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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复仇案 5章 真敢当自己是一品夫人

    从兮没理睬宋峰,继续道:“我刚说了天道循环自有果报,你动邪心杀人时,老天已经给了果报,你出去买红花那晚,有个盗贼潜入你右边隔壁邻居家,你家当时虽然穷寒,可你邻居还是有些财资,那个盗贼听说你家邻居那晚合家去探亲,晚间不回来了,所以天刚黑他便潜入你邻居家,想盗些财物,没想到他刚翻墙进入院子,门外就响起车马人喧声,是你邻居一家提前回来了,他慌急之下,看到左边墙根堆着几个木箱,围墙也不是太高,便快步爬上木箱翻墙而逃,那个盗贼逃进的正是宋峰家,盗贼跳落地面还没来得及喘气,又听到宋峰家大门的开门声,他又慌急一下,瞅望院内一圈,没找到藏身处,再想翻墙出去已来不及了,他看到堂屋门没上锁,便逃入屋内,进入了卧房,看到一个年轻女子闭目躺在床上,似乎着了病,盗贼悄悄在卧房瞅望一圈,钻入了床下,所以,宋峰的杀人经过那盗贼听的清清楚楚。那盗贼说他虽偷盗为生,却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他没敢出来制止宋峰杀人,后来,等官府及宋峰街邻都离开后,宋峰也出门寻买棺木,他趁无人之机,从床下爬出来,偷跑前回头瞅了一眼苗娟娘,竟瞥见苗娟娘手指在动,他惊了一跳,犹豫片刻,上前试探苗娟娘鼻息,竟发现苗娟娘没死,盗贼刚才没出面阻拦宋峰杀人,本已有些后悔自责,这会见到苗娟娘还有气息,猜想到,如果他直接离开,宋峰回来发现苗娟娘没死,一定会再杀苗娟娘一次,他踌躇片刻,背上苗娟娘离开了宋家小院,好在当时天已黑透,无人见他离去。宋峰,你的疑惑可解开了,这便是苗娟娘尸首失踪的原由。”

    宋峰脸色已经青黑,没有说话。

    李知府思索一下道:“以曲二少夫人所言,既然苗娟娘未死,她和那个盗贼便是宋老太爷杀人的人证,曲二少夫人说的证据是指他们二人?”

    从兮摇头:“那个盗贼已经去世,我刚说的四十五年前的往事,便是他临终告诉我的,而苗娟娘,当时那个盗贼把她带回自己家,偷偷找大夫为她治疗毒症,确实将她救活,只是她腹中孩子未能保住,而且她服用红花过量,大夫说她此生再不能有生育,苗娟娘对宋峰痛恨至极,待她病好后,离开盗贼家,说寻找宋峰报仇,等她大仇得报,再回来报盗贼救命之恩。可是苗娟娘离开后,再未回来见那盗贼,十年后盗贼迁离了槿州,或许苗娟娘后来找过他,只是没寻见那盗贼,直到几年前,盗贼年高多病,想叶落归根,才返回槿州定居,我机缘巧合遇到他,才得知当年事。”

    宋峰面色缓和道:“说了半天你还是无凭无据,胡乱编造故事诬陷我,知府大人,她空口白牙诬蔑我,大人可要为小民做主?”

    从兮缓缓道:“谁说没有证据,证据我其实早说了,苗娟娘既然未死,她棺木中岂会有尸首?宋峰,你可敢让官府开棺,查验你原配夫人苗娟娘的棺木,即便已过四十五年,若当日你真安葬了苗娟娘,此时她棺木中也该有骸骨存在,可若没有尸骨,你可要向官府好好解释一下,你当年为何谎称原配夫人已故,还安葬一副空棺?”

    宋峰面色再次变的苍白,强声道:“也.也许你已开过我已故夫人的棺木,取走了她的骸骨,故意嫁祸我?”

    从兮:“四十年未动的坟茔,与中间被人挖动松过土的坟茔岂会相同?官府定能查验出坟茔原先是否被人挖动过,你可敢现在带我们去查验?”

    宋峰面色紧绷,不说话了,宋高阳道:“二少夫人,无论如何,今天都是父亲、母亲大寿之日,二少夫人先大闹宋府,还逼着父亲去开先老夫人棺木,也是对先老夫人不敬,二少夫人是否太过分了?”

    从兮:“宋大人,我没想大闹宋府,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今日来宋府,只想悄悄跟宋叔叔说两句话,是宋老夫人是非不分,先对我大开杀戒,我不得不将前事说明。刚才宋老太爷、宋老夫人若肯认错,亦或不再出口伤人,继续辱骂我的家人,我也没打算把你宋府的事抖落出来,是你们欺人太甚在先,难道宋大人的意思,只准你们欺人骂人辱人,我就该任打任骂任你们欺负吗?这是宋大人作为朝廷命官的公道?”

    宋高阳面色窘涨,忍气道:“二少夫人也骂过辱过我父母了,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宋府所有丑事抖落出来,让我宋府丢尽了颜面,曲二少夫人该讨的公道也算讨回了,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咱们能不能停止争执扯闹,若曲二少夫人指控家父、家母杀人之事为真,知府大人已经知晓,定会查证清楚,依法处置宋府,开棺也不急于今日一时吧?”

    从兮摇头:“不,若要开棺必须此时,刚才宋峰怀疑我提前开棺已取走苗娟娘骸骨,他怀疑的没错,我确实有可能那么做,可同样的道理,如果我们不即刻前去开棺,你们宋府便可能寻机开棺,放入一副四十年的骸骨,到时,我可没有其他证据证明宋峰杀人,我不是要被你们宋府以诬告之名送入牢狱,宋大人,别怪我小人之心,我可不想在牢狱中受苦,若宋峰坦荡无愧,现在去开棺,若里面真有骸骨,从兮任凭宋大人处置,如何?”

    宋高阳犹豫了,这位曲家二少夫人当真不简单,聪明的紧,父亲、母亲从一开始便不该招惹她,不过大庭广众之下指控父亲、母亲杀人,让宋家丢尽颜面,或许父亲、母亲还会因此受罪,此事传到京城,我兄弟几人的前途也会因此受到影响,从兮是吧,当真觉的我宋家无人吗?待此事平息,定不能轻饶了她。

    宋老夫人道:“你个野丫头,不要欺人太甚,凭什么你无凭无据编造一个故事,我们就要开棺,我看你只想作贱宋家,为你母亲勾引高渡开脱而已?”

    从兮:“宋老夫人,若苗娟娘未死,她才是宋峰的原配夫人,你终不过是一个侍妾,不要别人喊你一声老夫人,你就真敢当自己是一品夫人,随意妄断是非。你们宋家不是想告我诬蔑吗,官府也要查寻证据才能定我的罪,开棺验骨,一验便知真与假,你们宋家人人阻拦是什么意思?”

    众人听到从兮的话,愣了一霎,瞅向宋老夫人,皆掩面忍笑,心想这丫头嘴真毒。曲老夫人瞅一眼从兮,不觉摇头失笑,从兮口中说她不想追究与宋家的恩怨了,可与宋峰、李莲莲对骂,口中一点不留情面,说明她心中终堵着一口气,也难为她了,小小年纪就经历那么多事。曲在尘盯着从兮,目中更是疼惜,从兮知晓宋家几多隐事,一定花了不少心思打探,她是担忧宋高渡万一失诺,宋家再找从家麻烦,所以费心打听宋家隐私,以做自保吧,这十几年宋家就像悬在从家头上的一把利剑,稍有不慎,利剑滑落,从家便有灭门之危。难怪从兮虽看上去不拘小节,与谁都亲近,但似乎对谁都存在防备,时时想着保命之法,原来这些年她一直处在生死一线间。曲在尘目中杀意更浓,宋家当真该死。

    宋老夫人气极:“你.你.个混账东西,你凭什么敢这样跟我说话。”

    “凭她说的没错,凭我没死,你终不过是一个侍妾,别总装腔作势、装模作样,真拿自己当一品夫人。这话说的当真大快人心。”众人寻声望去,一个看上去近七旬的老婆婆从人群中走出,面容沧桑,衣衫朴素。

    老婆婆走到从兮身旁,望着从兮道:“你这丫头倒是有胆有识,看着可人,说的话也可心,你刚才说的那个盗贼他真的已经过世了?”

    从兮点头:“是,他一年前就过世了。”

    老婆婆叹道:“哎,你刚才猜的没错,我后来找过他,可惜他已经离开了槿州,我的大恩还没报呢,他竟先走了,看来只能来世再报他的救命恩情了。”

    从兮愣了一时,试探道:“你是..苗婆婆?”

    老婆婆点头:“是,我就是你刚才说的苗娟娘,所以,你们也不必费力去开棺了。”苗娟娘望向李知府道:“知府大人,我就是宋峰当年的原配妻子苗娟娘,我可以作证,刚才这位曲家二少夫人说的没错,当年宋峰的确想用红花毒杀我,只是我福大没死,被一个潜入我家的盗贼救了,可我们的孩子没了。”

    宋老太爷立即道:“她胡说,我先夫人四十五年前就过世了,她一定是曲家二少夫人找人假冒的。”

    苗娟娘望向宋老太爷不紧不慢道:“宋峰,你瞎紧张什么,四十五年未见,你这遇事就慌张的毛病当真一点没变,我也是生在槿州长在槿州,当年我们成亲事,也请了不少街坊好友,现在还有不少亲朋故友在世,我是不是真的苗娟娘,找几个我们当年的街坊邻居确认一下不就知道?

    不过你放心,我今日来,不是因你杀我寻仇,当年我也是个爱慕虚荣、贪图富贵的人,当初嫁你,也是图你是个秀才,日后能搏好前程,没想到我赌输了。说实话,如果当年我也有个一步登天的机会,也许我也会杀了你,自己享富贵,所以你杀我的事我没怪你。可我没死,你害我一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我就忍不了了,我不是个宽容之人,所以,当初才离开那个救我的盗贼家,去寻你报仇,可我时运不济,碰到了贩卖妇人的人贩子,我被卖到外州,辛苦煎熬十多年,几经波折,才又回到槿州,我打听到,你这些年甚至滋润风光,还生有四子二女六个孩子,我更嫉恨,所以继续完成了复仇。”

    宋老太爷惊愕:“你.你做了什么?”

    苗娟娘:“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因不能生孕,前些年收养一个男婴,他长大后,没什么大的本事,以贩卖猪肉营生,后来还娶个漂亮媳妇,他们两人对我还算孝顺,我们一家虽不富裕,也还安乐。你今日大摆宴席,宋家昨日在我儿处购买了不少猪肉,我儿和我儿媳昨日推着一车猪肉送来宋府,可他们进入宋府后再未出来,至今也没回家,我儿与我儿媳现在在哪里,你们宋府对他们做了什么?”

    宋老太爷慌乱惊愕一霎,强声道:“一个卖猪肉的小商贩,我怎么能知道他,再说,我宋家留他一个小商贩做什么,也许他离开宋家后去了别的地方,因别的原由没回家,你儿子、儿媳失踪的事,与宋家无关,你到底对宋家做了什么?”

    苗娟娘没有回答,继续说她儿子、儿媳的事:“我向榆林街两头的商贩及常住人户打问过,他们见过我儿、儿媳推着板车进入你家,却未见他们出来过,我还去你家后门街坊打问,他们也没见过我儿和我儿媳出过宋家,倒是有人瞅见你们宋家仆从推着一辆板车出门,车把上缠着一个深蓝色毛巾,我儿车把上也一直缠着一个深蓝色毛巾,所以那应该就是我儿的板车,我儿、我儿媳进入宋家送猪肉,结果他们再未出来,你们却将我儿的板车推出宋府,宋峰,你说你们把我儿和儿媳怎么了,他们在哪里,你们把他们囚禁了,还是把他们杀了?”

    宋老太爷更慌乱,却故作镇定道:“你说什么,我说了你儿子一个小商贩,我宋家留他们做什么,不过,你儿子既然是送肉菜的,后院管事应该知道他,我唤他过来问问。”宋老太爷转头望向身边一个仆从道:“快去把王严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