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晔嫣这时眼尖瞧见吕方放在案几上的《葬花》,神情微动,“吕公子看的可是我的拙作——葬花?”
吕方点点头,“正是。”
紧接着道:“以前总听人说王小姐才华出众,今日正巧在书坊瞧见王小姐你的作品,一看便入迷了。”
王晔嫣更是巧笑嫣然,眼中仿佛透着几分羞意。
且不管吕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即便只是有这说假话哄她的心思,也让她高兴。
这个登徒子看起来真是与以前截然不同了。
“呵呵。”
贺成材瞧着两人“郎情妾意”的模样,只觉得有口气憋闷在胸口,干笑两声,“吕兄以前从不看书的吧?”
吕方耸耸肩膀,“以前其实也常在家里看书,要不然,我怎么做得出那些诗来?”
随即扭头,从芙儿手中拿过礼盒,向着王晔嫣递过去,“一点小心意,还请王小姐笑纳。以前少不更事,有冒犯之处,小姐海涵。”
他懒得和贺成材过多纠缠,以前倒霉蛋看不穿贺成材这点儿小心思,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一点小聪明而已。
王晔嫣抿了抿嘴唇,露出犹豫模样,但最后还是对旁边丫鬟轻轻点头。
丫鬟走过来从吕方手中接过礼盒。
另几个姑娘的眼神全都黏在礼盒上,眼神艳羡。
王晔嫣俏脸红润,微笑道:“那都是过往之事了,我早已不放在心上。吕公子有心了。”
这年头,女人接受男人的礼物,多少有点儿定情信物的意思。
“来自贺成材的仇恨值88!”
贺成材更是气结。
他算是看出来,今天吕方就是冲着王晔嫣来的。
怎么哪都有这个王八蛋?
自从吕方上次被郡主和世子整治以后,贺成材觉得自己见到吕方就没有顺心过。
偏偏这王晔嫣还对吕方很有好感的样子!
不就能做几首诗?
怎么这家伙突然间就变成了香饽饽似的?
他觉得自己这点儿城府已经快要压制不住心里的怒气,恨不得要上去抽吕方几个巴掌才好。
而吕方心里则是畅快得很,悄然瞥了眼脸色古怪的贺成材,心里冷笑,“有老子在,你还想泡到王晔嫣?”
几个书生也都露出些微异样的表情来。
吕方、王晔嫣之间有过节是这个圈子里众所周知的“秘密”,但眼下,吕方和王晔嫣之间却是哪里还像有过节的样子。
只有王思栋端坐如泰山,始终笑眯眯看着吕方。
他姐那点儿心思,他当然是心知肚明。
不过他也不在乎以后是吕方还是贺成材成为他的姐夫,甚至更偏向于吕方能够和自家姐姐终成眷属。
王思栋从来不是个傻子,虽然没什么才名,却也继承了他父亲王也的那颗七窍玲珑心。
若以前吕方是故意藏拙,那说明他的城府远非贺成材可比。王家能得此佳婿,对王家而言绝不会是坏事。
而且吕方的哥哥是本县县令,身份地位较之贺成材还要高上那么半筹。
而若是吕方本性就是以前那种性子,那也算得上是坦荡,最多缺点儿心眼。对他王家而言,也不是坏事。
谁都不希望自己脑筋缺根弦,但却喜欢和脑筋缺根弦的人打交道。
“诸位,吕公子也到了,咱们这便开始?”
王晔嫣意料之中没有要当众打开礼盒的意思,只微笑着拂手,然后眼神又落在吕方的脸上,“今日是诗会,大家作诗为乐,互相品鉴。近日吕公子可是连作数首足以流芳千古的佳句,不如这第一轮,便由吕公子你来起头,如何?”
吕方挠挠头,“由我起头倒是没有问题,只是……我以前从未参加过诗会,不知道是否有什么规矩?”
“来自殷曼的崇拜值999!”
“来自许若云的崇拜值999!”
“……”
只没想,这尴尬挠头的模样,落在几个仰慕他诗才的姑娘眼中,也是显得可爱。
不经意又是一波崇拜值贡献出来。
只能说春心萌动的女人都是盲目的。
王晔嫣轻笑,道:“其实也并没什么规矩,吕公子你起头,便由你选题,并且作第一首诗。然后我弟弟接着作诗,若是做出来大家一致评判不逊色于吕公子诗作的诗,吕公子你便得喝一杯。而要是做不出来或者成色远远不如,那就由我弟弟喝酒。然后接下来是何公子。”
她顺势把在场的人都介绍了一遍。
真正普通出身的书生就两个,其余的,都家世不错,起码在宁远县能排得上号。
那几个姑娘更是个个都算得上是“千金”。
只以前倒霉蛋总是和贺成材、王思栋这些个游手好闲的纨绔玩耍,才不认识这些“精英”。
“这样啊……”
吕方有些犹豫,正当众人心里都泛起些疑惑,才又说:“会不会有些欺负人了?”
王晔嫣微愣,“欺负人?”
吕方道:“若说别的,吕某不敢目中无人,但这作诗……诸位恕我无礼,在座诸位,怕是都只有喝酒的份。”
这可不就是变相的在说在座诸位都是渣渣?
几个没和吕方打过交道的书生都瞬间瞪起眼睛来。他们能够受王晔嫣邀请,当然是这宁远县读书人中的佼佼者。
只有贺成材脸色古怪。
他可是见识过吕方作诗有多邪门。
那几个姑娘则是眼神发亮。
狂妄吗?
不狂妄!
吕公子这是自信!胸有成子!男子汉气概!
吕方很享受这种崇拜值时不时往上蹿一波的感觉。
稍微可惜的是,这几个看他眼神放着光的姑娘容貌较之王晔嫣都还颇有不如。
吕方从来都不否定自己是视觉动物,哪怕前世只是和五指姑娘排解寂寞,也仍坚持认为爱情是从眼缘开始。
没有王八对绿豆的对上眼,哪来的水到渠成、情投意合?
不来电,那就不要开始。
欸!
有姑娘,我就是不泡!
就是玩儿!
将在座所有人的神色都扫进眼里,吕方继续装逼,“要不然,咱们试试?若是有人能作出和我同等的诗,我自罚十杯!”
这年头的酒,多数都不怎么醉人。
王晔嫣掩嘴轻笑,“那就请吕公子开始吧!”
以前若是吕方这样,她说不得要腹诽几句,但现在,眼神中分明透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期盼。
几个书生顿时正襟危坐,满心想着要刹刹吕方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