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登临执金吾。
朝内朝外有很多人不懂。
可贾诩却问了出来,哪怕没得到结果,他也明白了。
长于大势,夹缝求生,以入长安奏王表借助汉王室余力,在早已衰败的西凉军壁垒上撕开一道裂口。
故而,哪怕是董卓都不会轻易动手。
卫宁可以杀吗?可以,可杀了卫宁之后,必将引起一连串的反应,致使西凉军再度成为众矢之的,加速了灭亡。
执金吾府,府门之前。
众人相继驻足,尽皆被吸引了目光。
貂蝉明目皓齿,着一件留仙裙,还披着纱衣。
俏生生的站在府外等候,令人从心底冒出一股保护欲。
左右两侧,还有侍从侍女在服侍,抱着一架古琴,在等候执金吾府的回应。
“貂蝉小姐。”
这时,徐晃踏出府门,说道:“主公请你入府。”
“劳烦将军。”
貂蝉颔首一笑,好似一抹春风拂面。
徐荣面色复杂道:“现在,某终于明白温侯肯提着重礼前往司徒府,并且不顾别人耻笑了。”
“将军。”
贾诩心底冒出无尽寒气,告诫道:“情欲软弱是敌人插入你心脏的利器,此女虽美,可在王允手中不过是搅弄风云的祸水,根本不是你我可以窥视的存在。”
“刷。”
顿时,李肃,朱皓,张绣等人无不侧目。
“贾文和。”
荀攸目光平淡无比,说道:“有些事情不要多嘴,该行你寺互令的职责了。”
“喏。”
贾诩作揖一拜。
瞬间,他内心惶惶,背后冷汗淋漓。
在西凉军隐藏这么多年,从未展露过自己的才华。
哪怕是面对李儒都没有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一柄利刃,剥开胸膛,将炽热的心脏展露在人眼前。
“啪。”
荀攸伸手搭在其肩膀上,淡笑道:“前几天,使君与某夜话,说寺互令有萧何之资,希望不负使君所望吧。”
贾诩全身发麻,干涩道:“左丞放心,某一定殚精竭虑。”
“嗯。”
荀攸踏步走向远处。
此刻。
执金吾府,后院之中。
蔡琰目光古怪无比,看着眼前的客人。
王允义女,容貌美传长安的人,竟然敢来执金吾府,而且还是与她讨论什么琴棋书画?
这种鬼话,她怎么可能会相信。
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看得出来,剑锋直指卫宁啊。
“昭姬姐姐。”
貂蝉也不怯场,施礼而拜道。
“貂蝉。”
蔡琰展袖坐在石凳上,目光复杂道:“我父已经挂印封书,兄长也不过是执金吾,你何必苦苦相逼。”
貂蝉垂首怯生生的说道:“姐姐,我只是前来探讨琴技。”
“算了吧。”
“你当我傻子吗?”
蔡琰从炉火上取下热茶,平淡道:“你我是女子,不沾染军政事,可你一再靠近兄长,却是为何?”
貂蝉抬头自嘲道:“天下只有一个蔡昭姬。”
“请。”
蔡琰将茶盏推在其面前。
貂蝉颔首道:“劳烦姐姐款待了。”
“刷。”
蔡琰从一侧的侍女手中取过一份布帛,缓缓展开道:“前些日子王司徒夜宴公卿,兄长离别时给了我一份西施图,还有一些按语,今日我方才明白什么意思。”
“嗯?”
貂蝉有些茫然。
蔡琰缓缓念道:“惟事以美人,以佚其志,以弱其体,以增其下之怨,如勾践以西施重宝取悦夫差,乃可转败为胜。”
“砰。”
貂蝉面色慌乱,手中茶盏轰然坠落再地。
吴王夫差,西施美人,她饱读诗书,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美人计。
“呵呵。”
蔡琰嫣然一笑,说道:“当日琴会,想必也是此美人计的一部分,欺我才学,贬我昭姬,而后奉上你貂蝉,拉拢兄长倒戈公卿,亦或者借你之身,逢源相国亦或者吕布与兄长之间,以促矛盾,是吗?”
貂蝉失了分寸,解释道:“姐姐误会了。”
“没有。”
“更不会。”
蔡琰摇了摇头,叹道:“据我所知,这几日温侯时常拜访司徒府吧,此次兄长请你入府,引你直入后院,便说明他不会对女人动手,你又何必呢。”
“何必呢。”
貂蝉神情恍惚,心底泛起了凄凉。
天下只有一个蔡琰,只有一个大汉才女。
不是谁都有资格年幼时被身为海内大儒的父亲所庇佑,年长之后又自己钟情的男儿护在身后。
她就像是笼中金丝雀,不过是取悦人的物品而已。
所谓西施图,可能都高赞了自己,不过她与西施没什么区别。
西施是范蠡的美人计,搅弄吴王夫差,而她自己是王允的美人计,拉拢卫宁倒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