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产是现代文明的基础和基石。
圣母婊之所以惹人厌恶,便是因为他们常常站在道德制高点,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某种欲望,而损害他人的利益(私产),所以无论他们的出发点多么的美好正义,其言行都是令人恶心的。
而柳医生的行为,简直比圣母婊还婊,因为他已经不是站在道德制高点,而是直接代表人类对道长青的行为做出否定。
一亿人的利益就一定能凌驾于一个人的利益之上吗?这是他妈谁定的规矩?
这是简单的数学数字大小对比概念能类比的吗?
这就如同很多抗癌药物,动辄四五位数起步。那么是不是也要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强行用国家力量将这种药价压低?
然而这类天价药为什么极度昂贵?那是因为患者吃到的已经是第二颗药,而第一颗药需要的却是数十年以及数十亿美金的研发投入。
如果不赚钱,谁特么还耗费无数时间和精力来研发?没人研发,后果只会更加严重。
所以一群人利益不一定就要凌驾于一个人的利益之上,同理一个人的利益也不一定高于一群人。
很多事情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所站角度不同而引发的矛盾。
因此柳医生没有错,但是道长青不愿意交出放血疗法错了吗?
也没有错!
放血疗法是他的,是属于磐石部落的,他凭什么共享给地球世界?
当然国家培育了他,他是应该回报社会。但是当这种回报会严重侵害到他个人核心利益的时候,这种大义上的责任本身就已经违反了人性,违反了社会发展的规律。
然而道理大家都懂,但是事实却依旧无法改变。
这就如同没钱的患者永远不会考虑到药企的研发成本,现实处境也逼得他们没办法考虑。
此时的道长青就犹如委屈的药企一般,明明花费巨大代价才给疾病带来了光明,却被打上了“奸商”、“自私自利”、“冷血无情”的标签。
不得不说,有些正义,有时候真的比邪恶还要令人恶心。
道长青真的被恶心到了,但是他偏偏不能说“不”。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在同样嫉恶如仇的陆教授面前拒绝了柳医生的提议,他的人生不完蛋,也要陷入坎坷和骂名之中。
所以道长青掩盖了内心的杀机。
下一刻,他故意露出一副复杂的神情,语气真诚道:“我没有骗你,我这套放血疗法,风险确实极高,难度极大,便是我也是处于似懂非懂的状态。如果你不相信的话,那么我同意你的请求,我会全力配合你们的研究。不过,我希望你能将此事保密,不要再往外扩散。因为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万一到时候一无所获,你们没事,我就完了,愤怒的病患会把我撕成碎片,他们会认为我有所保留。”
柳医生闻言顿时大喜:“好好好,道先生,你放心,这件事你不说,我们也会保密的。刚刚实在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道长青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没事,你也是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能理解。”
“谢谢谢谢!我这就联系朋友,对了,你号码是多少,我记一下。”柳医生喜不自胜。
陆教授看到这一幕,脸上顿时露出由衷的笑容。
陆云曦更是一脸崇拜的看着道长青,她就说嘛,道长青人这么好,敢于跳楼救人,怎么会为了钱财守着能活人无数的医疗技术?
原来一切果然是有苦衷的。
道长青和柳医生交换完号码之后,又看向陆教授道:“教授,这件事您能参与其中吗?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能过来主持一下大局,毕竟这件事干系挺大的,老实说,我脑子现在还有点迷糊呢!”
“嗯——”陆教授略一沉吟便答应了下来:“也好,你还在念书,这么大事,估计你也有些混乱。”
“那就好,那就好!”将陆教授拉下水的道长青,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内心深处却露出一丝冷笑。
这个姓柳的必须得死。
他是好人没错,但他仅仅是脑梗患者的好人,不是他的好人!
他道长青招他惹他了,就该被他如此恶意的揣度?还有他既然敢如此恶意揣度他,这本身就说明了,这姓柳的根本就不是纯粹的好人,他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救人之后的快感成就感,而将他的正义强加到他人身上。
道长青甚至已经能猜到等到项目研发失败之后,这混蛋极有可能继续纠缠他,搞不好还会认为是他故意隐瞒核心步骤,所以不杀他绝对无法永绝后患。
这些念头在道长青内心一闪而过,他成功说服了自己。
明明掌握强大的力量,为什么还要受控于这种圣母婊?!
道长青心中波涛汹涌,表情却带着淡淡的笑容,他没有发现,他的灵魂已经开始向深渊滑去。
因为这件突兀之事,晚上的花灯晚会,道长青几乎在混浑浑噩噩之中渡过,他的思绪早已经转到如何应对这次立场危机上。
倒是陆云曦玩得十分尽兴,整个人犹如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晚上回到宿舍之后,一个周密的计划逐渐在道长青的脑海中生成。
翌日,道长青早上没课,他故意早早爬起来,以十分积极而热情的态度联系了陆教授和柳医生。
柳医生显然十分重视这件事,昨天晚上就已经联系好了人手,所以今天接到电话之后,很快就确定了见面地点,详谈此事。
道长青匆匆赶过去之后,发现算上陆教授一共只有四个人,也就是说,柳医生只找了两个朋友。
柳医生看到道长青,连忙起身介绍道:“道长青你来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陈瑞儒,他是东南中医药大学教授……这位是梁淳厚……”
“幸会幸会!”道长青连忙客气的跟这两位看起来十分厉害的老人打招呼,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姓柳的听从他的建议,并没有将这件事搞的沸沸扬扬,现在参与的人越少,对他而言自然越有利。
陈瑞儒和梁淳厚见到道长青如此年轻,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的神色,不过他们很快压了下去。
随即一行五人聊起了研究放血疗法之事。
道长青借口非专业人士,所以对于放血疗法,也是处于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模仿状态,因此他并不懂什么理论,只能将治病的过程说出来,能整理出多少资料就看三位的本事了。
另外道长青又借口马上要去东洋留学的缘故,所以他也不可能陪着他们一直做研究。
他隐晦的表示,他最多只能配合他们研究七八天,如果没有任何进展的话,这个项目就只能终止了,除非他们愿意去东洋。
毕竟他之前也说了,这个放血疗法风险极高,难度极大,很难复制。所以他没有时间,也没那精力和财力,为了其他人的利益空耗下去。
柳医生三人闻言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惊喜。他们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拍胸脯表示他们对针灸颇有几分研究,因此只要能知道针灸穴位以及手法,快速复制该疗法的可能性极大。
这个讨论结果,令陆教授这个门外汉,很是兴奋。
然而没人注意到,表现得十分单纯的道长青,嘴角悄然间带上了一丝嘲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