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鼻子？
道门的人？
妙空正在愣神，却突然发现面前多出了一个人。
这人身穿八卦袍，背负一把赤红长剑，长须翩翩，宛若神仙中人。
只是一开口，形象就碎了一地。
“你个死秃驴，多少年了嘴还是这么臭？”
法海嗤笑一声，问道：“别废话，抓到了吗？”
道人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以为这么简单呢？没找到，对方跟耗子似的，见事不对就脚底抹油了。”
“你个废物。”
法海一点也不客气的说道：“亏我们师徒两个费尽心机，水里来火里去，结果最后就解决了一个傀儡？”
妙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水里来火里去的是我！
道人懒得搭理这死秃驴，翻手拿出来一个让妙空很眼熟的红葫芦。
只有指节大小，看起来玲珑剔透，好似红晶雕就。
跟聂元理手中那个似乎是同款？
妙空觉得，自己已经猜到这位道人的身份了。
“行了，赶紧滚蛋，剩下的事道爷来解决，你个秃驴就别帮倒忙了，看见你就烦。”
道人不耐烦的摆摆手，身影一动，便来到了皇帝面前。
法海也懒得去看他，只是揪着妙空的脖领子，腾空而起，朝着金山寺的方向飞去。
在离开之前，妙空看到，那道人从红葫芦里倒出来一滴水。
明明只是一滴微不足道的水滴，但却闪耀着白绿黑三种颜色，极为神异。
“三光神水？郑火龙这个牛鼻子还真是肯下本。”
妙空听到自己师尊如此说道。
果然，道门的楼观一脉也掺和进来了！
法海的话，印证了妙空的猜测，那道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赐予聂元理红葫芦的火龙道人！
根正苗红的道门嫡传。
这盘棋，越来越复杂了啊！
妙空心头如此感叹，不过还好，到现在算是告一段落了，估计将来也没自己什么事了。
如此想着，妙空突然一个失重，原来是他被法海甩麻袋似的甩到了地上。
妙空稳定身形之后抬头一看，金山寺三个大字熠熠生辉。
该说不说不愧是地上罗汉，这么一会的功夫，便横跨了大半的国土。
“把聂家母女送下山去，然后来大雄宝殿找我。”
法海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踏进金山寺。
妙空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但奈何这里是法海的地盘，只能听命行事。
你等我悟透空劫烬灭的，到时候不给你敲成佛祖同款发型，我就是狗！
妙空心里愤愤的嘟囔着，脚下却很从心的走向客房所在的位置。
走到靠近金山寺前殿的某个偏僻小院前，妙空推开院门。
只见聂夫人正在择菜，聂小倩吃力的提着水桶打水，母女俩脸上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听到院门的吱呀声，聂小倩下意识的看过去，然后……
“噗通！”
好不容易打上来的水洒了一地，打湿了少女的裙摆。
聂小倩却管也不管，只是痴痴的看着那院门前的白衣少年僧人。
“妙空！”
她惊呼一声，提着裙摆腾腾腾的跑了过去，到了近前，微微张开双臂，但又迟疑，很是别扭的福身见礼。
聂夫人心头叹息，我的傻闺女哦，该莽上去的时候你居然怂了……
心里感叹了一句，聂夫人也连忙站起身迎了上去，顾不得寒暄，开口问道：“妙空法师，不知我家夫君……”
话未说完，聂夫人便停了下来，s生怕从妙空口中听到不好的消息。
妙空微笑着双手合十行礼，说道：“聂夫人，聂姑娘，不必担心，事情已经解决，聂大人也安然无恙。”
“只是小僧回来的匆忙，不知聂大人接下来的安排，还请两位暂归杭州聂府，等聂大人过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聂夫人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肉眼可见的松弛下来，一旁的聂小倩也是差不多的样子。
“小僧送二位下山去吧。”
妙空微笑着点点头。
一路把聂家母女送下山，妙空这才在聂小倩依依不舍的神色中，再次踏上金山寺。
没办法，法海还等着自己回去“复命”呢。
一路走到大雄宝殿，发现法海正在领着金山寺的弟子们做晚课。
妙空一言不发的找了个最靠后的蒲团盘膝坐下，非常认真的听着。
然后……在法海咚咚咚很有节奏的木鱼声中，妙空很快就睡着了。
这段时间他也很累，下山之后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根本不给你喘息的机会，而且还一次比一次烈度高。
这让妙空时时刻刻被危机感充斥着。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妙空现在只有在金山寺才能彻底放松下来。
因为他知道，这里是绝对安全的，法海可能莽了点，暴躁了点，老谋深算了点。
但同样的，法海也不会让他的弟子出事。
即便是兰若寺那次，若非妙空身怀莲华印记，更有癫僧随行，法海不会同意让妙空踏入那个险地的。
这一觉妙空睡的很踏实，坐着睡觉的技能也早就练出来了。
一觉醒来，发现天色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我睡了一整夜？
妙空有些迷茫的抬起头，便看到了背对自己的苍老背影。
“醒了？”
法海依旧敲击着木鱼，整个大雄宝殿也只剩下他和妙空。
“这次下山，难为你了。”
“但是，老衲不后悔，妙空，你给了老衲一个很大的惊喜。”
法海起身来到妙空面前，枯槁的手摩挲着小徒弟的脑袋，脸上带着亲切与骄傲的笑容。
“每一件事，你处理的都很漂亮。你知道吗，在得知你自创神通的时候，为师高兴的给地藏祖师连发了三道佛诰。”
“为师为你骄傲。”
一句话，让妙空鼻尖酸涩，那股舐犊情深的感情做不得假。
眼前这个一言不合就抽自己后脑勺的暴躁老和尚，是真的将自己视为亲亲弟子。
“师尊……”
“啪！”
然而，就在妙空险些真情流露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巴掌把妙空抽醒了。
俯瞰着捂着后脑勺的徒弟，法海笑呵呵的收回手掌。
“但是，你屡次触犯戒律也是事实，虽说可以功过相抵。但老衲还是忍不住想抽你。”
“而且事情还没有完，现在，滚下山去杭州，想干嘛就干嘛，总之别在金山寺碍眼。”
妙空傻眼般的看着法海渐行渐远的背影。
硬了！
拳头硬了！
法海果然还是那个混蛋老秃驴！
迟早有一天要敲你满头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