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城,大梁国都。
大梁地处中原,沃野千里,人烟稠密,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周围大小皇朝无不觊觎已久,想方设法以分裂大梁国,瓜分其土地。时至今日大梁国制度变为分封制,实际国土面积十只余二三,其中多半就有他国之功。
但即便如此,大梁都城也不受影响,依然是繁荣兴旺,歌舞升平。
“救赵挥金槌,HD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不愧是修仙界的大梁城,果然繁荣之极。”
明霄汉站在主干道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不禁有感而发,当场念了句诗。
“这位兄台,打扰了。”
旁边走近一位儒生打扮的青年男子朝着明霄汉行了一礼,言语文雅,神态可亲,似乎有事相求。
“在下唐瑜,是大梁翰林院学士,方才听兄台出口的那句诗,颇觉豪气干云,大有万千气象,一时好奇,特来询问,不知此诗全文可否相告?”
原来是一个文人,明霄汉心里想道,接着张口回话道:“相告倒是不妨,只是此处并非说话之地,不如移驾他处如何?”
唐瑜大喜,连忙说道:“应当!应当!兄台这边请。”
两人并肩而行,在街巷中拐了几个弯,进入一家酒楼雅间内。
要了几个小菜,两人坐在茶桌前,饮茶小憩。
“在下唐瑜,匆忙之间,还未请教兄台姓名。”
“在下明霄汉。”
“好名!明河在天,气冲霄汉,兄台是有大才的人!”
唐瑜满脸堆笑,真心夸赞,夸得明霄汉反而有些局促。
“适才听明兄随口吟出佳句,在下一时求知心切,这才打扰,现下不知明兄可否告知此诗全文?”
“好说!”
明霄汉略一思索,回忆起侠客行全文。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HD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一口气背完整首诗,那唐瑜已经是呆若木鸡,口中喃喃的背诵诗文,久久不能回神。
过了半晌,侍者将菜肴都端上了桌,唐瑜才回过神来,语气激动的说道:“明兄此诗简直惊为天人,豪迈不羁,颇有侠意,不知此诗可有诗名?”
“唐兄好见识,此诗名便是侠客行。”
“侠客行...侠客行...”
口中默念两遍诗名,唐瑜更是兴奋,一时间手足无措,激动地满面通红,接着说道:“明兄,你近期可有什么要事?不如在大梁多待些时日,到时候我引你去参加诗会,届时抛出此诗,一举扬名。”
“听起来倒不错,只是扬名却不必,长长见识还是可以的,”明霄汉不太喜欢装这种不属于自己的人前显圣,虽然穿越异界当文抄公也是常规操作了,但用抄来的诗扬名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唐瑜闻言颇为惊愕,说道:“明兄如此大才,岂可埋没于乡野?就算不能扬名立万,博得一官半职也是好的。”
明霄汉总是摇头不允,急的唐瑜抓耳挠腮。
“这样吧,明兄你若不愿出面,便由我代劳参与诗会,事后我再向他人解释清楚,到时你已远走高飞,也不会有什么人再来扰你。”
唐瑜思索一番,想来是真的馋明霄汉的诗才,出了个馊主意,让明霄汉当自己的诗会枪手。
听闻此言,明霄汉心里颇觉好笑,但觉得此事也颇为有趣,便答应了他。
两人上桌饮酒用饭,唐瑜全程脸庞通红,也不知是得知佳作心情激动,还是喝了酒上脸,亦或者二者皆是?
“明兄,你住在对面的谪仙居便是,在大梁好好游玩一番,过几日我便来寻你。”
用完了饭,唐瑜给明霄汉安排了住处,道别离去。
“这唐瑜有点意思,明明可以骗了诗跑路,还非要带我一起,也许这就是真的文人吧。”
明霄汉坐在榻上,觉得这唐瑜挺有文人风骨,过几日跟他一起去玩玩,探讨一下人类共同的爱好,装13。
左右无事,明霄汉也不在屋里待着,起身出门,在京城内闲逛。
大梁城与其他都城也并无甚特异之处,略有不同的就在于城内公开的演武场甚多,至少比起大黎国都要多很多,看起来大梁百姓必是武德充沛,好勇斗狠,否则也不会建这么多武场以做民用。
除了武风盛行,大梁文学之风也同样鼎盛,街边茶馆众多,均是三三两两的儒生文人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指点江山。
可是这些都跟真正的底层百姓没什么关系。
正所谓穷文富武,家境比较殷实的都会选择习武修道,就算不能寻仙得道,至少也能做一个武师,将来货与帝王家,当个军官也不差。而家境一般的都会苦读经典,发奋图强,考取一个功名,再找一找长辈的‘官’系,即使做个文书小吏,也一样能过的不错。
至于底层百姓,则是两样都接触不到,永生永世被当做牛马驱使。
“任重而道远啊。”明霄汉想到这里,十分感慨。
“大黎的改造计划时日过短,还不见什么成效,如果过去个一年半载,按照我的推测,应该会开始增长功德,毕竟这改造计划是从二十一世纪学来的先进经验,是真正的丰功伟业。”
明霄汉在街上漫步,惦记着大黎的改造计划。
......
而被他念叨的大黎,现在正处于改革的阵痛期,朝野上下无不议论纷纷,颇有微词。
金銮殿内,文武群臣正在慷慨陈词,力谏圣上。
“圣上!此事不可!”
“万万不可!”
“若此政颁布,吾等将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殿内百官群情激昂,神情激动,纷纷出言劝谏,言辞激烈,若不是身穿朝服,单凭语气,还以为是菜市场大妈吵架。
圣上黎鸣高坐龙椅,一言不发。
众臣子吵吵闹闹,唾沫飞溅,各自表达着对政令的不满,一旁太监看圣上没什么要管的意思,于是也不喝止,静静等着群臣吵完。
过了许久,殿内终于逐渐平息下来,一位白须白发的元老站了出来,正是许润温,他上前几步,躬身行礼,说道:“圣上,此政对百姓的确是功在当代的千秋伟业,可目前实行难度过大,单不说这殿内群臣,最大的阻碍反而是来自于基层小吏与地方乡绅,若强行实施,只怕要引起各处叛乱,望圣上三思!”
说罢,他又一躬到底行了一礼,退回人群。
圣上黎鸣眉头紧锁,显然也考虑到了此事,感到有些为难。
“圣上!”
此时殿内一道声音响起,但不同的是,这道声音清脆伶俐,竟是个女声。
众臣之侧,有一纱帘宝座,四面垂帘,盖住了整个座位,座上有一位华服女子,轻纱遮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此时她的眼神却很是不豫,似乎有满腔怒火不便发作的样子。
“圣上!国师有言,民心似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均田法正是如此,如果百姓有了自己的资产,即使无需朝廷援手,他们自己就会用尽一切手段坚守地产,那些地方豪强,不过只有区区数人,若朝廷以强势手段镇压,使其看到朝廷变法的决意,则不足为虑。”
那女子轻声劝谏,有理有据,殿内文武一时鸦雀无声,无言以对。
圣上黎鸣面色微松,随后说道:
“国师夫人言之有理,此政最大的阻碍者便是地方豪强乡绅,而这些人左右不过是聚集一批武师,或者几个学艺不精的修士,只要我大黎朝廷手段强硬,绝不会引起什么大规模祸乱,众位爱卿尽可安心。”
文武群臣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各自默不作声。
“退朝!”
黎鸣见此事已成,便不再继续下去,散朝归去。
御书房内,两人相对而坐,但是黎鸣对面的座位摆的更远一些,身旁还有四个人站在椅子四周,两男两女,女的是宫女,男的是护卫。
坐在黎鸣对面的自然是国师夫人褚青鸾。
“国师夫人今日朝堂上那一番言语当真帮了朕的大忙,有些事朕不便出口,而且也难以取信群臣,但国师夫人可行,一来国师余威仍在,二来此事对公对私都有百利,那些衣冠禽兽们也不好再有反对。”
黎鸣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表达谢意。
褚青鸾此时神态有了不少威仪,表情严肃,轻轻颔首道:“圣上既决心变法均田,还请务必改革到底,绝不可有半分敷衍,一旦其中有欺上瞒下,假意改革的情况,将会对朝廷公信力产生极大危害,此事万万不可疏忽。”
黎鸣也想到了这点,当即说道:“修士内院与禁军十二营联合执法,配合当地县令以及乡镇里长,层层问责,一旦有一处徇私包庇,则立时问斩,绝不姑息。”
褚青鸾螓首轻点,对这个做法没什么意见。
现如今大黎各项措施纷纷上马,齐头并进,同时运行,基层百姓无不纷纷拍手称快,交口称赞新帝黎皇,乃是九州明君,在世圣人。
黎鸣听了明霄汉的建议,派出亲信暗中走访各地,与各类百姓直接接触,以回报讯息,随着政策不断下达基层,百姓也纷纷对朝廷大增好感,称赞新帝勤政爱民,每次听到回报,黎鸣也不免有些飘飘然。
褚青鸾再无事汇报,正欲告退,却被黎鸣拦住:“请问国师夫人,最近明爱卿可有什么消息?”
说到明霄汉,褚青鸾低头不语,有些黯然。
黎鸣见状,心中了然,叹了口气,示意褚青鸾离去。
褚青鸾一路出了午门口,手里捏着明霄汉临走时赠与她的千里传音符,仰头望天,怔怔出神。
“明哥哥,你在哪里?”
青天浮云,孤雁掠过,她娇小的背影此刻显得无比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