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福“扑通”一声给苏南枝跪下,指了指刺客,又指了指自己,满脸惊慌求救!
苏南枝手执沧月剑,紧攥剑柄,眸中涌出杀伐果断之意:“二哥,大哥,邹虎,江源,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围困住他们。”
“好!”苏南辕武功很好,擅长近战爆发,力道势如破竹,打法很猛,也很消耗体力,适合速战速决,他把玩着大刀,轻笑了声,“枝枝你行啊,排兵布阵快赶上我了!”
苏南澈擅判案,武功不算很好,但也比很多人强。
十个刺客被越来越多的苏家护卫团团困住,很快便是一阵刀光剑影的打斗。
苏南枝负责保护邹福。
然而她发现一个奇怪现象……
这些刺客,并不着急逃走,而是着急杀她身后的邹福!
是想灭口?
邹福身上背负着什么秘密?以至于这些人连命都不要,也要杀他?!
苏南枝手腕一转,打出一个招式,替邹福拦住致命一刀!
可头疼症忽然复发,苏南枝后脑勺犹如遭了重击那般,疼的她浑身一滞,她手中的沧月剑,被眼前的刺客大力震落在地!
“南枝!”苏南辕冲来,与苏南澈一前一后团团护住苏南枝和邹福。
苏南枝头疼欲裂,疼的耳鸣作响,倒抽一口气,手颤巍巍地捡起沧月剑,看向直直杀向邹福的刺客——
她咬紧后槽牙,眸光冷戾,狠狠打出一个招式,剑刃直直刺进黑衣人腹部,鲜血顺着锃亮的剑身缓缓淌下,浸进脚下泥土!
随后,便如卸力般,剑插入地面支撑着身子,头疼的扶住树干。
“我家小妹……何时会杀人了?”苏南辕解决完剩下三个刺客,又活捉了两个,这才惊讶叹道。
“只杀坏人。”苏南枝吃了一颗止疼药丸,缓过劲儿后,脊背抵靠着大树,深长地舒了口气——
“好些了没有?”苏南澈问她。
苏南枝嗯了声,提起仍然带血的沧月剑,横在被活捉的刺客脖子上,冷声质问:
“主动说出幕后主使,予你钱财,放你生路。若不说,我便现在送你下黄泉,和你刚才死去的兄弟碰面,兴许还能赶上同一锅热乎的孟婆汤。”
“高。”苏南辕竖起大拇指,“我家小妹居然会拷问犯人?只不过这杀伐果断的作风,还有武功,单刀直入不拖泥带水的作风,好熟悉……到底像谁呢?”
苏南辕想到一半,嘴巴比脑子反应快,脱口而出道:“像摄政王!”
苏南枝没敢说,她武功就是师从摄政王。
“我是不会说的!”黑衣人咬牙切齿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大哥,你是大理寺卿,接触过五湖四海之人,你仔细听他口音……似乎不像咱们大庆人?”苏南枝敏锐地察觉:“
苏南澈品着方才刺客说的那音腔,稍微有些蹩脚的大庆话,唇角勾起极其细微的小弧度:“你让他再说两句,我听听。”
眼见口音似乎会暴露身份,黑衣人索性脖子一梗,一副死也不开口的模样。
苏南枝出言刺激他,道:“我知道你是谁的人了!言斐你调点人马,去寻他主子,就说他的废物属下被我抓到了,是他出卖了他主子,给他扣个屎盆子——”
“卑、鄙!无、耻!”黑衣人破口骂道。
“北狄刺客。”苏南澈心中猜测,却是以笃定的口吻说出。说完便在细致入微地察言观色,通过黑衣人的面部微表情,判断他内心真实想法。
黑衣人面色并无变化,目光却一紧,手指头也在微微战栗了下。
苏南澈便敢肯定:“他是北狄刺客!”
“我不是!”黑衣人猛然抬头,狡辩道。
“你是。”苏南澈微微一笑,负手而立,踱步在雪花蹁跹的院中,徐徐道,
“与大庆接壤最近的只有西戎北狄。西戎说话爱平舌,而北狄人则爱卷舌音,恰好你是后者。我说北狄刺客,不过是试探你罢了。若你不是你会窃喜,庆幸我说错了。可相反,你很紧张甚至心虚。”
“狡诈!奸诈的大庆狗官!”黑衣人啐了一口痰!
“南枝你回避下。”苏南澈道。
苏南枝微怔,随后也照做了。
待苏南枝带着满院女丫鬟们回避到其他院子时,忽然听到了隔壁院子传来一阵操着北狄话的破口大骂!
北狄话和大庆话不同,但仔细听,还是能听懂。
“泥扒我衣服干嘛?!狗官!我要杀了你!”
“大庆走狗!!”
苏南辕蹙眉,挽袖狠狠扇了一巴掌,把人扇晕过去,这才满意道:“死了的人,才能听话。”
扒光的黑衣人,衣服被江源从里翻到外。
苏南澈蹲下身,看到黑衣人背部正中央的刺青图腾,图腾是两把斧头交叉。
见多识广的他哂笑一声:“北狄皇室的御用暗卫。”
“前来北狄的,只有狄锦姿公主,所以,此人是她的暗卫。”苏南澈淡淡道,“把人堵了嘴,全身扒干净,趁无人之时,扔在倚天客栈门口。”
“狄锦姿为什么要派刺客,杀邹福?”苏南辕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狄锦姿和邹福之间,有什么隐秘的联系?”苏南枝走进院中,看着东边泛起的一抹鱼肚白,叹道,“忙了半夜都要天亮了,大哥二哥,辛苦你们一夜又没睡好。”
“不辛苦。”苏南澈扶着邹福进自己书房,道,“我画一幅狄锦姿的画像,给邹福叔认一认,看看你可否认识。”
苏南枝也跟着走进房间。
当狄锦姿的画像摆在邹福面前时,他忽然面露恐惧,甚至浑身都有些发抖,指着画像之人,激动到无以复加,脸上尽显酸楚和悲剧,不停点头。
老实巴交的邹福,愤怒地攥紧拳头!
见他眼中流露出巨大痛苦,苏南枝斗胆猜测:“可是此女,将你割舍断掌?”
邹福指着狄锦姿画像连忙点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气愤的涕泗横流,一阵痛苦呜咽,忽然跪下,死死拽着苏南澈袍摆,像是在苦苦哀求苏南澈为他伸张正义。
“狄锦姿要杀你。是她将你割舍断掌。”苏南枝忽然发现,这位北狄公主很不简单,该找个机会把萧沉韫约出来,提醒他防着狄锦姿。
“唔、唔……”邹福忽然急切地扯着苏南澈袖子,展开一张折叠规整的画纸,上面以精细笔触勾勒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眉眼与邹福很相似。
“你女儿?”
“唔。”邹福擦了擦落泪的眼眶。
“你是想让本官帮你寻找女儿?”苏南澈迟疑了下,“你女儿可是与此案有关联?”
邹福点头。
“她读书识字吗?会说话吧?”
邹福又点头。
苏南澈忽然思路明朗了很多:“找到邹福的女儿。邹福被割了舌头,很多他不能说的秘密,或许能问他女儿。”
邹福忙不迭点头,满脸焦急和迫切。
那现在……
就是得找到邹福的女儿了。
或许,邹福女儿便是这乱如麻的案件的突破口。
比如,狄锦姿为何刺杀邹福?邹福为何被害至此?邹福被害至此为何和苏南枝有关?或许都能让邹福女儿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