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挂帅。
数万并州狼骑出征。
张辽作为其麾下的将领,自然也随之而去。
为此,卫宁也曾怅然叹息,知晓他们此去,可能再也回不到长安了。
当初,入长安为执金吾。
他在徐荣与张辽之间抉择难定。
故而,询问了荀攸,方才定下徐荣为执金吾右丞。
所以,他特地挑选高顺为左中候,来壮大自己麾下武将的势力。
今日。
并州狼骑出征新丰。
王允野心勃勃的眺望远去的狼烟。
吕布天下无敌,还有不弱于西凉铁骑的并州狼骑。
他自信吕布可以胜,若胜不了,长安还有数万兵马托底,只要能击溃牛辅,长安便是他的一言堂。
哪怕是杨彪也要俯首,而卫宁将会被逐出朝堂。
长安出兵。
数万大军浩浩荡荡朝着远处而去。
席卷而起的烟尘,好似将整个天幕染成灰色。
与此同时,潜藏于长安城外的探马,也朝着弘农,华阴等地而去。
这场大战,波及之广,无人可以想象。
不单单是锚定长安政局变化,更是关乎大汉王朝最终的走向,故而天下诸侯所望。
翌日。
吕布还在行军时。
李文,李伍二人已经行至弘农。
华阴,大营之中,已经充斥着战争气息。
他们作为西凉旧部,还未表明参与哪一方势力。
可终究难以中立,迟早要被拖入战场,自然不可能无视此次大战。
中军帅帐。
军中各阶将领齐聚。
段煨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李文。
从此人初入帅帐,他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种不详,不是来自那张恐怖的黄铜面具,是从骨血灵魂深处中对这个人产生一种畏惧。
这种事情,他一生只在一个人身上出现过。
毕竟,那个人鸩杀太后,少帝,更是下令放火烧了洛阳,并且指挥吕布挖坟掘墓,将洛阳劫掠一空。
“中郎将。”
李文捧着锦盒,声音无比干涩。
好似,从两片喉骨中生生挤出的声响一般。
“洛阳李文。”
段煨目光阴沉道:“为何,本将从未听说过你。”
“呵呵。”
李文淡笑道:“中郎将也不过与吾主会面一次,又怎么能听闻洛阳李文之名,而且不才也不过是黎庶之家,生来相貌丑陋,方才以假面示人而已。”
“是吗?
段煨沉声道:“本将从死尸堆中爬出,还未曾见过丑到不可见人的存在,摘下你的假面,不然何以信任执金吾。”
“中郎将。”
李伍面色铁青无比。
段煨不知,可他知李文是谁啊。
“无妨。”
李文抬手解开绳结。
啪的一声,将黄铜假面摘下。
一张血痂遍布,皱皱巴巴,连眉宇都不存在的面容露在众人面前。
顷刻间,左右的将士倒吸了口冷气,唯独段煨眉宇一沉,心中多了几分思量与对卫宁的恐惧。
“将军。”
赵定城起身说道:“还是让这位先生带上假面吧。”
“洛阳。”
“李文。”
段煨沉声道。
李文点了点头,平静道:“正是不才。”
段煨深吸了口,起身作揖道:“在下执拗,让先生蒙羞。”
“刷。”
众将士无不是惊诧难言。
段煨,官拜中郎将,却对卫宁的一个信使作揖道歉?
“无妨。”
李文带上假面,打开锦盒道:“此次出使华阴,吾主让我为中郎将送来一面卫字长旗,而后作壁上观,等候时机。”
“好。”
段煨点了点头。
李文再度道:“不知将军麾下可曾有与张济认识的兵卒,我要借来一用,也要为吾主行事。”
“定城。”
段煨叫了一声。
赵定城起身恭敬道:“先生,末将乃北地人士,曾与张济在北地郡共事,与其颇为相熟。”
“好。”
李文点了点头。
段煨复杂道:“先生做信使屈才,可愿在某军中出任参军?”
“不敢。”
李文作揖一拜,沉声道:“吾主待我有恩,此生也必将追随吾主肃清乾坤,以图效大业之功,也请将军信任吾主。”
“先生。”
段煨咬牙道:“难道真的愿意如此吗?”
李文轻笑一声,说道:“生逢乱世,芸芸众生皆在杀伐中争渡,吾主能为李文寄存一地苟活,便是泼天的恩情,若将军再言此种话语,恐怕吾主便要重新审视将军了。”
“也罢。”
段煨眸子一闭,不在言语什么。
李文假面未曾摘下,他便有了一个预感。
直到看到那张毁去一切的面容,已经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了解的卫宁,是一个极为自信,极其意气风发的存在,可现在却让他有些心惊胆颤。
可是,已经走在这条路上。
若是敢轻易离去,恐怕是身首异处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