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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支边解困

    虽然被英国公张懋出言打断,但内阁首辅刘健一脸平静,仿似毫无影响般。

    他已经轻合上了嘴巴,微躬身躯站在那里,静待弘治皇帝问话。

    而端坐在锦凳上的李东阳、谢迁、马文升、戴珊等人均错愕不已,英国公张懋竟然请旨带兵前去中贵州征讨虏贼?

    坐于御座之上的弘治皇帝听得微微一笑:“英国公此番忠君之举,实在可嘉。”

    英国公张懋心中一喜,随即又躬了躬身:“为君分忧,实乃臣之本分。臣乞请皇上下旨,臣若不将那米鲁贼妇擒拿,誓不回京。”

    无论是站着的刘健,还是坐着的李东阳、谢迁、马文升等人,均沉吟了起来。

    他们想不明白,为何英国公张懋居然会主动请旨出征。

    “英国公,稍安毋燥。”弘治皇帝伸手往下虚按了按。

    略一顿,他望了望刘健,又道:“刘卿家,英国公,你二人先坐下来。”

    随着英国公张懋和刘健坐到锦凳之上,弘治皇帝双目再次望着英国公张懋:“英国公,那贼妇再次作乱。朕问你作何想,并非要你率兵前往征讨一番。”

    英国公张懋嘴角一动,没有马上出言。

    “英国公,你今岁应该已是耳顺之年了吧?”弘治皇帝再问道。

    英国公张懋又站了起来,躬身道:“回禀皇上,臣虽已耳顺之年,但仍力壮体健。况秦大司马比臣还年长十余岁,如今总制三边,抵御寇贼侵扰。”

    刘健、李东阳、谢迁等人听得心思顿时纷涌。

    “英国公,朕信你仍力壮体健。”弘治皇帝微微颌首。

    在英国公张懋沉吟不语时,弘治皇帝继续道:“但王卿家七月方奉旨前往贵州征讨米鲁贼妇,至今不过四五月而已。在此份题本之中,他提及如今兵少粮缺,非其不能也。

    朕唤众卿前来,便是商议一番,如何方能解王卿家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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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中,小雪依然纷飞而下。

    京城东,一条足以容纳三辆马车并行的铺设青石路的胡同尽头之处,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坐北朝南巍然屹立。

    只见这座府邸之前,那已铺了薄薄一层积雪的大门两侧,各驻立着一只约莫四尺高的石狮子。

    左侧的石狮子张着嘴,其右前爪下压着一个绣球。

    而右边的石狮子则闭着嘴巴,左前爪抚着一只小石狮。

    两只狮子之顶虽然覆着不少积雪,但是均栩栩如生。

    在府邸大门的正上方,悬挂着一块金漆牌匾,其上书“寿宁侯府”的四字甚有气势,应该是自出大家之手。

    尽管外面小雪纷飞,但这座府邸其中的一间厢房,此刻正燃烧着好几个炭盘,盘里的炭火烧得正旺。

    在炭盘冒起的腾腾热气四处弥漫之中,若置身于这间厢房里,自然甚为温暖,必定感受不到外面的北风与雪花带来的寒意。

    此刻,便有两名身穿皮裘的男子坐于这间厢房之内,两人均约略二三十岁的模样。

    一人年纪稍长,另一人年纪略轻。

    这二人正是寿宁侯张鹤龄与他的弟弟建昌伯张延龄。

    两兄弟几乎相邻而坐,在他们所坐的椅子之间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方形桌。在方形桌面之上,却放着两只茶碗。

    一名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站于方形桌旁边,双手持着一把茶壶,正缓缓向茶碗倒入茶汤。

    “侯爷、伯爷,茶已沏好。”

    不一会,这名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已将茶壶摆到方形桌上,随即往侧边退了半步,恭敬地对张鹤龄和张延龄说道。

    “好……”建昌伯张延龄一边应了声,一边侧身过去,端起离其最近的那只茶碗。

    寿宁侯张鹤龄听得仅点了点头,稍顷也端起桌面的另一只茶碗。

    那中年仆人更退到墙垣边,微躬着身站在那里,几乎一动也不动,静待张鹤龄和张延龄的随时吩咐。

    抿了一口茶后,张延龄仍端着茶碗,双目却望向张鹤龄,脸上似有些紧张之意:“哥,你说皇上这回见到呈递的题本,会不会再责骂你我一番?”

    张鹤龄听得并没多少动容,不急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才应道:“他要责骂便责骂,反正又不是第一回责骂了,你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哥,月初之时,你我所上呈的那份劝诫东宫太子重拾学业的题本,你可还记得?”张延龄讪讪一笑。

    张鹤龄皱了一下眉头:“我怎会不记得?当时皇上览阅后,不仅单独召见我俩,说我俩不知所谓。”

    张延龄“唉”地叹了声,将茶碗凑到嘴边,缓缓又抿了一口。

    未几,张鹤龄却咬了咬牙,一脸不甘地道:“当时你我就不应该听那些人的盅惑,呈上那道劝学疏。上呈后,不仅没在皇上面前赢得称赞,反被痛斥了甚久。”

    “哥,那昨日上呈的题本,怎么办?”张延龄的脸上已经全是苦涩之色。

    张鹤龄“嘿”了声:“什么怎么办?昨日的题本是以杜成之名上呈的,和月初那份不一样。”

    “哥,你以为皇上他会不知道杜成是你的家仆呢?”张延龄嘴角扯了扯,将茶碗摆到桌面。

    “就算皇上知道,那又怎样?他不会如月初那般斥责你我的。”张鹤龄似甚有信心。

    张延龄满脸均疑惑,出言问道:“为什么?”

    “小弟,你的记性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差?杜成昨日才说过,以他之名上呈题本所提及之事,实为替皇上解忧之举。”

    “杜成昨日说那么多,我怎记得。”张延龄讪讪一笑。

    “你我以真金白银换那些残盐,是在支边解困。那是为皇上解忧,他为什么要斥责你我?”张鹤龄轻笑一声,随即将手中的茶碗放到方形桌面。

    张延龄恍然,随即也笑了起来。

    “督督……”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何事?”张鹤龄顿时望向房门方向,口中轻喝了声。

    门外传来一道男子声音:“侯爷,小的是杜成。”

    张鹤龄和张延龄相互对望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

    片刻后,张鹤龄扭头朝着站于墙垣边的那名中年仆人扬了扬手:“快去开门。”

    那中年仆人躬身应了声诺,快步而去。

    随着房门打开,走进一名身穿棉袄、中等体形的中年男子。

    这名中年男子长着一张瘦削脸,下巴留着一小撮胡须,一双圆圆的眼睛却颇有神采。

    随着那中年仆人把房门一关,长着瘦削脸的中年男子已快步奔至张鹤龄和张延龄跟前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