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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回 怨种与烂人

    连北川将在麻将上赢下的所有钱,全部甩到傅言礼怀中。

    “滚,别让我再在醒狮茶楼里看见你!”连北川对他下了正式通牒。

    傅言礼如鸡叨米般点头,随之死死抓住那一把失而复得的纸钞,屁滚尿流地跑出门外。

    樊铮泄气一般斜歪在软椅上,“我遇人不淑啊,傅言礼纯粹就是骗吃骗喝的小白脸!”

    “你回去多吃点核桃,补补脑长心眼儿。”连北川惯对他冷言冷语。

    樊铮罕有地没回嘴,这次幸得连北川揭穿,不然自己又要被当成冤大头。

    丢钱是小,丢脸是大!

    然而樊铮仅沮丧那么一下子,很快就把这一段抛之脑后。

    他没心没肺地朝连北川抛去一个欠揍的媚眼,“我门儿清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醉翁之酒对不对?”

    连玉川心道,这还用得着你来说?

    他二哥这拨算盘打得,连连贞贞那六七岁的小孩都快听明白。

    牌局搞成这样,他也失了兴趣。

    遂向连北川晃动两下腕子上的洋表,提醒他二哥该回家去了。

    顾青黛和那闻共同目睹了傅言礼狼狈逃走的模样,还以为打牌屋里发生什么争执,急得二人脚底生风似的往过赶。

    “傅公子有事先走一步,今儿玩得不够尽兴,这屋子我定了。”连北川慢悠悠地起身穿衣,没瞧顾青黛一眼。

    顾青黛只觉天灵盖上嗖嗖冒起凉风,“定了?连二爷要定多久?”

    连北川抬指拭了拭眉梢,“先定到元月末吧。”

    顾青黛彻底无语,连北川是要长期盘踞在醒狮茶楼了啊!

    说好的不与他发生半点交集,早被打破得稀碎,左一次右一次地怎么就绕不开他呢?

    那闻拉住樊铮先行一步,在回去的路上得知屋内详情后,还不忘告诫樊铮,快点把傅言礼赶出顾家老宅。

    连贞贞早在顾青黛的房中睡着了,连北川很想借机随她进去,瞧瞧翻修后变成什么样子。

    但人都已走至门口,又假模假样地推连玉川代之,将妹妹抱出来。

    连玉川更加不惑,他二哥怎么在顾青黛面前变得如此扭捏?把教训傅言礼的劲头拿出来啊!

    越日刚过晌午,邵山就敲响了顾青黛的房门。

    她昨晚对账,睡得有些晚,这会还头晕脑胀的。

    “掌柜的,有贵客到。”邵山稍微提高一点声调。

    顾青黛现在听到这句话就打怵,贵客到就等于麻烦到,她得想个辙,早日当上“甩手掌柜”。

    “连北川这么早就过来组局?大过年的,他怎么不串门走亲戚去啊?”顾青黛揉着肩膀开门而出。

    邵山躬身低笑,“连二爷还没有来呢,是樊三公子要见你。”

    樊铮自然不是来喝茶的,他拧着眉头,见到顾青黛便大步追上来。

    “你还有顾家老宅的备用钥匙吗?”

    “卖宅子的时候都给了你,我留下一把算怎么回事?”顾青黛觉得他莫名其妙。

    “我不是把宅子借给那小白脸了嘛,合计今日撵他出去……”樊铮羞愧地挠挠头。

    顾青黛这回听明白了,“合着您的宅子您自己进不去?去找个开锁匠呗!”

    “以为所有店家都跟你们茶楼一样,连年三十都不打烊呀?”樊铮懊恼地撇她一眼。

    “那个……掌柜的,我……”邵山忽地在旁开口。

    “你会开锁?”顾青黛不大确信地看向他。

    “我会撬锁。”

    樊铮连忙抓过他,“那还等什么,赶紧跟我走一趟,我今儿非把那小白脸撵出去不可!”

    “掌柜的,我能去么?”邵山扭转回头,请顾青黛示下。

    “能能能,那是我和顾掌柜共同的家啊,她怎么舍得让那小白脸随便糟蹋!”樊铮抢先回答。

    顾青黛把心一横,“慢着,我跟你们一起过去。”

    顾青黛被樊铮的话刺激到了。

    他虽是胡诌,但顾家老宅确是原主的家,顾青松近期也有事没事的念叨。

    三人风驰电掣赶到顾家老宅,却见临街大门果然上着锁。

    邵山自身上摸出来一段细铁丝,双手极为娴熟地鼓捣起门锁。

    “你小子有点工夫在身上啊!”樊铮在侧发出赞许。

    “樊三公子,掌柜的,你们可别把我当成不三不四的人。我就是小时候淘气,愿意琢磨这些玩意儿。”

    邵山越解释双手越抖,当真把顾青黛泛起的那点怀疑给消除掉。

    “咔嚓。”

    门锁终于被撬开,三人夺门而入,里面的场景已不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了。

    顾青黛十分费解,那傅言礼平日示人时,要多整洁有多整洁。

    衣衫上连点褶皱痕迹都没有,甚至离得老远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

    顾青黛一脚踹开挡在路前的破烂,怒容满面地闯进正房。

    “傅言礼,你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樊铮亦步亦趋地跟在顾青黛身后大喊,他其实不清楚傅言礼到底在不在房中。

    邵山四下张望,刹时发现了什么,“掌柜的,西正房架子床下面……”

    顾青黛向他阖了下眼睑,邵山旋即进去掀开床单。

    本以为是傅言礼藏在底下,哪成想竟是一只野猫窜出来。

    樊铮大叫着躲到顾青黛背后,“这小畜生,吓死老子了。”

    “你以往带女子来这里过过夜吗?”顾青黛正言厉色,没有半分调侃语气。

    樊铮和邵山都没想到,顾青黛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她怎么不觉害臊呢?

    “有还是没有?”顾青黛咄咄逼问。

    “没有,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这个人是好色,但也不是什么香的臭的都来之不拒。再说你这宅子我压根就没怎么用过,当初要不是跟连北川斗气,我买它做什么?”

    樊铮抱屈衔冤,用皮鞋尖踢了两脚门框。

    顾青黛若有所思地抿起双唇。

    樊铮还以为她不信自己所言,极力辩白:“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是一直想要买回去吗?我原价卖给你,怎么样?”

    “我现在还凑不出这些钱。”顾青黛没奈何地窘笑。

    她之所以这样问樊铮,是发觉这屋子里有女人留宿过的痕迹。

    若不是樊铮,便只能是傅言礼了。

    傅言礼一面向她示爱,一面还跟秦柳儿表白,又和常去茶楼的几个女客不清不楚,还把其他女人带到暂住的宅子里行苟且之事?

    他到底有多少副面孔?

    这个人实在是太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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