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便是一鞭子带着风,重重抽在了木箱上。
那响声清脆无比,登时将余氏和凤依依吓得尖叫着跳开。
凤吟晚眼神冷厉睨着二人,周身气势威不可犯。
“敢动我娘的东西,你们好大的胆子!”
先前便已见识过凤吟晚的厉害,余氏自然不敢正面硬刚,咬了咬牙,她强忍着颤意磕磕巴巴开口。
“吟晚,你……你是误会了!”
“先夫人的东西我们哪敢乱动,我们这是……这是看东西在房中放得时间久了,怕发霉……这才命人搬出来晾晒啊!”
她哂笑着解释,表情比石头还僵硬。
凤吟晚美目一扫,寒意摄人。
“依着余夫人之言,本王妃倒是想问问你。”
“是这金银细软会发霉,还是首饰珠翠需要晒!”
余氏被她喝得心中一紧,登时又不受控制打了个寒颤。
生怕她会拿马鞭直接抽自己,余氏眼珠子转了转,当即又虚笑着开口。
“吟晚,这院子早已封了起来,如此好的东西放在里头不见天日,岂非可惜?”
“再者这年岁一长,若是少了什么也不好查找,我这也是想着好清点,这才命人将它们搬到库房去,准备一一登记呢!”
话落她当即悄悄给众人使眼色,“你们说是不是啊!”
下人会意,不敢反驳,只能连连点头。
余氏见状稍稍松下心,又赔笑,“你看吧吟晚,我并非是要有意动的。”
凤吟晚不加掩饰翻个白眼,“余夫人这话说的,若非本王妃亲眼所见,恐怕就真信了!”
余氏低低看了她一眼,喏喏收声,不料凤依依却自以为占理,不满皱眉。
“凤吟晚,你什么意思!我娘也是一番好意才会这么做,不然你以为谁稀罕摆弄这些破玩意儿!”
她说这话时,两眼还贪婪地瞥着箱子,这话真是骗鬼都不信。
“破玩意儿?”
凤吟晚眯了眯眼,扬手便是一鞭子抽在她身上。
“先前偷我娘翡翠手镯的不是你?凤依依,你脸疼不疼啊?”
那一鞭子极为狠辣,精准打在了凤依依的小臂上,登时显现一道血痕。
凤依依惨叫出声,胳膊和脸一样疼。
始料未及这般,余氏脸色一变,连忙上前将凤依依护到怀中。
“你做什么!东西还给你就是了,你凭什么打人!”
凤吟晚简直懒得跟她扯皮。
马鞭在掌心轻轻一敲,开口嗓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怜悯。
“晚膳前,所有东西摆回原位,一件不落。”
余氏才松口气,身畔却又是一鞭子带着风从鬓边擦过。
凤吟晚睨着她们,眼底一片幽寒。
“要是被我发现少了一件,你自己掂量掂量下场。”
她说罢便收起鞭子,径直转身回了绣楼。
身后,余氏长舒一口气,腿脚发软,架着凤依依的手都有些轻颤。
这么一闹,接玉屏的事又被凤吟晚抛到脑后。
还不等她记起,半掩的房门被用力一推,玉屏俨然已经背着包袱出现在她面前。
还是那张熟悉的圆脸,凤吟晚倍感亲切,险些就要激动落泪。
“玉屏!”
“小姐。”
她神色惊喜。
玉屏眼神幽怨。
“你怎么回来了,我正想派人去接你呢!”
玉屏瘪瘪唇,“小姐您是刚刚才想的吧?”
瞧瞧,瞧瞧!
若非她常跟在小姐身边,见惯了小姐扯谎不眨眼的本事,她还真就要被骗过去了呢!
哎,当小姐的丫鬟心好累!
被戳穿,凤吟晚面上一赫,不尴不尬轻咳。
“我发誓,我真是回来的时候就想到了,不过期间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又给气忘了……”
被遗忘过,并且已经逐渐习惯的玉屏,半信半疑。
“什么小插曲?”
话落她又想起方才进府的时候,感觉府上安安静静,根本就没有半点凤吟晚回来的喜悦之气,顿时狐疑。
“小姐,老爷和公子呢?这时辰岂非快要用晚膳了?”
这么安静,不符合凤老将军和凤靖元的作风!
凤吟晚扬眉,心想几日不见,这丫头还变聪明了。
“军情紧急,爹爹和兄长领兵出征去了。”
“我正要同你说这事呢,方才一进府,我便撞见余氏和凤依依在偷我娘的遗物,爹爹才走她们便已如此嚣张,若是我未曾回来,那还得了!”
现下想起来,她还是有些气愤。
未料到这般,玉屏顿时也皱紧眉头。
“老爷早已下令将碧落院封住,余氏竟敢私自破开,还将先夫人的遗物偷盗出来,行事简直猖獗!”
凤吟晚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放心,我已经让她们原原本本还回去了。”
“娘亲的遗物我知晓的并不多,正巧你回来了,便和我一同去看看,省得她们私藏。”
玉屏点点头,当即也放下行李跟着她往碧落院去。
挨了打,余氏和凤依依还算乖觉,凤吟晚进屋的时候,桌案上摆的东西已经原封不动放了回去。
当年原身娘亲故去后,凤老将军思念成疾,便命人将这所院子封住。
一开始只是上了锁,他偶尔心中怀念还会进来看看,凤吟晚跟着来过几次,但仅仅也就是几次。
记忆中,她踏足这院子的次数极为稀少。
她晃神的功夫,玉屏已上前查看起妆奁盒子里的首饰,仔细数了几遍之后,眉头再度皱起。
“小姐,这里头少了一只簪子。”
凤吟晚闻言秀眉一蹙,美目顿时微寒。
她们竟还敢私藏!
“是何簪子?”
玉屏皱了皱眉,开口有些犹豫。
“奴婢也不知该怎么描述,那簪子是金制的,上头有一丛火红的花,边上还缀着翠绿色的宝石。”
“那花说不出叫什么名字,瞧着不像是中原之物。”
顿了顿,她又严谨地补充,“当然,也可能是奴婢见识浅薄。”
仅凭着这般描述实在有些抽象。
凤吟晚蹙了蹙眉,决定直接去要。
“你若看见那簪子,能否辨认出来?”
玉屏不负所望点点头,“能,那簪子形制独特,奴婢印象十分深刻。”
凤吟晚勾唇,“那便好。”
二人到依兰院的时候,余氏正万分心疼地替凤依依擦药,见凤吟晚来势汹汹,身边还带了个玉屏,当即白着脸叫起来。
“东西已经还回去了,你……你们还想干什么!”
凤吟晚斜斜睨她一眼,眼底寒意再度漫上来,“余夫人可还记得本王妃说过什么?”
“什……”
余氏张了张唇,不等发问却见她唇角冷冷一勾。
“本王妃说,一件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