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方桌之后的那绸衣男子听得顿时皱起了眉头。
稍顷,他才转头望着房门方向,口中同时轻喝一声:“什么事?老夫不是吩咐过,没特别之事,切莫来书房打扰。”
“回禀老爷,大门外突然来了好几个人,嚷着要见老爷你。”外面传来了一道男子的声音,语气甚为恭敬。
那绸衣男子、杜安和杜平听到相互一望,均看见对方眼中的惊讶之色。
难道会是官差上门?刚刚才说完,这么快就来了?
“来人是官差么?”那绸衣男子的眉头已皱成一个“川”字,又问道。
稍顷,外面的那道男音随即再次传来:“回禀老爷,嚷着要见老爷你的,应该不是官差。他们穿的衣裳和小的差不多模样。”
那绸衣男子、杜安和杜平似乎同时松了口气。
“杜平,去把书房门打开。”那绸衣男子更朝杜平扬了扬手。
杜平听得应了声诺,转身跑了过去。
随着房门的打开,一名布衣打扮的中年仆人跨了进来。
只见他小奔数步,去到那张方桌之前约莫二三步,随即朝那绸衣男子躬身行礼,口中更唤了声:“老爷。”
“嚷着要见老夫的,到底是什么人?”那绸衣男子“嗯”地应了声,又问道。
“老爷,小的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那中年仆人仍微躬着身躯。
那绸衣男子听得嘴角扯了扯:“他们没有呈上拜帖么?”
“没有。”那中年仆人回应得很快。
旁边的杜安和杜平听得均微摇了摇头。
“既然没有拜帖,那他们可曾报上名号?”那绸衣男子又问道。
那中年仆人摇了摇头:“老爷,他们除了说要见老爷,其他什么也没有说。”
那绸衣男子“嘿”了声:“他们不准备拜帖就算了,连名号也不愿意报来?一点规矩也没有。就这样,还想老夫见他们?”
“老爷,他们会不会是来打秋风的?”杜平插话道。
“打秋风,打到老夫头上?”绸衣男子对他的插话似乎也不在意,只摇了摇头。
那中年仆人又道:“老爷,他们不会是打秋风的。”
“为什么这般肯定?”绸衣男子望着他。
在绸衣男子疑惑的目光中,中年仆人马上应道:“老爷,小的能肯定。是因为其中一人在上个月曾经来过。”
“每日上门的人可不少,而且这都已经是上个月的事,还记得这般清楚?”那绸衣男子仍然疑惑不已。
那中年仆人又道:“老爷,小的不会记错的。他身形很高大,那目光就像两把利刀一样,小的以前可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上个月,他曾经来这里找王大人。”
绸衣男子听得愕然,稍顷才道:“居然是他?上个月来找廷采的那高大男子?”
“就是他。老爷,他的目光还像上次那样吓人,小的一见到他,就马上想起了。”那中年仆人用力点了点头。
绸衣男子轻吁了口气,又问道:“这回,他们几人同来?”
“有三个人。除了他,另一名和他同样高大,还有一名的身形就比较矮小。”中年仆人再应。
“那他说什么了?”
“说有紧要的事找老爷,这事对老爷很重要。”
绸衣男子听得顿时沉吟了起来。
见他久久不语,杜安又插话道:“老爷,他们又不是官差,不如就见见?”
那杜平也道:“老爷,看看他们前来想做什么也好。”
又过了好一会,那绸衣男子才微微点了点头,望向那中年仆人:“先将他们三人带至客房,记得上茶,切莫怠慢。老夫稍后就去见他们。”
中年仆人听得应了声诺,少顷,已缓缓退出这书房。
没过多久,这中年仆人已奔至大门,将二高一矮的三名男子带进了宅第。
这三名男子均身穿布衣,身形高大的两人分别为牟斌和陈大,而身材矮小的那人却是刘瑾。
牟斌、刘瑾和陈大均脸无表情,静静跟着那中年仆人的步伐往宅第内走去。
一会工夫,那中年仆人已带着他们三人去到了一间不大的厢房。
这间不大的厢房比较简洁,在中间位置摆着一道屏风,紧挨着屏风的,是一张八仙桌和数张椅子。
“三位爷,请先坐。”那中年仆人甚为有礼,将牟斌、刘瑾和陈大迎到那张八仙桌边上。
俗语说“伸手不打笑面人”,牟斌、刘瑾和陈大点着头,大剌剌坐在八仙桌边上的椅子上。
见得他们坐下,那中年仆人又道:“三位爷稍坐。小的去为三位爷沏茶。”
牟斌、刘瑾和陈大也没什么好说的,又点了点头。
未几,那中年仆人已经双手端着一个茶盘而回,那茶盘之上放置了三只冒着腾腾热气的茶碗。
他走到八仙桌空着的一边,缓缓将手中的茶盘平放而下,稍顷,双手端起茶盘的茶碗,先后摆到牟斌、刘瑾和陈大的面前。
端起茶盘退后了半步,他才说道:“三位爷,请品茶。”
见得他态度恭敬之极,牟斌、刘瑾和陈大均笑着应了声好,齐齐端起面前的茶碗。
不一会,抿了口茶水之后,三人相视一笑。
牟斌更说道:“不错,茶很香。”
刘瑾和陈大虽然没有出言,却同时点了点头。
见到他们似乎甚为满意的模样,站于一旁的中年仆人轻吁了口气:“那三位爷,请慢慢品茶,我家老爷一会就到。”
但一盏茶时间已经过去,仍未见到人来。
早已双手抱着臂的牟斌,望向那中年仆人道:“怎么你家老爷还没到呢?”
那中年仆人听得躬身应道:“这位爷,请稍等,我家老爷可能有事在忙,很快就会过来的。”
陈大“嘿”了声:“你家老爷事多,就将我们三人闲在这里呢?”
“你家老爷再不来,那可就要坏事了。”牟斌脸上带笑。
那中年仆人窘迫不已,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回应。
“他不过是一名仆人,你俩为难他做甚么呢?”刘瑾却“哎”了声。
牟斌和陈大听得笑了笑,也没出言反驳他。
虽然刘瑾的嗓音尖细,但那中年仆人觉得甚为悦耳,皆因刘瑾是在出言替他解围。
就在此时,那敞开着的房门之外出现了数道身影。
先进门的是那绸衣男子,紧跟其后的却是那杜安和杜平。
那绸衣男子的前脚才刚迈过门槛,已经朝着仍坐于八仙桌的牟斌、刘瑾和陈大抱了抱拳:“让三位久等,老夫失礼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