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
长安宵禁开始。
百姓开始关门闭户,不在街上游荡。
与此同时,执金吾也替代了西凉军来巡查城池。
长安的百姓几乎都能感觉到,这几日城内太平了不少,欺男霸女的西凉兵卒不在出来霍乱,连官宦之子也安分了不少。
司徒府。
与往日的冷清大相径庭。
门前垂下两挂灯笼,屋檐彩灯环绕。
平日里紧闭的门户,此刻也全部大开,形成阔势。
徐荣所领执金吾持戟,肃清数里街道,形成一片安静地带。
如此夜宴,早已在执金吾报备,凡持请帖的公卿,皆可无视宵禁而赴约。
“啪嗒。”
“啪嗒。”
一阵马蹄声打破夜的宁静。
汇聚于府门前的宾客,无不是朝黑暗处望去。
骤然,一挂灯笼照破黑暗,随之显露出一辆四马车舆。
从木杆上垂落下来的执金吾旗,在夜风中猎猎狂舞,颇有种杀伐之势。
“执金吾。”
“驾四马,好威风。”
有士大夫眼中满是羡慕,极为酸涩的惊呼。
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士大夫驾三。
卫宁一个年仅十八的幼子,竟然出任执金吾,而且在长安乘四马车舆,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兄长吗?”
人群中,蔡琰几乎窒息。
握着留仙裙的双手,已经被汗水浸湿。
“哎。”
蔡邕怅然一叹。
在他看来,卫宁风头太过了。
在长安城内横行无忌,迟早要吃大亏。
“咯吱。”
车舆停止在府门前。
驱车的徐晃,第一时间摆下马凳。
众目睽睽之下,帷幔被掀开,率先映入众人眼帘的便是一只手指颀长的手,而后便是一袭白衣的身影。
执金吾卫宁,少年白衣,身姿神俊。
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莫不是如此。
“执金吾。”
“见过执金吾。”
府门前,汇聚的宾客尽皆作揖而拜。
一瞬间,蔡琰慌张的心思冷寂下来,脑海中慢慢的自豪感。
年少弱冠,位及九卿,满目尽是俯首的公卿士大夫,而这便是她未来的夫君,如何能不骄傲。
“见过诸位。”
卫宁缓缓颔首,踏步行至蔡邕之前,作揖道:“叔景见过伯父,这几日政务繁忙,未曾前去拜府,还望海涵。”
“无妨。”
蔡邕捋了捋胡须,淡笑道:“为人臣子,自当以家国大事为重,切莫寄身儿女私情。”
卫宁应道:“叔景明白。”
“执金吾请入府。”
一个司徒府侍从连忙恭敬道。
“嗯。”
卫宁颔首而行。
这时,府门前宾客方才鱼贯入府。
三公九卿,不可能在门前迎客,故而他们之中卫宁为长,自然只能追随在其身后。
“昭姬。”
“许久不见了。”
卫宁目光落在蔡琰身上,眼中也多了几分追忆。
多年前,蔡邕被流放并州,在途径河东之时短暂留驻了一段时间,也就是那个时候,他与蔡琰定下了婚约。
不过,那时他们还年幼,少不更事呢。
“兄长。”
蔡琰顿时面色绯红,耳垂更是鲜鲜欲滴。
“刷。”
卫宁探手握住其无所适从的葱白玉手,安抚道:“今日之宴,你无须多言,任他浪涛翻天也不必理会,不然会落人口舌,一切有我。”
“嗯。”
蔡琰点了点头。
临近大堂。
一个侍从恭敬道:“公卿宴客正堂,余者皆入侧堂,左中郎将与昭姬小姐请入正堂赴宴。”
“嗯?”
瞬间,这番安排引得无数宾客不满。
可是,最终他们都未曾发怒,而是在侍从引领下前往侧堂。
毕竟,这是三公之一的王司徒宴客,而且还邀请了所有公卿,哪怕是李儒,吕布等人都不例外,他们的不满,根本不会被在意。
卫宁,蔡邕,蔡琰踏入大堂。
下一刻,整个司徒府奏响钟磬之鸣。
府内侍从端上酒水肉食,亦有舞姬在各大厅堂中翩翩起舞,好似在谱写乱世最后的繁荣。
“执金吾。”
“见过执金吾。”
大堂之中,王允,杨彪,淳于嘉等人尽皆起身。
河东卫氏,骄子卫宁,当朝执金吾,虽然他们是第一次见,可是早已将目光注视在这位少年身上了。
“见过诸位。”
卫宁作揖一礼道。
王允朗笑一声,说道:“此宴,本就是为执金吾而设,日后长安与天子的安危,可就要放在执金吾身上了。”
“不错。”
杨彪,淳于嘉等人附喝道。
“呵。”
人群中,吕布不屑嗤笑一声。
他被人称为天下第一武将,可从未惧怕过谁。
哪怕是挽弓放矢,也不过是被董卓抽打而已,根本不畏惧卫宁,何谈在长安受执金吾管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