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你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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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稚的頭發已經亂了,泛著薄紅的臉頰,看起來脆弱又漂亮。

    她氣息不穩,狹窄的空間里浮起漣漪曖昧的氣氛,她臉上的溫度越來越高,伶仃細白的手腕被他扣在掌心,牢牢鎖住。

    江稚瞳仁漆黑,直勾勾盯著壓在她身上的男人。

    他真的長得很好看,五官尤其精致,從容慵懶的眉眼縱出幾分嬌矜之色,眼底晦暗,像是一湖深不見底的池水,幽靜深遠,探入心底。

    江稚的目光移至男人凸起的喉結,他許久沒有說話。

    她也沉默了很久。

    男歡女愛,本就是常情。

    江稚面對沈律言的時候,大多數時都是膽怯的、容易害羞的、不那么放得開,今天她也不知道自己從哪兒冒出來的沖動,仰起小臉,主動親了他。

    沈律言怔了片刻,很快就反客為主,手指漫不經心捏著她的后頸,雙膝抵在她的腰側,將她困在這片逼仄的空間。

    沈律言的親吻,霸道強勢,不容躲避。

    他的氣息鋪天蓋地的襲來,正大光明囚禁了她。

    江稚被按在他的懷中,輕微的缺氧讓她的臉色看起來越發的嬌艷,她有點透不過氣來,眼睛被極致霸道逼出了潮濕的淚水,泛紅的眼尾,平添了幾分嬌色。

    窗外的陽光一縷縷照進客廳里。

    江稚理智尚存,有點脫力的手強撐著拽了拽他的衣服,氣喘吁吁:“去…去樓上。”

    去樓上的臥室。

    沈律言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頭發,眼底似是有些許憐愛,動作卻不見任何的憐惜,“去不了。”

    他不慌不忙,“你怕什么?”

    江稚漲紅了臉,她就是怕,就是要臉。

    沈律言此時還衣冠楚楚,望著她快要哭出來的可憐表情,難得心軟了一次,將她抱到了樓上的臥室。

    這幾日,過得醉生夢死。

    她發著燒感著冒,他似乎一點都不怕自己被傳染。

    房間總共都沒出幾次,外面是紛紛大雪,里面卻是一片炙熱。

    江稚從來沒過過這種荒唐日子,晝夜顛倒,作息混亂,意識也模模糊糊。

    就像世界末日降臨之前的狂歡。

    在雪停的那天,江稚感覺自己才重新活過來。

    沈律言的精力比她想象中還要旺盛,下樓做了頓午飯,江稚剛走出臥室就聞到了廚房傳出來的香味。

    這幾天都是他在做飯。

    味道也都還不錯。

    江稚穿著睡裙下樓,身上的痕跡有點重。

    沈律言偶有失控,她的皮膚本就容易留痕,因而看起來才會如此觸目驚心。

    江稚從沙發上撿起一件外套披上。

    沈律言看見她睡醒,氣色倒是還不錯,只是眉眼有些許倦色,“你要不要再休息會兒?”

    江稚搖頭,開口嗓子有點痛,“不用。”

    沈律言嗯了嗯,“先吃飯吧。”

    可能是剛睡醒,她看起來還有點呆。

    坐在餐桌前走神,這幾天歲月靜好的生活,讓江稚產生了一種奇怪的錯覺。

    沈律言可能有一點喜歡她了。

    她無法抗拒這種念頭。

    她埋頭吃飯,沒有再繼續亂想。

    江稚吃完了飯,心不在焉窩在沙發里看電視。

    身邊的空位,忽然往下陷了陷。

    一股熟悉的冷香漫上鼻尖。

    她默默攥緊了手指,沒有說話。

    沈律言率先打破沉默:“我訂了明早的機票。”

    他原本只打算在南城待兩天。

    早已經打破了他的計劃。

    一半是因為大雪,不得不多留幾天。

    江稚望了眼窗外依舊白茫茫的世界,屋檐上的積雪逐漸融化,檐溝往下滴著水,寒冷的天氣里,太陽都顯得沒有那么刺眼。

    “嗯。”

    她知道,總是要回去的。

    年前她一個人回南城。

    年后兩個回去,想想也沒那么糟糕。

    電視機里正在播放的電視劇,聲音有些聒噪。

    沈律言接著說:“我母親想見你。”

    江稚哦了哦,沈夫人這幾天也聯系過她,過年那天還給她轉了一筆不菲的錢,說是新年的紅包。

    “我會配合的。”江稚想了又想,才想出這個比較合適的回答。

    就像之前的幾次,在他的家人面前扮演和睦甜蜜的夫妻。

    “我們可能要在家里住幾天。”沈律言接著提醒:“家里人比較多,可能會有點吵。”

    江稚只在新婚那段時間見過沈家分支的其他人,大多數都客客氣氣,哪怕是不喜歡她也不會放在明面上來。

    沈律言握住她的手:“不過你放心,我父親不在。”

    他父親,比較嚴肅。

    沈律言一直覺著,江稚也很怕他的父親。

    不得不說,江稚確實松了口氣,沈律言的父親,威嚴更甚,為人嚴肅,說話都像是在訓話。身居高位多年,對誰說話都是這種姿態。

    “好的。”

    短暫安靜了會兒,沈律言忽然問起她的事情,“你母親在醫院怎么樣了?”

    江稚抿直唇瓣,“還是以前那樣。”

    對外界沒有感知。

    用儀器和藥物撐著最后一口氣。

    江稚有點固執,“但是醫生說我媽媽是有機會醒來的。”

    也許會發生奇跡呢?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

    她也會繼續堅持。

    她媽媽還沒有看見江北山的報應。

    沈律言沒說什么潑涼水的話,“嗯,會的。”

    江稚心里動了一下,就像一塊小石頭扔進了早就沉寂的湖水里,泛起漣漪。

    她低聲:“謝謝。”

    沈律言淺淺而笑:“謝我干什么?該謝的是醫生。”

    無論如何,這件事上,江稚是感激他的。

    這么些年,她聽過太多次醫生委婉勸她放棄。

    江稚仰著臉看向他,她怔怔地想,她應該是沒有后悔過愛上他的。

    痛過、怨過、傷心難過的次數永遠大過快樂的次數。

    但是她不后悔。

    “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

    “那你為什么偷看我?”

    “可能我才發現,沈先生長得很好看。”

    “那你看吧。”

    江稚笑了笑,淡淡的笑稍縱即逝,她轉過臉,眼睛盯著電視,又好像根本沒有在看。

    沈律言看了她的側臉,眉眼似縈繞著淺淺的哀戚,他忽然開口問她:“江稚,你很難過嗎?”

    江稚沉默了會兒,說:“有一點的。”

    沈律言又問:“為什么難過?”

    江稚失笑,他以前從不關心這些,可能今天時間太空閑了。

    “人總是多愁善感,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這句話說的不錯。

    沈律言關掉了電視,淡淡開腔:“但我希望你在我身邊的時候,不要露出這種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