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走了。
北掖门的血煞冲霄。
三公九卿,满朝士大夫,无不是噤若寒蝉。
哪怕是吕布,此刻也不得不压住怒气,因为情况失去了他和王允等人的掌控。
董卓死了,长安不是他们一家独大。
在皇城之内,还有执金吾的兵卒,宿卫名义上隶属其治下。
“踏。”
“踏。”
“踏。”
突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披甲持剑,染满鲜血的小将冲入宫门。
“盖儿?”
王允大惊失色。
王盖,可是他的长子,在黄琬手下做副将啊。
“父亲。”
王盖行至身前,恭敬道:“父亲,司隶校尉冲破相国府斩杀董旻,现在已经前往城门,不过李儒府邸被破,府内侍从言,卯时之前已经被京辅都尉领人羁押入狱。”
“什么?”
王允心中的怒意愈发膨胀。
卫宁杀有功之卒,他可以在长安渲染其忤逆天子。
可是,现在卫宁动手清除西凉军权柄在前,他们这些人动手在后,自然不可能用大势压迫。
“当真?”
吕布面色阴沉道。
王盖点了点头,咬牙道:“事实如此,由执金吾左丞领人,调集长安狱卒,九市武吏,直接冲破郎中令府拿人,被很多百姓都看到了。”
“嘶。”
所有人倒吸了口冷气。
士孙瑞面色阴郁,劝谏道:“王司徒,当即清除董贼其他附逆之徒,而后请诏天子,由温侯出城接管军营,再对郿坞展开清缴,不然等牛辅等众收到消息,长安危矣。”
“嗯。”
王允点了点头,转身朝未央宫内部走去。
“李肃。”
“你两面三刀啊。”
吕布俯瞰而视,讥嘲道:“张飞那个莽夫称本侯为三姓家奴,在某看来这称号你才适合。”
“温侯。”
“人要有智慧。”
“执金吾武库,可是七日一查啊。”
“你以为若没使君允许,我能盗出三千兵甲?”
“何况没有寺互令告病,这些公卿门客,能入得了皇城?”
李肃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仔细擦拭干净鲜血,目光灼灼的说道。
吕布冷声道:“所以,你一直心向执金吾?”
“错了。”
李肃手中长剑入鞘,抬头说道:“执金吾入宫之时,已经认出我了,诸位还是早些出宫,某要去整饬宿卫洗地了。”
“执金吾。”
“河东,卫叔景。”
这一刻,众公卿脑海回响这个名字。
尤其是淳于嘉,赵温等人,更是从骨子冒出了寒气。
今日皇城惊变,司徒王允,温侯吕布伏杀董卓,可其中却有执金吾卫宁拨弄走向的手段。
这些事情,却不为他们这些策动伏杀大计的人所知。
与此同时。
长安大变,各处烽火连天。
百姓也被惊动,各家各户紧闭门窗不敢外出。
出宫路上,徐荣,张绣,高顺三人面色不已,暗自沉思。
“想问什么。”
“准你们询问。”
卫宁行在前方,波澜不惊道。
徐荣思索再三,复杂道:“使君,你早日今日王允会伏杀相国。”
“是。”
卫宁沉声道:“其中计划我调控了不少,但是不为他们所知,例如宿卫的安排,武库兵甲的被李肃盗出等等。”
“使君。”
徐荣沉声道:“为何你不动手?”
卫宁侧目而视,平淡道:“长安还不够干净,清洗才刚刚开始,需要一场战争来肃清朝堂,王允做出头鸟更好。”
“使君。”
张绣纠结道:“相国以死,日后西凉军会如何,绣的叔父还在弘农屯兵,惊闻大变,必然会回朝。”
“西凉军?”
“或许,会死很多人。”
卫宁斟酌道:“不过,你们被我挑选在执金吾中,自然会让你们留下来,因为西凉军犯下的罪孽,需要用鲜血洗清,不然长安不稳,人心不得,可明白。”
“喏。”
张绣顿时松了口气。
见此,徐荣从怀中摸出一枚虎符,恭敬道:“前两天,郎中令李儒将末将虎符归还,可调动城外的两万旧部。”
“两万军?”
“在此战不算太多。”
卫宁扬眉道:“吕布麾下有数万并州狼骑,胡轸麾下也有数万兵马,你说王允会调集大军对我动手吗?”
“不知。”
徐荣摇了摇头道。
卫宁哂然一笑,说道:“王允此刻必然在请诏天子,准备赦免胡轸与城外兵卒之罪,不多时城门会开,你带着缇骑与虎符,接收自己的旧部,并且全部屯在执金吾营垒,让中垒令钟繇登记造册,督军中法纪。”
“喏。”
徐荣恭敬应允道。
徐晃回头看了眼皇城,叹道:“主公,今日长安天变啊。”
“是啊。”
卫宁揶揄道:“你们等着吧,不出半个时辰,朝中必有诏书,王允录尚书事,总朝政,以止戈长安,攻伐郿坞。”
“王允登顶?”
“敢教长安换新天。”
徐晃咧嘴一笑,言行举止间并无敬畏。
若不是卫宁想要清理朝堂,岂能让王允如此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