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身子一抖,脸色登时煞白。
“我们都已经退回去了,一……一件也没私藏啊!”
“没有?”
凤吟晚美眸一眯,“余夫人以为本王妃到这来,是为了看二妹妹的伤势吗。”
见瞒不过她,余氏低着头眼珠转了转,又看向凤依依。
“依依,你方才可都将东西放回去了?未曾落下什么吧?”
“娘!”
凤依依闻言顿时不满,“你都看见了呀!他们怎么抬出来的,就怎么搬了回去,哪箱子连我的院门都没进,哪还能落下什么啊!”
余氏当即连连点头,“吟晚,你都听见了,方才我们的确是将那箱子原封不动还了回去,并未……擅自留下什么啊。”
低低看了凤吟晚一眼,她又道,“你若是不信,去找下人问问便是。”
凤吟晚嗤声,眼底冷意不减。
“你当我是没脑子的蠢货吗,我娘的东西,少了什么,我竟看不出来?”
“那……那也不能说明是我们拿的呀,没准……”
“没准东西是一早就丢了,只不过现下才发现罢了。”
老奸巨猾!
“余夫人这意思是,你们先前便已从碧落院中取过东西?”
余氏闻言脸上又是一白,“不……不可能!”
绝对不能让这贱人知道!
“吟晚,你方才说少了东西,不知是何物?那院中东西实在众多,这般问来,我们也……”
凤吟晚扫她一眼,淡淡掀唇。
“一只簪子。”
簪子?
余氏闻言顿时松口气。
还好,就是一支破簪子!
“依依,你可曾见过那簪子?”
她暗暗睁着眼,抓着凤依依小臂的手也不自觉用力。
伤口被牵动,凤依依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娘!你弄疼我了!”
余氏回神连忙松手,脸却背着凤吟晚和玉屏,仍是在暗中使眼色。
凤依依根本不欲理会,“我可没见过那什么簪子!”
“你没见过?”
“都说了没见过!”
见她根本不配合,余氏皱眉,不等再示意凤吟晚却已抱着臂冷冷掀唇。
“你确定?”
“凤依依,现下你若肯自己交出来,本王妃可以既往不咎,若是不肯……”
“待会儿被上我搜出来,可就不是这般舒服了!”
话落她一扬手,玉屏会意,当即便要往妆奁那厢走去。
凤依依见状面上一急,直接从榻上跳起身,“站住!你凭什么搜我的房间!”
“就凭本王妃在此,没让下人进来搜你的房间,便已经是客气的了!”
“玉屏,动手!”
“是,小姐!”
玉屏应了声便快步上前,凤依依想冲过去却被余氏死死拉住,只能冲着一旁的丫鬟尖叫。
“碧云,快拦住她!”
丫鬟闻言当即冲着玉屏扑过去,一把将人推搡开,而后将妆奁匣子死死挡住。
玉屏毫无防备被推了下,躲闪不及,一头险些撞上桌角。
凤吟晚俏脸一寒,美目着凌厉一眼扫过去,当即快步上前,扬手便是一巴掌结实甩在碧云脸上。
“本王妃的人你也敢动,活腻味了吗!”
碧云躲不过,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嫩白的脸颊登时显现出五个清晰的指印。
“让开!”
凤吟晚冷冷睨着她,眼底一片森寒。
碧云身子已然有些发颤,却还是死死咬着牙不肯动作。
凤吟晚勾唇,“好啊,那本王妃便给你一个忠心护主的机会。”
她眼神漆沉凌厉,配上这般微冷嗓音,宛若俊美女修罗。
碧云身子一颤,还未等弄清这话的含义,便又听她开口。
“玉屏,方才她如何推的你,给本王妃原封不动推回去!”
玉屏一怔,当即上前,“是,小姐!”
她两步上前,有凤吟晚撑腰底气十足,碧云顿时惊恐。
“你……你敢!”
这小贱人从前可比凤吟晚还要包子,就凭她,也敢对自己动手!
不料玉屏定定看她,小脸上满是坚毅,“小姐的吩咐,我有何不敢!”
她虽本性不愿与人争执,但小姐若要强硬,她绝不会拖后腿!
碧云被她这气势有些吓住,不等再呵斥,玉屏却已对着她重重一推,她当即不受控制,趔趄着奔了出去。
没有玉屏那般好运,碧云额头重重撞上桌角,两眼一翻,顿时没了动静。
“碧云!”
凤依依见状奋力挣开余氏,两步冲上前。
见人已经昏死过去,她当即恨恨瞪向玉屏,两眼冒火。
“贱婢!你竟敢动手!”
凤依依是恨极了,当即不管不顾抡起巴掌朝玉屏扇过去,却是还未等落下,手腕便已被凤吟晚牢牢攥住。
“凤依依,在本王妃面前动手,你放肆!”
这一眼,带着冰冷的威慑。
话落她的手便被凤吟晚重重甩开,身子一仰失了力道,登时不受控制往后退去。
“依依!”
余氏赶忙上来将人扶住,刚想开口呵斥却被凤吟晚的眼神止住。
“余夫人现下命人去请郎中,救人还来的急。”
她说的,当然是碧云。
凤依依才稳住身形,闻言当即也顾不上什么簪子了,拔腿便往外去。
凤吟晚淡淡扫她一眼,探手将妆奁匣子拉了出来。
一众珠光宝气的首饰中,几乎是一眼,她便看到了玉屏口中描述的那支簪子。
这是……
曼珠沙华。
凤吟晚秀眉一蹙,当即抬手捏起。
玉屏见状顿时欣喜,“小姐,奴婢说的就是这个!”
凤吟晚点点头,将簪子收入袖中。
东西直接被搜了出来,余氏也无话可说,低着头将碧云扶到一旁,吭都不敢吭声。
凤吟晚从依兰院出来的时候,正撞上凤依依带着府医急匆匆跑回来,二人擦肩而过,凤依依狠狠咬着牙,眼中的恨意汹涌浓烈。
凤吟晚倒未曾理会,只探手将袖中的簪子取了出来。
这簪子本就做工精致,花瓣和叶片都雕刻得栩栩如生,昏暗的天色投下来,那一丛火红的曼珠沙华更显幽暗神秘。
“这花好看是好看,可奴婢却总觉有些诡谲……”
玉屏探头凑上来,“小姐,您可认得这是什么花?”
凤吟晚眼色微凝。
“曼珠沙华。”
玉屏皱眉,“曼珠沙华?这是什么名字?”
凤吟晚抿唇。
中土之人一向觉得这种花不怎么吉利,所以玉屏不认识倒也正常。
只是她实在想不通,它为何会出现在这支簪子上。
而且,寻常来说其有花无叶,有叶无花,又怎么会……雕刻在一处?
压了压眉心蹙意,她抬手,将簪子重新塞回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