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闻声下车,看清楚拦路的人以后,顿时心中了然。
王俊!
确切的说,是王俊找来的帮手。
此人身着华贵,却掩饰不住骨子里的傲慢,满脸的络腮胡,更是将凶神恶煞四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身后一众趾高气扬的狗腿子,气焰嚣张至极。
看到陈墨下车,王俊顿时就红了眼。
不仅是与陈墨的旧恨,还有今天遭受的屈辱,现在通通都得发泄出来。
惹不起章成文,还收拾不了陈墨?
“陈墨,还记得我那会儿说的话吧?”
“跪下,道歉。”
王俊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陈墨生吞活剥。
与之相反,陈墨完全没把他看在眼里,直视的目光,始终都停留在络腮胡的身上。
因为他清楚,这位才是做主的人。
看到对方不开口,陈墨也就没说话。
“怎么是他?”
透过缝隙,夭夭看清了王俊的脸,担心嘀咕的同时,俏脸上也浮现出了浓浓的厌恶。
“这个姓王的,实在是可恶。”
都是一个镇子的人,秦香莲自然也认识王俊。
想到他的爷爷王权,不由的泛出了浓浓的担忧。
今天的事情,怕是不好了结了。
到底该怎么办?
“姐姐,我下去说说吧。”夭夭接话道,“刚刚的百花会上,王俊已经对我表明了心意,若是我下去劝解的话,或许能为姐夫分忧。就是不知道,那位二当家的会不会同意?”
“妹妹说的二当家,可是那个络腮胡?”秦香莲问道。
“是的。”夭夭点头,“他名叫周虎,是龙虎商行的二当家,平时在城里都是横着走的。”
“妹妹说什么,龙虎商行?”秦香莲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他真是周虎?”
“错不了的,百花楼的人都称呼他周二爷。”夭夭急促的解释,“那位大爷极其喜好女色,听说他已经放出话,要带走红倌那位姐妹了。而这位二爷,最喜欢的便是争勇斗狠。此行还带着那么多人,怕是不容易说动的。”
“那官人岂不是要遭祸了?”
出于家庭条件的问题,秦香莲平时很少进城,却也听说过龙虎商行的威名。
再加上夭夭对这位二当家的细致描述,秦香莲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儿。
“姐姐先别急,我现在就下车帮姐夫解围。”夭夭说着起身。
“妹妹,万万不可。”秦香莲赶忙阻拦,“刚刚官人千叮万嘱过,不要抛头露面。”
“那姐夫怎么办?”
这次,轮到夭夭着急了。
“事到如今,只能相信官人了,但愿他能处理好此事吧。”
说完,秦香莲的脸上浮现一抹决然。
“若是他们真的动手,我会下车拼死帮助官人,到时还望妹妹速速去报官。”
“姐姐,我……”夭夭欲言又止。
“不要再说了,就按照我说的做。”
这就是秦香莲,生活中知书达理,等真遇到事情的时候,又会极为的果决。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信任陈墨。
更准确的说,是浮票被毁后,心性大改的陈墨。
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他都做成了,此刻的麻烦一定能够解决的。
别说一位周二爷,就算那位大爷来了又如何?
知县大人,可都曾去家里做过客的。
想到这里,秦香莲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了几分,透过缝隙继续看了下去。
这时候,周虎打破了沉默。
豹子眼竖起来,开口就是下马威。
“本人周虎,既是龙虎商行的二当家,也是王俊的舅舅,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吧?”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陈墨才不吃这一套。
见此,周虎笑了出来。
“不得不说,你确实是有过人之处,换做别人见了我,早就站都站不稳了,也难怪我这外甥会在你手下吃亏。既然今天我来了,那就得替他讨个公道。”
公道?
陈墨也笑,而且笑容中满是玩味。
“你想要什么公道?”
“简单,你把俊儿吃过的亏吃一遍,再把他受过的罪受一遍,然后跪下道歉,此事就算圆满了。”
听到这句话,陈墨的笑容更加耐人寻味了。
“你是周家的二爷,可不是县府的二爷,真把自己当王法了?”
“说对了,在白河县境内,在你这样的贱民面前,二爷我就是王法。”
周虎的表情,较刚才多了些狰狞。
“周二爷,你不能动我家先生,他可是县府新任命的里长,有职务在身的。”
许立冬一直在牙行当伙计,深知周虎的恶毒跟狠辣,看到要动真格的了,赶忙站出来说话。
本以为会让周虎有所忌惮,想不到适得其反。
“里长,你是想笑死我吗?”
“在二爷我眼里,里长连个屁都不是。”
“我家先生还是教谕,同样是县府任命的。”不得已,许立冬只能亮明陈墨的另一层身份。
当今社会,读书人地位是很高的。
教谕,更是如此。
可没想到,周虎就是个混不吝。
抑或是说,他极尽的嚣张狂妄。
“教谕又如何?”
“二爷我又不是读书人,搬出个名头吓唬谁呢?”
“王俊,你身为学子,就是这样对待教谕的吗?”
许立冬很脑子一转,直接调转了矛头。
然而,他又一次的失算了。
因为夭夭的缘故,王俊对陈墨的恨,已经是浸润到了骨子里。
所以回应的话,也是自大歹毒到了极致。
“我是学子不假,但不是落榜的学子。幸亏我考上了州府书院,否则让陈墨这样的人来教授,简直比吃屎还要恶心。该死的陈墨,狗屁的教谕,他就是个人渣败类。”
“你……”
许立冬气的,打算撸袖子动手。
“立冬,我平时怎么教导你的?”陈墨沉声阻止,“疯狗狂吠,理会作甚?”
“陈墨,你是在找死。”王俊怒骂。
“俊儿,淡定。”周虎出声,看向陈墨,“里长没用,教谕也没用,你如果还有别的身份,那就赶紧亮出来。若是没了,那二爷我就开始教你做人了。”
周虎话落摆手,一群手下开始摩拳擦掌。
“多谢提醒,不然我还真忘了自己有另一个身份。”
陈墨说着,摸向了腰间。
守城军教头的令牌,是时候亮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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