第一次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