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
大日横空,山野茫茫。
无边的肃杀之气弥漫于关隘内外。
并州狼骑,宛若黑色的浪潮,就这样起伏在平原之上,蒸腾而出的气势,都足以让这座关隘黯然失色。
“九原吕布。”
“前来叩关见将。”
吕布持方天画戟,驾驭赤兔马而立。
这一刻,他仿佛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要烧尽眼前所有。
“哐。”
骤然,潼关内部传来巨响。
厚重无比的关门,被绞车一点点提起。
胡赤儿纵马从关隘中杀出,其身后两万西凉铁骑瞬间形成阵列,为大军出关形成一片真空地带。
“温侯。”
“许久不见了。”
胡赤儿,月支胡人,相貌粗狂狰狞。
左右手皆可开弓,臂力近五百余斤,扛着朴刀便立于阵前。
“呵。”
吕布眸子一凝,寒声道:“本侯道是哪方虎将,原来是塞外胡儿,本侯在并州杀的胡儿,都可以筑一座京观了。”
“你看。”
胡赤儿遥指头上城楼。
吕布凝眸望去,只见牛辅披甲扶刀而立。
“吕布。”
“你死期将至。”
牛辅朗声大笑,言语中多是奚落。
“张辽。”
吕布未曾犹豫,直接纵马朝胡赤儿杀去,大喝道:“变阵,前军变后军,此地必有伏兵,立刻杀出包围。”
“喏。”
张辽亦是神情巨变。
当即开始朝着大军下令变阵。
当牛辅出现之时,便代表潼关内兵马无数。
并州狼骑再过勇猛,也无法与二十万西凉军抗衡。
“轰。”
“轰。”
赤兔迅疾如风,宛若一条红色的光线。
瞬间便掠过百余步,悍然杀至胡赤儿身旁。
“哼。”
胡赤儿冷哼一声。
脚磕马腹,朝前方冲杀过去。
并州狼骑在变阵,吕布一人越过百余步来斩将,为的便是拖延时间,他岂能如其所愿。
“拙技。”
吕布剑眉飞舞。
手中方天画戟宛若游龙,擦着朴刀便穿了过去。
闪亮的月牙戟锋,仿佛与骄阳争辉的皓月,绽放刺眼的光芒。
胡赤儿不知不觉合上眸子,凭借知觉而抗衡袭来的方天画戟。
“噗呲。”
戟锋掠过,血光飞溅沙场。
吕布在其闭目的一瞬间,便横戟一勾,将胡赤儿头颅斩下。
曾几何时,他用方天画戟以力破之,不过被卫宁那日杀伐所影响,早已进入举重若轻,举轻若重的境地,比昔日强出一筹不止。
“擂鼓。”
“杀吕布者,赏百金。”
潼关城楼之上,牛辅目眦欲裂的下令。
胡赤儿可是他的心腹,亦是战力第一的部曲。
可面对吕布这位天下第一的武将时,不过呼吸之间便被斩杀。
“咚。”
“咚。”
“咚。”
城头之上,战鼓擂动。
西凉军阵列,已经吹奏起了战争的号角。
吕布莽勇,并非是蠢勇,自然不可能将自身陷于险地。
故而,并未纠缠,随手斩杀十余兵卒之后,凭借赤兔之能,朝着并州狼骑冲了过去。
可惜。
一切都太迟了。
并州狼骑之后,烟尘早已四起。
未曾有主将带领,瞬间变成了无头苍蝇。
而李傕领飞熊营,郭汜领龙骧营,俨然成为两柄利刃,从秦岭之地绞杀过来。
“咻。”
“咻。”
“咻。”
箭矢的寒芒横空而起。
呼啸声,形成声浪,伴随着箭矢落在并州狼骑的阵地。
仅仅一刹那,箭矢恍若数万流星坠地,在人群中爆开大片血雾,令并州狼骑损失惨重。
然而,这种攻势还在持续。
两方大军,就像是不同颜色的浪潮,轰然碰撞在一起。
剑锋,戈矛,箭雨,铿锵之声炸裂在大地之上,随之而来便是倒在血泊中,被践踏成肉泥的身影。
无人领头的并州狼骑,此刻失去了吕布这柄最锋锐的矛。
他们一头扎在敌军之中,无法形成有效攻击,只能凭借自身实力来战,成为一朵逐渐凋零的花。
“李傕。”
陡然,杀伐声中传出一声爆喝。
吕布穿过万骑之军,持方天画戟杀伐而至。
“吕奉先。”
“你当败了。”
李傕持着长矛,洞穿一个并州狼骑将领的胸膛。
而后,戈矛就这样悬挂着尸身,任由鲜血流淌在半空之中。
“魏越。”
吕布面目狰狞,大声怒吼。
此刻,他无比痛恨自己,为何不听张辽劝诫,为何不听黄琬信使的劝说,返回新丰屯兵扎营,而冒险进军,令数万狼骑置于险地。
“将军。”
“退啊,勿要恋战。”
魏越悍然探手抓住贯穿身体的戈矛,凄厉道:“从侧翼突围,莫回长安了,莫要再回长安了。”
“聒噪。”
李傕单臂用力,戈矛捯持。
轰的一声,直接将魏越砸在地上。
庞大的撞击力,加上戈矛撕裂之痛,彻底带走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