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妙空站在了皇宫前。
仅仅一夜的时间，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昨天有一位拥有超凡神通的小法师辨赢了大报恩寺。
今天，就要与国师探讨佛理。
天子也对此事表达出了浓郁的兴趣。
于是一夜之间，皇宫之外已经搭建好了两座高台，作为小法师和国师辨经之所在。
妙空此刻就等在皇宫门前，他的面前，就是那两座高台。
这时，一个太监从皇宫走了出来，宣旨道：“陛下有旨！请金山寺妙空先登法坛，国师随后就到！”
说罢，太监上前两步，对着妙空微笑道：“妙空法师，陛下正在处理公务，会与国师一道过来。”
妙空淡然的点点头，转身迈步走上高台，盘坐，闭目养神。
时间缓缓流逝，太阳逐渐升起。
纷纷嚷嚷的人们汇聚了过来，围拢在了高台底下，准备旁观这一场论法。
很快，时间来到正午。
“陛下到！”
“国师到！”
随着两声宣唱，妙空睁开了眼睛。
只见高台之下，有一位穿龙袍的中年男子饶有兴趣的坐在御坐上，见妙空看过来，一点也没有皇帝架子的微笑着点点头。
妙空双手合十还礼，等再抬起眸子时，发现对面的高台上已经多出了一个人来。
这人是一个和尚，长相颇为阴柔，身披金红袈裟，神色淡然，嘴角带着平易近人的微笑，让人一看就觉得这人是得道高僧。
国师！
“我知道你，妙空，从杭州开始，本国师就一直在关注着你。”
国师微笑着开口，声音不大，但极为清晰的在妙空耳边响起，而其他人似乎听不到一样。
“本国师也知道，你准备借这一场论法来揭穿我的身份，也相信你多少猜到了一些我的目的，毕竟你是个天才。”
国师继续说道，嘴角的微笑仿佛永恒不变一样。
妙空低垂着眸子，一言不发。
只见国师指了指高台下的皇帝，以及文武百官，说道：“但你忘了，或者说，你和法海都太过自大。”
说着，国师一摆手。
文武百官仿佛收到了信号，面无表情的对着高台之上的国师齐刷刷的行礼。
皇帝脸上的笑容已经变的很勉强，如坐针毡一般，求助似的看向妙空，但又马上挪开视线。
看到这一幕，国师嘴角的微笑扩大了一些。
“佛门的身份真的很好用，用来蛊惑人心再好不过，看看这些文武大臣，那一个不是人中豪杰？但在我佛感召之下，还不是对我俯首帖耳？”
“只需要……辅以一些小小的手段罢了。”
国师抬手，手上突然钻出一条殷红如血的蜈蚣来，在国师的手掌中无声的嘶鸣着。
“在场的所有大臣，都已经变成了我的虫蛊，他们的血肉，已经被虫蛊蚕食殆尽，剩下的只有一具听命于我的皮囊罢了。”
“你也好，法海也好，都以为我的目标是聂元理，可谁又知道，这都是我放出去的障眼法呢？”
“牺牲了一只画皮鬼和一些不值钱的行尸，便将你们的视线牢牢锁在了聂元理的身上。”
国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愉悦，把握了国家中枢的他现在有恃无恐。
“阿弥陀佛。”
妙空只是低声念诵佛号。
看起来确实是国师笑到了最后。
需要相对稳定的朝堂达成目的也好，捕杀让他吃亏的聂元理也好。
都是国师放出来的烟雾弹。
但，真的是如此吗？
妙空不信，法海那个老秃驴真的会这么轻易上当？
“熔炼一国的香火愿力，再加上国运龙气相助，我可一举凝聚香火金身，成佛做祖！”
国师越说越兴奋，他甚至指着妙空说：“再过不久，你就能在大雷音寺看到我！”
“我将是新一代的佛尊！是灵山之主！将来你们这些和尚拜谒的，奉香的对象，都是我！”
妙空只是怜悯的看着他。
棋子，终究只是棋子啊。
还以为灭了国师之后，事情就能告一段落，没想到这国师也只是一个弃子罢了。
“世尊地藏，无相无量，舍利般若，从一法生。”
妙空已经懒得跟一个弃子纠缠下去了，当即发动了地藏护身咒。
既然对方已经是弃子，那就用雷霆手段压榨一下，看看能不能榨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嗡！”
妙空背后，功德法轮熠熠生辉，一道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有请。”
“金山主持，地上罗汉，灵山行走。”
“法海。”
“啪！”
一个巴掌甩在了妙空的后脑勺，打散了妙空一脸的肃穆。
法海臭着一张老脸迈步走出，呵斥道：“直呼师尊名讳，该打！”
妙空捂着后脑勺，疼的眼泪差点都流出来，沉默着指了指对面的国师。
意思是师尊你该干活了！
“回头再收拾你！”
法海再次瞪了一眼妙空，这才斜着眼睛瞥了一眼那陷入狂热状态的国师。
他皱了皱眉头，嘴角动了动：“啧，还是晚了一步吗？”
“也罢，有杀错不放过。”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嘛哄！”
“诛魔！”
法海压根就不跟你扯虚的，上来就是大威天龙呼脸。
妙空也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地上罗汉。
只见一条百丈天龙从法海背后腾空而起，直奔国师而去！
“嗐！！”
国师终于回过神来，显化真身，化作千丈长的大蜈蚣，压塌了半拉皇宫。
威势倒是十足，但是下一刻。
“吼！”
天龙咆哮，恍若惊鸿一般。
堂堂的千年蜈蚣精，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就这么华丽丽的躺了。
整个蜈蚣化作齑粉，连真灵都给打没了。
妙空看的嘴角抽搐，说好的好生之德呢？说好的我佛慈悲呢？
你对长条的妖怪就这么大仇吗？投胎的机会都不给？不怕地府追究？
哦，我家祖师爷是地藏菩萨，那没事了。
等等……
妙空突然皱了皱眉头。
法海干净利落的一个大招甩下去，他是爽到了，可那些被国师用虫蛊蚕食的文武百官怎么办？
没有这些人，靠皇帝老儿自己处理天下政务？
他以为自己是朱元璋不成？
不过很显然，妙空能想到的，法海也能想到。
法海瞥了一眼不争气的徒弟，挑了挑寿眉，看向某个方向。
“牛鼻子，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