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没办法
愿望是美好的, 现实却不一定能实现，俞宝荣听完了前因后果，说这个忙他没办法帮。
冯孝信是老前辈，年过五十, 基本上梁实最风光的那阵子都经历过, 后来自己做导演, 关锦希得奖的那部电影就是他自编自导自演的。何况俞宝荣说冯孝信在行内的声誉很不错，除了女色上有点问题（在别人眼里这不是问题），冯是很讲义气和行规的。
而且也的确没人证明是冯搞的鬼，俞宝荣劝阿春：“可能是底下看你那个城市仔不顺眼, 我这个时候插手, 不和行规的，而且你们是在梁实拍戏哦。”
简单来说，不是自己的片场，哪怕吵了架, 人家也不会随便说把自己人开了就开了。
俞宝荣也不是全部推脱，他听说了是由女人起来的，跟阿春说不如问问那女仔到底想怎么样, 就算什么都不承认，哪怕说明白了跟张成士没关系, 冯孝信也不会再找事情了。
最后他还点了点阿春：“你都是老板，自己员工犯了错, 是帮忙遮掩呢？还是大义灭亲呢？”
那当然……是不可能大义灭亲的, 特别是外人在场的时候，要处分也都是在背后处分, 否则这年代人人讲人情, 一看犯了错你就开了, 也没什么人真心实意给你做事了。
阿春还知道，要是再会收买人心一点，干脆自己认下，还跟她这种外势力对着干，那就更受欢迎了——此所谓义气，放古代都是当山大王的料，放这时候，都是x社会的料。
武行这一行不是x社会，胜似x社会。
规章制度都特么是放屁。
阿春倒也没非让人家解决，在电话里客套了几句，说以后再找他帮忙不能推脱，俞宝荣也挺不好意思，说一定。他跟另一个兄弟又开了一家电影公司，以后有机会一起合作。
阿春：“……”宝哥在这方面的脸皮厚度一向令人敬佩。
她依言去跟那个女演员聊天，挺令人惊讶的是，对方也就刚二十，比她大一岁而已。
汪美玉长得也是真的漂亮，眉目如画，柔情似水，基本上这时候乃至后世现存的女明星里，她是颜值上都能直接排第一梯队的人，难怪冯大爷对她这么执着。
阿春当初探班卫思荣的时候，就觉得这姑娘是真美人，难怪让她演龙女。她感慨的时候，卫思荣还问她不会吃醋吗？阿春从冰箱里拿出一半柠檬咬了两口：“特别酸。”
卫思荣笑得不行，笑完告诉她，汪美玉跟他还有卫思荣的两个好友武丹尼，孙保罗演过一部戏，那时候他们三个同一个公司，都是年轻靓仔，还有个花名叫“中区三太子”。
当初汪美玉也是水当当的十六岁，跟武丹尼演情侣，卫思荣小小的跟阿春八卦：“长了眼睛都觉得他们有点东西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没在一起。”
所以对卫思荣来说，汪美玉算是好朋友曾经的暧昧对象，虽然那两个最终没有成为一对，卫思荣跟武丹尼关系也不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谈，不过他也不可能跟汪美玉有些什么。
阿春去找汪美玉，问她是不是对戏份不满意还是怎么样，如果不想演勾引人的戏份，她可以再重新改一改，或者跟冯师傅商量一下也行。
然而出乎阿春意料的是，汪美玉没有对戏份不满意，也不是没有背剧本，她甚至在阿春面前当面从头到尾背了一遍她的戏份，还有张成士的戏份，分毫不差，流畅异常。
阿春开始觉得这位姐姐有点意思了。
“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讲，我保证不说出去，也不会生气。你就算想要做女主角都可以讲。”
当然她肯定不会答应就是了。
汪美玉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阿春，反而问了阿春一个问题：“怎么样可以做到，好似你这样？”
之前阿春去探班解决了卫思荣和汪美玉的大问题，汪美玉以为阿春是靠着俞宝荣，这回拍戏，全场最厉害的是冯孝信。张成士英俊能打，在冯孝信面前也要乖乖听话。
然而阿春打了几个电话过来，于三日就直接把人送了医院，冯孝信想吵都没得吵。
阿春甚至比她还小一岁。
媒体每天都在宣传阿春背靠赵公子，背靠这个背靠那个，汪美玉也想背靠最厉害的那个。
当然，要说她对冯孝信没有感情也不至于，只是没有那么深，冯孝信也是少数这年代会尊重女性的人（在她的认知中），她拒绝他时，他那么落寞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
汪美玉很少见到男人会在女人面前这么可怜，他们总是趾高气昂的样子。
冯孝信在别人面前那么威水（威风），只有在她面前，他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男人。
追求过汪美玉的男仔如过江之鲫，但是他们多数都是送花送礼物，吹嘘自己。
所以汪美玉才脱口而出答应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毛病。
阿春听了半天，神色不变，问了她几个关于家里的问题，然后阿春懵了，这位漂亮得一匹的小姐姐家里母亲居然是在别的国家做x社会的！刚生出来不到一年就跟她亲生老豆离婚了。
回来红港，汪妈妈是帮忙打理戈壁赌城马会的，一直单身至今。
汪美玉压根没什么人管，读到中学就自己寄了照片到杂志社，然后这么进圈的。
因而严格来说，汪美玉可能类似于半个太妹，但她又不算真的太妹，毕竟她不混x社会。
阿春：“……”她明白当时武丹尼为什么没追到了，太……“柔弱”，不够威，也不够成熟。
汪美玉是个极度慕强又缺少父爱的人，比她大三十岁的冯孝信大概戳她萌点了（……）。
阿春难得有些梗住，汪美玉是她见过的人里，第一个敢表达出自己的野心的女仔。而这个女仔，野心也不过是表达出嫁个厉害的人这种层次，大概就是这个社会造就出来的。
何况阿春也听出来了，汪美玉喜欢冯孝信吗？喜欢的，但是是在彼此好似现在这个年纪地位的基础上。不用十年，冯孝信六十，人老多病，汪美玉三十年轻正好，她就该后悔了。
汪美玉跟张成士还不一样，阿春随手拿了份作业给她看，然后阿春发现一件事……
这姑娘过目不忘。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
阿春可耻的心动了，这样的人才，干什么不行，去给人家当小三？
“好似我这样，需要很长的时间，需要很多的努力，会很辛苦，甚至，我会叫你放弃冯孝信。”
阿春当然不可能让自己手底下搞出一个第三者来，汪美玉却说：“可以。”
“你说我高傲也好，目空一切也好，我的性格就是这样：我想追求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比如？”阿春顺口问道。
“比如，金钱，财富，大量的财富，最好的，最靓的，包括爱情。”
阿春看着她：“不是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
此言一出，汪美玉看着阿春，嘴角一弯，颊边露出浅浅的酒窝，大大的眼睛里仿佛闪烁着光芒，甚至眼眶有些湿湿的：“是，就是要主宰自己的命运。没有车，我就自己买车，没有钻石，我就自己买钻石，没有女主角，我要自己做女主角……这些我都做到了，但是原来依旧会被人欺负。我不想被人欺负，你说要叫我做什么？我什么都可以做，辛苦也无所谓的。”
阿春瞥她一眼：“先读书吧，最好能考个大学文凭回来。”把脑袋清一清。
但凡汪美玉年龄超过二十五，阿春都不带说什么的，可汪美玉刚过二十，家庭还是那种环境，冯孝信跟骗小姑娘也没什么区别了，还是那种有家有口的骗。
汪美玉张大樱桃小口：“……哈？”
有什么好“哈”的？666公司现在的门面担当就是卫思荣和林千青，还有阿春，但阿春并不打算每次都自己上，不然她长八只手都不够用。林千青的风格不算可爱型，汪美玉跟阿春是有一点撞型的，那就正好。再说签个艺人也没打算真的养一辈子，总有替换的。
就是不知道多年后，666还能剩下几个元老。
“去上学，读书，先给你找个老师，你不喜欢上学？”阿春尽量贴合小姑娘的思考模式问道。
汪美玉摇摇头：“我以为你生我气了。”这小姐姐其实很机灵，看出阿春对张成士的事火大。
“生气啊，但生气又不一定要骂人。”阿春是来解决事情的。
虽然不管是俞宝荣还是其他人都把事情归结在汪美玉的头上，但阿春看得很清楚，归根究底还是冯孝信的事情，那些人不敢跟冯孝信对着干，所以叫阿春解决“源头”。
你不是喜欢小姑娘吗？现在小姑娘归我了，以后人家是大学生，脑子有坑了才回头吃老草。
至于打戏，阿春回头又拎着水果去看张成士。
“如果我给你机会自己设计打戏，你行不行？”
他之前说过《少林》前两部，其实很多动作都是他们师兄弟们自己设计的。
张成士在医院浑身不得劲，闻言连连点头：“没问题！”他受够那些瞧不起人的红港人了。
何况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懂行的人。
阿春还打了个电话给都快打苍蝇了的蓝秀：“秀姐，到你秀一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