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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顿时语塞

    在负责纠察礼仪的监察御史等官的虎视眈眈之下,虽然一众文臣武官不敢作出甚么失礼仪之举,但不少官员已在暗暗揣测弘治皇帝到底有何用意。

    随着钟鼓司奏乐声的一停,众臣子之中又无人敢出言半句,诺大的奉天殿前顿时寂静了起来。

    坐于御座之上的弘治皇帝嘴角始终带笑,双目不断地扫视着丹墀之下的群臣,似乎在寻觅着什么一般。

    又过了一小会,弘治皇帝终于收回了目光,还朝着站于御座右侧两三步之外的萧敬扬了扬手。

    萧敬见得心领神会,随即躬身行了个礼。

    稍顷,萧敬已缓缓往前方迈了两步,双眼望向丹墀下方的文武百官,口中更高呼了声:“皇上有旨……”

    随着他这道尖细高亢的声音响起,丹墀之下的群臣更是一阵肃然。

    萧敬有意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高喊了起来:“顺天府众官复诣于文华殿,进春东宫太子,文武群臣如仪行庆贺礼……”

    他的话音未落,微低着头的文臣武官之中,甚多人已经是满脸错愕的模样,仅得少部分的人波澜不惊,似乎早已知晓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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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群臣满脸错愕、寂静无言时,文华殿之内,朱厚照正端坐于一张长案之前。

    摆于他面前的那张长案之上,除了一只笔架、一方墨砚、一根压尺和一张宣纸之外,并无其他物什。

    只见朱厚照左手轻压着那张宣纸,而右手则持着一枝狼毫笔,全神贯注地运笔挥毫。

    那张长案的前方,站着一名体形较瘦削的小宦官,却是那王伟。

    刘瑾和何文鼎则分别站于长案的左右两侧。

    其中何文鼎手中持着一小叠空白的宣纸,而刘瑾双手则端着一只仍冒着腾腾热气的杯子,里面装盛的应是茶水。

    三人的目光全投在朱厚照身上,时刻留神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甚大的文华殿之内,此刻就只得这主仆四人于此,并无其他宦官或宫女的身影。

    过得一会,朱厚照将手中的狼毫笔一收,缓缓将笔搁到侧边的笔架之上,口中轻喝了一声:“小伟子……”

    那王伟听得立马躬身应了诺,似乎已经知道要做何事。

    几乎顷刻间,王伟已贴近那张长案的边缘处,半弯着腰,伸出双手各捏住那张布满字迹的宣纸的一边,小心翼翼地举起,接着缓缓后退了两步。

    不一会,他更将嘴巴凑近手中的宣纸,轻晃脑袋,对着宣纸上那些仍未干透的字迹吹着气。

    在王伟将宣纸移走的一二息之间,何文鼎也在那原来的位置铺下了一张空白宣纸。

    瞥见两人的举动,双手端着杯子的刘瑾也没有闲着。

    只见他往朱厚照走了一步,口中更轻声道:“千岁爷,喝口茶,先歇一会。”

    朱厚照“嗯”地应了声,还真接过刘瑾递来的杯子,凑到嘴边轻抿了一口。

    稍顷,他却望向仍对着手中宣纸轻吹气的王伟:“小伟子,孤离开京城的这段时日,可有人在你面前有意无意打探起孤来?”

    那王伟听得即时停下了吹气,抬头望着他,嘻嘻笑了起来:“正如千岁爷所料,打探之人多得很。”

    “你如何应对?”

    “奴婢装作没听见,根本就不搭理他们。”王伟笑。

    朱厚照微点了点头,再抿了一小口茶。

    “千岁爷,虽然奴婢每次都没回应,但那些人烦得很,隔几日又问东问西。”

    朱厚照“嘿”了声:“只要不作任何回应,他们自然毫无法子可言。”

    “奴婢又怎敢回应,按千岁爷吩咐,任由他们自己想去吧。”王伟马上又应道。

    “打探孤的那些人,你可还记得有谁?”

    “千岁爷,奴婢怕忘了,早已将他们名字暗中写了下来。”

    朱厚照笑:“甚好,回头给孤带来。”

    话音刚落,他已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了刘瑾。

    未及片刻,朱厚照右手的三指捏起笔架上的那支狼毫笔,蘸了蘸墨,再次挥起毫来。

    刘瑾、何文鼎和王伟三人屏气敛息,再次静静地等待着。

    朱厚照笔下如走龙蛇,甚是快速,在蘸墨、落笔,再蘸墨、再落笔之中,过了没多久,长案上的那张宣纸再次布满字迹。

    这一回,无须朱厚照再唤叫,他收笔之时,王伟已挪步而至。

    在朱厚照略带赞许的目光中,王伟双手移走了长案上的宣纸。

    虽然何文鼎已铺上一张新的宣纸,但手执狼毫笔的朱厚照并没有落笔,望着王伟又道:“小伟子,你没跟孤离京,留在京城是甚好的。”

    “为什么?”王伟问道。

    朱厚照“嘿”了声,伸起左手朝刘瑾和何文鼎扬了扬:“你俩告诉小伟子,此番离京遭遇了什么?免得他仍念念不忘。”

    一语刚了,朱厚照手中的狼毫笔已落于宣纸之上。

    站于他旁边的刘瑾应了声诺,随即望着王伟道:“小伟,幸亏你没去,要不然必定吓破胆。”

    “小伟,沿途的响马、河盗和贼人实在太多了,差点都应付不过来,没人能照顾到你。”何文鼎出言附和道。

    王伟听得却满脸羡慕,又那里有半分害怕的模样?

    刘瑾瞥见他的表情,再道:“小伟,打,你打不过人。跑,你又跑不掉。如若你跟去,不仅帮不上忙,还可能拖累了大伙。”

    王伟似毫不在意,迎着刘瑾的目光回应道:“瑾爷,你不是更打不过人嘛?要说打,我比你还能打。瑾爷你都没拖累大伙,我又怎么会拖累?”

    刘瑾听得顿时语塞,他确实连跟前的王伟也比不过,要说打,他才是真的打不过人的。

    正在蘸墨的朱厚照听得嘴角扯了扯,暗暗一笑。

    而站在另一边的何文鼎更是身躯微颤,似乎强忍着笑。

    刘瑾一时无言,何文鼎似在强忍着笑,文华殿顿时没人再出言。

    朱厚照没理会他们三人,继续落笔于宣纸之上。

    在一片宁静之中,朱厚照很快就收笔而起,轻吁了口气:“今日先写到这吧。”

    也不用他出言吩咐,何文鼎、刘瑾和王伟几乎同时动起手来。

    收宣纸,收墨砚,清洗狼毫笔等等,各有各的忙碌。

    在三人有条不紊地收拾之中,已站到旁边、正活动着手腕的朱厚照,目光瞥向王伟。

    只听得他出言道:“小伟子,孤知你念念不忘。下回若再离京,孤带你出去便是。”

    王伟听得满脸喜色,扭头望着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