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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祸从口出

    “为何就不会是真的?”朱厚照嘴角扯了扯。

    在王伟咧嘴轻笑之时,朱厚照已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又道:“小伟子,难道你以为孤还会诓你不成?”

    “千岁爷,奴婢万万不敢这样想。”王伟马上躬着身躯应道。

    朱厚照“嘿”了声,再道:“不过,你若想跟着孤出去,须先做到一事。”

    “千岁爷,无论何事,奴婢一定会做到。”王伟应道。

    朱厚照徐徐道:“很简单,只要你有自保之力即可。”

    “千岁爷,奴婢如今就已能自保了。”王伟听得略一愣,稍顷才回应道。

    他出言回应的同时,眼角的余光却瞥向了旁边的刘瑾。

    朱厚照见状轻笑了声:“小伟子,你莫非以为打得过小瑾子,便有了自保之力?”

    被朱厚照一言说中,王伟尴尬笑了笑。

    “小瑾子虽然打不过你,但是他能跑呢。如若能跑掉,也勉强算是一种自保之力。”朱厚照嘴角仍带着笑。

    已收拾好物什、站于不远处的刘瑾听得,顿时装出一副与他无关的模样。

    而何文鼎却暗笑不已,双目还不时打量着他。

    “不过,见势不妙而逃,实为迫不得已之举。若无一战之力,多半还是束手就擒。落入敌手后,要生要死便由不得你。”朱厚照又道。

    “千岁爷,那奴婢要怎样才算自保?”王伟小心翼翼地问道。

    朱厚照指了指何文鼎:“与小鼎子对打,在他全力之下,若你能撑过一刻钟,便勉强算作能自保。”

    何文鼎听得顿时朝王伟扬起双臂,轻挥了数下,仿似甚是期待的模样。

    王伟不由得“啊”了声,随即苦着脸道:“千岁爷,奴婢怎打得过鼎爷……”

    “如今,你自然打不过小鼎子,”朱厚照嘿嘿一笑,须臾又道,“但若好好操练一段时日,你在他手下撑过一刻钟还是有可能的。”

    王伟满脸已均是愁容。

    稍顷,朱厚照瞥了他一眼,暗暗笑了笑,再道:“小伟子,你此前不是一直想去威武营么?”

    “千岁爷,奴婢如今能进威武营了?”王伟脸色转愁为喜。

    “能,不过并非如今。”朱厚照应得很干脆。

    在王伟脸露不解之时,他再道:“明年开春吧,那时威武营应已招新。”

    “谢千岁爷……”王伟躬身谢起恩来,笑意再次泛上了脸。

    不远处的刘瑾听得暗暗摇了摇头,傻孩子,进威武营那就是去受虐的,你竟然还那么欣喜?至于么?

    何文鼎却嘴角带笑,似乎颇为赞赏王伟一般,还朝他打了个眼色。

    就在这时,文华殿之外传来了一阵吵嚷之声。

    在主仆四人均望向文华殿大门方向之时,一道身影已出现在文华殿大门前。

    却是一名宦官,只见他急匆匆地迈过大门的门槛,直奔朱厚照而来。

    离朱厚照还有七八步之距,那名急奔而来的宦官已停下了脚步,跪伏在地:“千岁爷……”

    “可是文武百官来进春、行庆贺礼?”朱厚照出言问道。

    立春之日,文武百官将至文华殿行庆贺礼,朱厚照昨日在暖阁时已从弘治皇帝口中提前得知。

    “回禀千岁爷,正是进春、行庆贺礼。文武百官已到了文华门等候。”那名跪伏于地的宦官应道。

    “甚善,传孤之令,让引礼官领百官于文华殿前排班,无须入殿来。”朱厚照再道。

    “奴婢领令。”那名宦官一边应着,一边缓缓爬起。

    瞥见那名宦官已经迈出文华殿大门,朱厚照这才缓缓端起刘瑾放于长案上的杯子,凑近嘴边抿了一小口。

    未几,他双目先后望向王伟、刘瑾和何文鼎,出言道:“你三人收拾好没有?”

    何文鼎和刘瑾均点头,齐声应“已好”。

    惟独王伟讪讪一笑,告罪之余,忙不迭地将那些字迹已干透的宣纸叠起,并放置到墙垣边的一个木架之上。

    朱厚照见得也不以为意,手端着杯子已重新坐了下来。

    听着文华殿外隐约传来的吵嚷声,他虽然不时瞥一瞥大门方向,却没有再出言。

    在收拾好那些宣纸之后,王伟亦缓步至长案一侧,与刘瑾和何文鼎静静等候。

    过了将近一刻钟,此前通报的那名宦官再次迈进殿来,其身后还跟着一名引礼官。

    在朱厚照数步之外,两人几乎同时跪伏于地。

    一人道:“回禀千岁爷,百官排班已毕。”

    另一人说:“请殿下移驾。”

    “甚善。”朱厚照将手中杯子放到长案上。

    未几,那名引礼官领前,在何文鼎、刘瑾、王伟等人的簇拥之下,朱厚照往文华殿外走去。

    还没迈出大门的门槛,朱厚照就已经望见大门的略偏东侧位置,摆着一只披着红绸布、以泥土塑造的春牛,以及一座色彩斑斓的小牌坊。

    而那些文臣武官,则以摆于中间的春牛及小牌坊为界,分列左右而站。

    朱厚照甫一于文华殿前站稳,那进春礼的仪式便开始。

    先是那数名衙役抬起春牛和春花移到大门正对的中间位置,然后与顺天府府尹等官朝朱厚照叩拜一番。

    接着还是那礼部右侍郎张俊,跪伏于朱厚照前方,说一通“兹遇立春、礼当庆贺”之类的庆贺话语。

    最后则是文臣武官朝着朱厚照行五拜三叩头之礼。

    仪如奉天殿前之例,只是没有钟鼓司的奏乐。

    没有多余的动作,更没有多余的言语,在文华殿前的进春礼很快已完毕,比奉天殿前的快了甚多。

    见得朱厚照挥手示意退去,那名引礼官也没多少犹豫,朝着文武百官嚷了起来:“将春牛、春花移至午门前,众官鞭春……”

    他话音刚落片刻,顺天府府尹以及抬着春牛和小牌坊的数名衙役,先迈步往文华门而去。

    没过多久,文臣武官随之亦缓缓退去。

    缓步而退的群臣之中,不少文臣却心思纷涌。

    步出文华门之后,有部分文官更三三两两聚于一起结伴而行。

    刻意放缓脚步的同时,他们竟然还低声细语起来。

    沿着边缘而缓步行走的兵科给事中周旋和工科给事中张文,就在交头接耳之列。

    只听得那兵科给事中周旋低声道:“张兄,你说殿下怎么突然就出现,还在文华殿纳庆贺礼?”

    “周兄,小弟那会知道,数日前那么多奏请向殿下行庆贺礼的题本,皇上依然留中不发。”那工科给事中张文摇了摇头,轻声回应。

    “此前,殿下已足足四个月没现身……”

    “周兄,那传言或为真。”

    那兵科给事中周旋听得随即“嘘”了声:“张兄,小心祸从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