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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壽康宮,實在是太過安靜!
雖說已經入夜,可這宮內也不至于會安靜到這般地步,已經到了死一般的寂靜!
云綰寧只覺得后背心發涼,像是感應到了一股子詭異的力量正在暗中彌漫開。仿佛在黑暗中,有一雙可怕的眼睛在盯著他們……
察覺到她身子僵硬,墨曄便貼心地將她護在懷中。
今日是如玉送了圓寶來見玄山先生。
可是眼下既不見玄山先生,也不見圓寶,更不見如玉!
“我總感覺有些古怪。”
云綰寧沖墨曄低聲說道。
“我也感覺到了。”
墨曄將她擁得更緊了些,目光警惕地看著四周。
這偏殿無人伺候,玄山先生平日里也不需要人伺候,因此無人走動。
雖說四周死寂,可玄山先生的寢殿內卻還亮著一盞燈。
昏黃的燭光散發出來,給人心頭蒙上了一層縹緲的霧。
兩人推開殿門,殿內并不見人影。
“人去哪里了?”
云綰寧眉頭緊皺。
但是很快,她便發現了躺在床上的圓寶!
這會子,圓寶周身也散發著一層淡淡的光。那光亮,就像是一層透明的殼,將圓寶包裹其中,為他遮風擋雨……
知道這肯定是玄山先生做的,云綰寧也不敢上前驚擾了圓寶。
圓寶還在昏睡中。
白凈的小臉上已經不見紅暈,想必高熱已經退下來了。
只看著他安靜沉睡的樣子,云綰寧便忍不住眼眶發酸。
她站在床邊,一只手環在胸前、另外一只手肘放在胸前的手上,手指捂著嘴巴,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眼淚又一次往下掉。
今兒個流的眼淚,真真是她這二十多年來,流淚最多的一日!
墨曄知道她是心疼圓寶。
他走上前,看著圓寶小小的身體,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不會有事的。”
他安慰她,“有玄山先生在呢。而且咱們的圓寶是天之驕子,一定會化險為夷!”
他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
有墨曄在,云綰寧心里便有了依靠。
她把頭枕在他胳膊上,哽咽著說道,“我寧愿躺在這里的是我,你知道嗎?今日兒子出事那一刻,我真恨不得能代他受過!”
話音剛落,身后便傳來一聲,“你想的美!”
聽到這聲音,便知道是玄山先生回來了。
他一身寒氣,還夾雜著梅香氣息。
這幽冷的香氣,可不像是御花園里的梅。
云綰寧忙轉頭看著他,只見玄山先生抖落了頭上與肩膀上的雪花,這才抬腳走近,“你們擅闖我的寢殿,這是要做什么?入室行竊?還是要偷走圓寶寶?”
他還有心思說笑,可見圓寶已經轉危為安。
云綰寧忙問,“先生你去哪里了?”
他身上寒意凜然,還有那獨特的梅香味,云綰寧立刻便知道了——
“你回了一趟云霧山?”
“嗯。”
玄山先生從鼻孔里應了一聲,這才從懷中掏出一物。
那是一株長相極其普通的小草,可不同尋常的是,這小草上還有一層薄薄的積雪!
這就奇了怪了!
玄山先生分明將小草塞進懷中帶回來的,莫說是體溫會將小草融化,就是小草剛被塞進懷中,玄山先生的衣裳也會將其擦拭掉吧?!
墨曄與云綰寧對視一眼,顯然也看出了其中奇特之處。
玄山先生走到床邊,直接撕下一片葉子給圓寶塞進嘴里。
瞧著他直接觸碰了那一層“殼”一般的亮光,云綰寧便也伸出手,試圖穿過那一層光亮,觸摸一下她的寶貝兒子!
哪知剛伸出手,就被玄山先生一巴掌拍打在手背上!
“啪”的一聲脆響,打得云綰寧魂兒都差點掉了!
她疼得收回手,只見手背上已經紅了一片!
“先生!”
“我這是在救你的命!”
玄山先生抬眼瞥了她一眼,“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這玩意兒也是你可以碰觸的嗎?你可是想被它將三魂七魄都給吸走?”
它?
難道那一層光亮,竟是還有生命?
云綰寧滿腹疑問。
她是個攢不住問題的人。
尤其眼下,事關圓寶安危!
于是,她趕緊問道,“這是什么東西?”
“您老這是在做什么呢?圓寶到底怎么了?眼下可沒事了?還需要我們做什么嗎?”
可玄山先生只顧著給圓寶喂食小草,面對她滿臉狐疑嘴巴像是被焊上了一樣,一個字也沒有多說。
得,這小老頭的傲嬌勁兒又上來了!
云綰寧癟了癟嘴,“他是我兒子……”
“你真想幫我做事?”
玄山先生這才抬頭問她。
“當然想!”
只要能讓兒子立刻好起來,她什么事都愿意做!
墨曄立刻說道,“我去做吧!若有什么事,先生只管吩咐我便是。”
“我要你們兩個……閉嘴!”
玄山先生翻了個白眼,“你們聽聽,這整個壽康宮有多安靜?就算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得見,你們倆來了后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沒了,我頭疼!”
云綰寧幾乎可以確定,圓寶一定沒事!
否則,這小老頭不會如此淡定!
于是,她與墨曄安靜地站在一旁,等著玄山先生忙完手頭的事情后,再繼續纏著問他。
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這會子,云綰寧身上還帶著一股子血腥味。
好在墨飛飛是個心思單純的丫頭,方才在宮門口,云綰寧又背著光亮。
因此,她沒有看清她身上還沾著血。
就算聞到了血腥味,墨飛飛也絕對不會想太多。
眼下與玄山先生身上的梅香味相比之下,云綰寧只覺得自己像是在泥濘中滾了一圈的豬,身上泛著一股子難聞的味道!
方才墨曄一直抱著她,沒有嫌棄地將她推開,可見是真愛沒錯了!
她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發現是冰冷的,皺眉放在了桌上。
墨曄端起茶杯,雙手蓄力、很快茶杯中便飄起一絲煙霧。
他竟是用內力,給茶水加熱了!
他將溫熱的茶水遞給云綰寧,又牽著她在一旁坐下,就怕她累著了。
畢竟如今,她這身子可比不上從前!
良久,玄山先生才將草根放在桌上,臉色有些疲憊地看向他們,“你們可知,圓寶這是怎么了?”
云綰寧與墨曄異口同聲的問道,“怎么了?”
玄山先生眼神嚴肅,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禍、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