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执行夜听澜命令的这方面,亓玄从来都不打折扣,说是保护她的安危,他真就寸步不离地跟在了后头。
凤吟晚扔针扔毒药都没用,这货不仅轻功好,他还皮实!
被牛皮糖似的粘了一天,凤吟晚直接就是连门都不想出的程度。
玉屏不忍心看自家小姐生气,但对亓玄将风芸拦在外头这一行为还算满意。
沏了盏茶递过去,又做声。
“小姐,要不奴婢再去说说他?”
凤吟晚无力摆手,想说这货根本就是油盐不进,岂料还未等开口,却是一枚石子穿透窗纸精准落到了她的面前。
案上的烛火颤了颤,那石子被照亮。
上头,包了一层纸条。
“小姐?”
玉屏也注意到这动静,当即被吓了一跳。
匆忙开门去看,退回来时却见凤吟晚已抬手将纸条取下。
神色微凝着看她一眼,颔首。
“你去吧。”
玉屏会意,点点头便朝着门外走去。
房中气氛沉寂了几许,一抹暗影趁着亓玄被叫住的功夫,极快闪入房中。
几乎是一瞬间,凤吟晚起身上前。
“你……”
房中落下的,正是许久未曾传回消息的宋清安。
“见过王妃。”
凤吟晚摇摇头,连忙将人扶起。
“何时回来的?是……许云霄告诉你的?”
他能找到这来,定当是已经知悉了事情的始末。
宋清安颔首。
“家中有急事召回,在下便从豫州直接回了京城,未曾向王妃言明此事,是在下之过。”
未料到这般,凤吟晚微微一怔,这才注意到他形容间的憔悴。
对上她的眼神,宋清安又道,“不过是些琐事,王妃不必挂怀。”
这语气轻巧,但能让他从豫州匆忙赶回去的,恐怕绝非小事。
凤吟晚唇瓣暗暗一抿。
“伯父现下……可还好?”
父兄被构陷,宋侍郎对此一向不忿,陈书上表也皆是跑在前头。
夜听雨母族本就猖狂,宋清安去豫州查的事又正与此有关,他们极有可能会挟私报复,暗做手脚。
对侧那抹身形有一瞬轻颤。
知瞒不过她,宋清安顿了顿才又道。
“兵部批示下去的账目出了问题,圣上正在命人彻查此事。”
短短两句,足以见失态之严重。
想起这两日听闻的锦州军营之事,凤吟晚心中暗暗一紧。
“可是与此事有关?”
宋清安摇摇头,“不止。”
出问题的,远不止锦州一处。
难怪他要仓促回京,此事上,宋侍郎恐怕深受牵连。
“那伯父……”
“家父早年随圣驾出征,身有旧疾,圣上厚待,特恩准在家中休沐。”
这话与罢官无异。
未料到事情竟会变成这般,凤吟晚抿唇,却是还未等开口便又听他道。
“王妃,药方之事在下已经查明,但眼下还有一事,至关重要。”
这语气,比起方才还要凝重几分。
凤吟晚心中一紧,语气暗暗带上几分轻颤。
“何事?”
“皇上密令,欲将凤老将军和凤公子暗中从荒境转出,情况,不容乐观。”
这话落下的一瞬间,房中再度闪进一抹人影,还未及凤吟晚看清便一掌朝着宋清安袭去。
掌风相撞,气浪在半空炸开。
风无息半眯着眸子侧过来看她。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本主这无息阁是什么,姻缘馆吗?”
话中的嘲弄在对上凤吟晚的眼神后一瞬止住。
察觉到她脸色有异,又蹙眉,“怎么了。”
凤吟晚抿唇,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指节都有些发白。
“风无息,这次你必须帮我。”
一连两日,亓玄盯她盯得比银子还紧。
夜听澜不知是何时回来的,她回房时那抹玄衣便已经坐在了房中。
见着她,大掌探出。
“过来。”
语气亲昵,宛若恋人。
凤吟晚眼色暗暗一凝,迈步上前。
身子轻易便被揽过,那双手指节修长,在玄衣的映衬下更显凝白。
一瞬的晃神,发间落下道极轻的重量。
凤吟晚一怔,下意识朝案上的铜镜瞥去。
是一支木簪。
颜色和她的衣裳实在不怎么相称,形制也粗糙了些,不像是店里所卖之物。
眼神一动,她下意识想摘下来,岂料还未等碰到手腕便已被攥住。
“戴着。”
“你近日睡眠一向不怎么安稳,这沉香木有安神之效,能起些作用。”
他方才碰过那簪子,指尖还留有一股极淡的浅香,摄人心神。
凤吟晚眼睫跟着一颤,垂眸抽回手,淡声。
“夜听澜,我答应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