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你身后！”
大半夜的，这话足够让人毛骨悚然，但是敢大半夜在这种地方闲逛的人，也不是一般人。
男子在经历短暂的惊悚之后，猛地回身，他的身后除了段鸢空无一物。
但段鸢眼中的惊恐不假，而且一直死死盯着他面前的空气。
男子皱起眉，突然意识到周围起了雾，似是想到了什么，脚下如鬼魅般移到了段鸢的身后，沉声道：“运转内力，守住灵台！”
说完他将手贴到段鸢的后背，段鸢第一时间想反抗，一股精纯的内力从后背涌入体内，一瞬间就让她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连忙运转内力闭上眼睛沉下心神，没一会之后神志完全清醒，再次睁开眼时，刚才看到的黑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幻觉吗？”段鸢不太确定，她分不清看到的黑影是真实存在，还是她出现的幻觉。
“是瘴气。”男子回答，倒是颇为绅士地收回贴在段鸢背后的手。
段鸢这才意识到刚才他们的姿势过于亲密，连忙拉开距离还算有礼貌地抱了抱拳，“多谢阁下指点。”
“看你年纪不大，脸倒是变得挺快。”
男子负手而立，面向着长陵山脉若有所思，嘴上却是在说段鸢。
“一码归一码，你帮我是真，趴姑娘家房顶也是真。”段鸢可不觉得自己变脸快，她这叫拎得清。
“嗯，我很欣赏。”男子点头。
黑暗中段鸢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能听出他语气中的调侃，她顿时感觉这人不是什么正经人。
“你刚刚说了瘴气？”段鸢也顺着他的目光向长陵山脉望去，那里浓雾萦绕，一整座山脉大半夜的在雾气的充斥下倒显得有些亮堂。
“我们周围的雾并不是雾，是从长陵山脉飘出来的瘴气，因为离得远比较稀薄，所以不致命只是会让人神志模糊出现幻觉，你刚刚看到了什么？”男子问。
“先是看到街上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刚刚又看到一团黑影在你身后，就像一团黑色的雾气。”说实话在瘴气的影响下脑子是迷糊的，当时看到黑影她还真有点怕。
“如果是瘴气的话，对这里的人的身体不会有影响吗？”段鸢有点担忧这里的居民。
“他们从小生活在附近只是这么点量的瘴气的话已经适应了，只要不是进入长陵山脉中，瘴气对他们造不成威胁。”
“所以有传闻说有人在长陵山脉看到鬼影，是不是可以解释为是进山中了瘴气产生的幻觉？”段鸢恍然大悟。
“或许吧。”
段鸢有点犯难了，还阳路就在山脉中，她要进里面呆三个月，要是每天都泡在瘴气中，不死的话出来脑子也该不好使了吧？
黑暗中段鸢能感觉到男子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声音传来，“所以你还打算去走还阳路吗？”
段鸢顿时警惕，又拉开安全距离，“你怎么知道我要走还阳路？”
“如今整个大燕谁不知道段鸢要走还阳路？”男子不以为然回答。
也是，段鸢想想自己宣布要走还阳路到现在已经半个月，足够这个消息传遍天下。
“你是谁，来长陵镇做什么？”段鸢又问道。
她来长陵镇是为了走还阳路，这个人轻功了得内力深厚，是个绝世高手，像长陵镇这种小地方不像能出高手的地方，所以这个男子应该跟她一样是外来的。
但长陵镇又有什么东西能吸引绝世高手前来？
“路过。”男子还是那句话。
“好吧……”人家不想说段鸢也不能强迫他开口，“名字总能透露一下吧？”
段鸢听到男子一声轻笑，接着他吐出三个字，“辛月渊。”
“辛月渊……”段鸢念了几遍这个名字，脑中回想江湖中有没有这么一个名人，念了几遍之后突然觉得不对劲。
辛月渊念起来不是跟“心悦鸢”差不多嘛？是巧合还是故意的？联想到男子那声轻笑和之前的调侃，段鸢觉得他的嘴巴不可信。
便追问道：“辛月渊真的是你的名字？”
“是。”
男子回答得坦荡，一时间段鸢也摸不清是他捏了个假名字打趣她，还是真的巧合就叫这个名字。
不过她从来不是纠结的人，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行吧，你保重，我回去休息了。”
赶了半个月的路，她早就疲惫不堪，辛月渊虽然感觉不怎么正经，但刚才也算帮了她，就姑且看成是个好人吧，她也不想纠缠下去。
段鸢飞身下屋顶，拢了拢单薄的衣服懒懒散散地往护山局走去。
辛月渊站在屋顶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才开口对着空气道：“这三天先将人都撤了。”
明明跟段鸢讲话的时候还是略微不正经的语气，这个时候声音却清冷如霜。
段鸢的感知比他想象的还要敏锐，若不是刚好中了瘴气，只怕她会一直对着黑影追查下去。
到时候他们来此地的目的没达成，反而先被揪出来。
几道黑影出现在屋顶上，朝着辛月渊半跪下去，“阁主，我们还有一事要禀报，苏沐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明早就能抵达，我们要不要……”
听到这个名字辛月渊眼中闪过一抹冷光，但是还是摆了摆手，“先不动，你们这几日都藏好。”
朝中大臣死在路上是一件大事，朝廷肯定要查，到时候会有些麻烦，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苏沐的命就先留着。
“退下吧。”
随着话音落下，几道黑影仿佛凭空消失一般，在原地失去踪迹。
第二天一大早段鸢就被楼下的嘈杂声吵醒，她睁着一双朦胧的睡眼套了件外衣走出屋查看，站在二楼的廊下她看到楼下人头攒动，护山局的人都在围着几个人打转。
见到中间那人段鸢冷笑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倚靠在楼梯的转角处准备看一看这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