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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大风起兮

    此话一出,牟斌、何文鼎、刘瑾、陈大、赵五及钱六均满脸错愕。

    朱厚照嘿嘿一笑,朗声道:“维舟当泗水,凉雨洗炎蒸。砧杵孤城月,渔舟别浦灯。客愁闲可遣,乡梦远难凭。千古龙飞地,令人感废兴。”

    话音刚落,刘瑾竟然已经“哇”地嚷了声,还拍起手掌来:“不愧是少爷,瞬间已经作诗而出。”

    “此诗并非本少爷所作。”朱厚照轻瞪了他一眼。

    刘瑾讪讪一笑,没想到这记“马屁”居然拍到“马脚”上。

    何文鼎、牟斌等人均暗笑不已,似乎乐于见到刘瑾被朱厚照训斥的模样。

    “作此诗之人,乃已故南京吏部王尚书,为其宿泗亭驿时而作。本少爷曾听先生诵念,恰逢今日停驻泗亭驿,方忆起此诗来。”朱厚照徐徐再道,他也不管眼前这些人信不信。

    他所称的这位已故南京吏部王尚书,本名王,字廷贵,乃江苏武进人。

    王先是在正统九年的乡试中举,继而于景泰二年,以一甲三名登科,授翰林编修之职。

    先后历侍讲、左春坊左庶子、南京翰林院侍讲学士、南京国子监祭酒、南京吏部右侍郎、南京吏部尚书等官。

    经过多番乞请,在年七十有二时,王才于弘治八年获准致仕,可惜还乡不久已驾鹤西去。

    那怕朱厚照没有作出任何解释,眼前的这些人也不会有丝毫怀疑,况且众人对他的博闻强记之举可谓耳熟能详。

    “少爷,但泗亭驿和龙飞地又有何干系?”刘瑾迟疑了片刻,还是问道。

    其他人似乎也疑惑不已。

    “虽然和泗亭驿无多少干系,但与管辖它的沛县有莫大干系。”朱厚照“嘿”了声。

    迎着众人依然疑惑的目光,他再道:“这泗亭驿,亦因此被称作天下第一驿。”

    略等了一会,见何文鼎、刘瑾、牟斌等人仍不语,朱厚照唉地叹了口气:“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众人均讪讪笑了起来。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沛公所指何人?牟斌,你应该知道吧?”朱厚照望向牟斌。

    “少爷,沛公即为汉高祖刘邦。”牟斌马上应道。

    “总算有一个是知道的。”朱厚照摇了摇头,似乎甚为无奈的模样。

    众人又是一阵讪笑。

    又一会,刘瑾开口问道:“少爷,大明驿站如此多,为何泗亭驿就称作‘天下第一驿’?”

    “想知道?”朱厚照目光先后从他以及何文鼎、陈大、赵五和钱六等人的脸上缓缓扫过。

    刘瑾、何文鼎、陈大、赵五和钱六等人听得齐齐点头,牟斌却脸带浅笑似乎已知晓。

    “汉高祖刘邦曾担任泗水亭的亭长,故而这泗亭驿被称作‘天下第一驿’。”朱厚照笑,略一顿,再道,“本少爷正要前去一观,你等可要随本少爷一同前往?”

    众人听得愕然,须臾却是何文鼎问道:“少爷,要去哪里?”

    “自然是那泗水亭,沛县人为纪念刘邦所建的亭子。亭内有碑文,值得一观……”朱厚照应道。

    一语未了,他已吩咐:“小瑾、小鼎,找驿丞准备一艘站舟,须能容我们这些人,要稍大些的。”

    刘瑾“啊”了声:“少爷,要乘舟?”

    “自然要乘舟,要不然,如何能去到泗水东岸?”朱厚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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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何文鼎和刘瑾的要求,那泗亭驿的驿丞自然不会拒绝。

    没过多久,他已唤来数名船夫,细细嘱托一番,让他们如何如何。

    对驿丞之令,那几个船夫唯唯诺诺,不敢有丝毫不从。

    过得一小会,何文鼎跟着那数名船夫先至码头,而刘瑾则回去知会朱厚照等人。

    待朱厚照被牟斌、刘瑾、陈大、赵五和钱六等人簇拥而至,一艘站舟早已经准备妥当。

    那艘蓄势待发的站舟为木材所造,长三丈许、宽约莫一丈,容纳朱厚照这些人自然是绰绰有余。

    一名较为年老的船夫站于舟尾掌舵,其余数名稍年轻的则坐于舟两侧,挥动手中的木桨划水。

    朱厚照等人则站于舟的中间位置。

    这段的泗水河并不算阔,加上水流也较为平稳,船夫没费多工夫,已将站舟划到泗水河的东边,于一处停泊处靠岸。

    落在最后的刘瑾反复叮嘱船夫于此静候,方下了船。

    “刘邦,沛县丰邑中阳里人,姓刘氏,字季。父亲刘太公,母亲刘媪……”

    甫一登岸,朱厚照开始讲述起汉高祖刘邦的生平来。

    “时年三十有八,刘邦被任命为泗水亭亭长。亭长不过小吏是而已,管辖泗水亭之治安、兵役及徭役等事务。

    数年后,闻知陈吴二人在大泽乡揭竿时,刘邦已四十有七,以为机不可失,亦于芒砀山斩蛇,率百余民众而起……”

    随着朱厚照的娓娓道来,何文鼎、刘瑾、陈大、赵五和钱六等人听得津津有味。

    “在萧何、曹参、樊哙、张良及韩信等能人志士之辅佐下,刘邦历经数年,及至五十有二,终成为汉王朝的开国皇帝,史称汉高祖。”

    说到这里,朱厚照随即收口。

    刘瑾似意犹未尽地望了望他:“少爷,怎么停了?继续啊……”

    “继续什么?想知道,回京后多读书……”朱厚照“嘿”了声。

    刘瑾尴尬笑了笑。

    不知是冬日之故,还是其他因由,沿路甚少其他行人的踪迹。

    过了没多久,何文鼎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座亭子,轻嚷了声:“少爷,那是泗水亭?”

    “应是……”朱厚照笑着点了点头。

    未几,一行人已到那座亭子之前,亭檐之下匾额分明写着“泗水亭”三字。

    这座亭子较小,约莫二丈余高,亭内亦不过一丈见方。

    亭子内的正中处,果真竖着一块石碑。

    “皇皇圣汉,兆自沛丰,乾降着符,精感赤龙。承鬿流裔,袭唐末风。寸天尺土,无俟斯亭,建号宣基,惟以沛公……”

    朱厚照打量了碑文一会,便轻声读了起来。

    牟斌、何文鼎、刘瑾等人静静听着。

    过得一会,众人去到一处小高台,只见台门横揭刻着“歌风台”三个大字。

    “诸位,随本少爷登台一观。”朱厚照笑道。

    何文鼎等人齐齐应了声诺。

    歌风台的中央立着块牌,上书“汉高祖皇帝位”六字,紧邻其旁另竖了块石碑。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朱厚照手指着那块石碑,朗声读了起来。

    站在他身旁的牟斌、何文鼎、刘瑾、陈大、赵五和钱六等人听得,心中居然激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