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天打了个哈欠,楚留香这瘟神算是送走了,这下总该没事儿了吧。
回到院里,急的如热锅上蚂蚁的裴久如长松了口气,脸上的喜色怎么也掩饰不住,“好儿子啊,为父真是担心死了,那人竟把你放回来了?
看来这大盗脑子也不怎么灵光,我要是他怎么可能让你回来,总得压个人质在手中心里才踏实嘛,若是你将他告发了,岂不是瓮中捉鳖了?”
“早跟你说过,那家伙是个好人。”裴行天耸耸肩,他这个便宜老爹,虽然没有混过江湖,可是每天往来六扇门的文书,简直是一套江湖人士恶行录,所以对于这些江湖人,戒备的有点强迫症。
“好人不长命,照这人的尿性,估摸着活不过明年。”裴久如扶着下巴,“若是将这人关进大牢,说不定还算是救了他一命。”
裴行天疑惑道:“什么意思?”
裴久如尴尬一笑,“这不是担心你嘛,我就在咱家墙上留了六扇门的暗记,这会儿功夫说不定消息都传回到门里了。”
裴行天一拍额头,“你真是我亲爹啊,暗记在哪呢,赶紧擦了吧。”
裴久如想了想,“是得擦了,咱家不招惹这种江湖人,真要是被逮住了,那大盗的同伙知道是咱家告的密,肯定会来寻仇……我不是你亲爹谁是你亲爹?”边说着边往门外走。
“裴兄,不用麻烦了,暗记我已经替你擦掉了。”一个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这人头戴金冠,穿着身暗金色捕快服,五官如同精雕细琢的玉器,下巴上的短须都像是根根修整过。
裴久如看到来人不惊反喜,上前两步,“金兄,你不是在查绣花大盗的案子嘛,怎么会在京城?”
“楚留香都要骑在六扇门头上拉屎撒尿了,我怎么能不回来。”来人嗓音温柔醇厚,光是这声音就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裴行天却目光呆滞,心态有崩溃的趋势,这有完没完了,莫不是京城一日之间换了风水,他已经不适合在京城呆着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被称为六扇门三百年来第一高手,天下第一名捕的金九龄,两年前退居二线,四大名捕才开始扬名立万。
他爹裴久如和金九龄是同年进入六扇门,当时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不过人家金九龄奋斗三十年,功成名就被称为天下第一名捕,他爹劳苦三十年,还是个文书,真是同人不同命。
从这方面来说,金九龄这天下名捕,算是他爹裴久如在六扇门的后台。
可是旁人不知道,他裴行天能不知道嘛,金九龄不是什么好货色。
这厮挥金如土,就单看那身行头,怕是要寻常捕头十年俸禄了,他一个退居二线的捕头哪来这么多钱。
刚才裴久如提到的绣花大盗的案子,其实就是金九龄贼喊捉贼演的一出戏。
裴行天可不相信金九龄的鬼话,连自己的案子都不操心,跑回到京城来抓楚留香,要说没有图谋,他愿意把脑袋扭下来给金九龄当夜壶。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跟他倒没什么关系,他裴家是六扇门中有名的贫困户,金九龄不至于看上他家这点财产。
裴行天可是转念一想,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金九龄导的这出大戏的女主角公孙大娘,还在清水衙门的牢房里关着呢,难道是因为这件事情找上门来了?
“没想到几年没见,侄儿都这么大了。”金九龄微笑道。
“你这孩子,一点眼力介都没有,还不给你金叔叔行礼。”裴久如瞪了眼裴行天。
裴行天躬身行了个礼,不管怎么说,金九龄对他家不错,这些年帮扶不少。
金九龄摆摆手,“好了,多余的话不说了,裴兄留下暗记,莫不是有那大盗的消息?”
裴久如迟疑了下,旁人若是问,自当是一推三二五,不想惹上麻烦,可是金九龄是他挚交好友,怎好欺瞒,叹了口气,将这院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金九龄讲了遍。
“裴兄已经尽力了,不过你不通武功,下次不要如此行事,若不是大侄儿机警,今晚的事情怕不能善了啊。”金九龄嘱咐道。
裴久如宠溺的瞅了眼裴行天,“小聪明罢了,登不上大雅之堂。”
金九龄略微沉吟,“如此说来,那大盗楚留香应该还在牢房里?”
“应该还在。”裴久如想了想。
“清水衙门的牢房,旁人怕是想也想不到。”金九龄喃喃道。
“那自然想不到。”裴久如笑道。
“如此最好。”金九龄笑着点点头,伸手掐住了裴久如的咽喉。
裴久如喉咙被挤压着发出嘶哑的声音,眼神中的绝望和不可思议,慌乱双手想要掰开金九龄的手掌,可是金九龄的手如同钢铸,哪里是他这种不通武功的人能够撼动。
金九龄摇摇头,就要将裴久如的脖子扭断,可是不等他发力,一只有力的大手竟然直接钳住他的小臂,不等金九龄反应。
“噼啪”脆响。
只见本来粗壮的小臂,皮肉成了烂泥,骨头的成了白色粉末,血液从断口处喷涌而出。
一只小臂像是被扔进了粉碎机一般。
“啊……”
金九龄捂着胳膊长长哀嚎,像是这种直接将神经都切断的断手断脚,痛感总是稍稍来迟。
裴行天目光阴冷,像是四伏天的冰窖,不断的冒着森森寒气,若不是他见机的快,他爹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
他知道金九龄不是好人,可是谁又会想到,刚才莫名其妙的突下杀手。
裴久如挣脱开金九龄掐在脖子上的断手,干咳了几声,可是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是如此清晰,一时间愤怒、疑惑、痛苦涌上心头。
“金九龄,你为何要杀我?”
金九林脸色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雨而下,胳膊断口处血不住的从手缝里流出,身躯的颤抖不停,他死死盯着裴行天,可是眼神中的迷茫、恐惧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你到底是什么人?”
裴行天根本不想搭理这人,看向裴久如,“爹,给个章程,怎么杀?”放金九龄一条生路是不可能的,即便他爹裴久如心软,他裴行天也不答应,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将金九龄四肢打断,拖出去喂狗。
谁知裴久如本来通红的脸,瞬间白了下来,捂着心口颤抖的说:“你……你……说,你是谁,戴着人皮面具假扮我儿子,我儿子是不是已经遭了你的毒手?”
金九龄是谁,被称为三百年来六扇门第一高手,这话虽然是有水分,可是那也是六扇门中数一数二的存在,竟被他儿子单手捏爆了胳膊。
这要能是他儿子,还不如跟他说展红绫想要给他儿子自荐枕席更合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