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风慕轩和定昭下棋,定苒则在一旁煮茶水,时不时还凑过去观战。
这时,一弟子进来行礼道:“少主,勤务组有事需要您处理。”
定昭转头看了下应道:“这时候有何要紧事,没看我与风少阁主下棋呀!”
“你先去吧!正事要紧,我这儿不是还有苒妹妹吗?......来,苒妹妹,替你哥扭转下局势。”
“什么?这局势还未定呢,你就断定你会赢啊?”定昭可不认为自己局势弱。
“哥哥,你去吧!我帮你赢......我帮你赢!”
“必须赢啊,妹妹!”
定昭随弟子来到一处偏院。
“少主!”阿函忙迎上前。
“阿函,你回来了,你们仨都回来了吗?”定昭有些欣喜。
“是,少主,这次我们打探到了些情况。”
“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我们沿樊城一带有传‘怪物’出现的地方一路查探,在‘圆埦’村终于碰上了,还参与了村里捉拿‘怪物’的行动。”
“你们也参加了?”
“是,风少阁主已告知少主?”
“嗯,但未细说,只道对方逃脱了。”
“你们可有看清,能否确定是堂主?”
“那人毛发遮脸,身上所穿亦是破布烂衫,功法招数杂乱无章,有些癫狂,大家都未识得其身份样貌。”同时,阿函对当日的一些情况进行了叙述。
“他袭击了你们,可有受伤?”
“无妨,也就是摔倒擦破点皮,在村子里就进行了医治,回来路上这几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你们这次遇上了风华阁的人,还有那两位女子,应是柳霜山的灵、月二使。事情变得越发复杂了,只怕会牵扯得更广。”
“那些人中,也只有风少阁主以前在咱们堂里远远见过,倒也未与我们仨打照面,这次碰上了,以后追查此事定当留意些。”
定昭眉头微紧,喃喃道:“不管他是谁,都得尽快找到,防止伤害更多的人......!”
“辛苦你了,先去休息吧,我再待会儿!”定昭脸上显露着沉重,内心有些复杂:万一那人是爹,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若不是,那他究竟去了何方,为何迟迟不归?
看着天空那一轮孤寂的皎月,恍惚间,回想到了曾经的画面:
“爹,你别吓我们!会没事的对不对?一定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他不停呼唤着,安慰受伤的父亲,同时也是安慰自己,任凭脸上的泪水不断流淌。
老者半躺在床上,倚在他怀里,嘴角淌着血,整个人表情痛苦得有些扭曲,手也不停抖动着。
定苒帮忙擦着嘴上的血,声音有些颤抖:“爹,你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事我们怎么办,定稳堂怎么办!......”
“昭儿、苒儿......你们别急,我的身体能拖到这时候已经是幸事,那场战役我就没想着会活下来,如今老了,身体大不如前,已无法抑制体内的火狐残息......该是去见你们的娘啦!”老者气息很低沉,讲话时不停喘息。
“爹,你教的我都没学会,你不是总说我还达不到你的要求吗?那你继续教我,批评我,看着我练功,好不好?......呜呜,我会努力的......”
“哥,怎么办,我好怕!呜呜......”
“小姐,药好了。”丫鬟端汤药进屋,几人照顾老者服下。
“傻孩子,让你们一次次这样担惊受怕的,我又何尝忍心,人也是需要经历些事情才会成长,该来的总会来。你们大了,我相信你们能将定稳堂打理好。”
定昭照顾他爹躺下,丫鬟熟练的将一卷东西拿过来递给定苒,缓缓打开,是银针。
定苒抽泣着,用手臂擦擦眼泪,开始给她爹施针。其实心理很清楚,这次不同以往,经历那么多次反复发作,自己也不知道为爹爹研制的这些药,研习的针法,还能起到多大作用,想尽各种办法,也无法彻底治好爹的伤病,愧疚感从脸上都能看出。
这天夜里,整个定稳堂在月光下显得甚是宁静,只有零星几盏还未灭的夜灯散着微光。
“谁?”
“谁在外面?”
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一些弟子马上翻身披着衣服往外跑去查看,追至外院时看见外院弟子也在,有的倒在地上,有的抚着胸口喘气,现场有些狼狈。
“阿函师兄!”
“你们怎么......方才是不是有人与你们交手?”
“听到有动静,我们出来刚好看到有人影窜向这边,想拦下他,一时不慎就......就没拦住。”答话之人有些不好意思。
“可看清是什么人?”
“是......是堂主。”另一弟子答道。
这时也有其他弟子讲道:“阿函师兄,方才看清是堂主,我没敢出招,只是防御,他的目光却有些凶狠,喊他也不应我,这是怎么了?”
“堂主从不伤自己人,今日太奇怪了?”
......
“受伤的快去检查休息,其他人大家安排一下,对四周展开查探,大家也不要议论此事,明日一早等少主指示。”阿函交代后往回走,正好碰上来此的定昭。
“阿函,看见我爹了吗?我去他房间没见到人,刚才是不是......他去哪儿了?”定昭着急到有些慌乱。
“少主,你别着急!”阿函转身朝一起的其他弟子道:“你们先去吧!”见其他人离开后,阿函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给定昭听。
定昭整个人都已经有些失神,他无法想象曾经那么骄傲、严格、爱惜弟子的父亲今日却突然一反常态,如果就这样跑出去,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去伤害别人,如果火狐残息得不到抑制会不会反噬控制他......
“哥!”随着定苒的一声呼唤,定昭的思绪从回忆中抽回,转身看向妹妹,原本忧郁的脸上挤出些笑容:“你怎么跑出来啦!不陪你慕轩哥哥下棋。”
“已经安顿慕轩哥哥去休息了,我知道今天阿函师兄他们回来,你肯定又会担忧爹的事。”
“他们这次见到风兄说的那个人了,但无法确定是不是爹,我想再去寻一趟,若万一被其他人先找到,只怕会是不好的结果。”
“哥,我明白你所担忧的,但是马上就要参加青术会了,这几日应加强弟子们的训练才是,你不可分心。”
“青术会,到时候爹不在,还不知道其他门派会如何看我们,若是有人要问究竟,该如何是好!”定昭有些沮丧。
“我们可以继续安排人去跟进低调查探,这几日你应领导堂里的弟子勤加练习。还有你的比试项目,也需要专心,我们若是在青术会能取得好的成绩,到时或许就没有多少人刨根问底了。”定苒的这一席话开导了她哥不少。
“妹妹,你说得对,各门派应是都在着手青术会的事情,想必暂时不会有更多的精力去追查此事,若能取得好的成绩,爹哪天回来,看到我没有让他失望肯定高兴。”
“嘻嘻嘻......”
“你笑什么?”
“哥哥一直都很优秀啊!”定苒不忘夸一夸她哥:“快去休息吧,别想太多啦!嗷呜......我要睡觉了。”
“诶,棋赢了没?”定昭对着转身离开的妹妹追问着。
定苒并未回答,只是举手朝身后摇了摇,也不知是示意道别晚安还是未赢棋的意思。
定昭看着妹妹背影,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心里是感到踏实、欣慰,爹不在的这些日子,妹妹长大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缓步走出定稳堂,相互道别送风慕轩等人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里,定稳堂一边是众弟子集训,一边是定昭、定苒修练功法。定苒还带着部分女弟子晒药草,磨药粉,装药包,虽然堂主不在,但一切倒也井井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