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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神童案 26章 至亲至远

    简玄转头望向吴夫人道:“吴夫人,下午你一直在房间吗,可发现吴江有什么异常?”

    吴夫人摇头:“我下午去了汤池,在汤池泡的困乏了,就回来休息一会,我回来还不到一个时辰,我回房时看到我房间桌面上已有碟菠萝,后来躺在床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隔壁老爷房间传来杯碟碎裂声,我就出来看看。”

    简玄:“吴江今天都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吴夫人:“他上午好像呆在房间没出去,下午也去了汤池。”

    曲在凡在一旁插话道:“是,吴江下午去了汤池,我见到他了,不过他什么时候离开汤池的我就不知道了。”

    简玄:“简大人见到吴江和什么人一起泡的汤池吗?”

    曲在凡:“就他一个人单独泡在一个小汤池中。”

    简玄点头又望向吴夫人:“吴江最近和什么人结过仇怨吗?”

    吴夫人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一般吃住都和红菱在一起,很多事不会和我说的。”

    简玄点头:“谢谢吴夫人。”

    简玄又望向红菱:“红菱夫人,你今天下午去了哪里?”

    红菱神色不太好,愣了一下才道:“花,不是,我喜欢桃花,所以今日一直在后山赏花,老爷他心情不好,没有陪我一起去。我半个时辰前才回来,想在餐堂用过晚饭,再去泡一会汤池,没想到在餐堂听到老爷中毒的消息,就赶忙跑过来了。”

    简玄凝眉思索一下道:“你在餐堂用的晚餐,吴江却回了房间,你们没约好一起用晚餐?”

    红菱摇头:“没有,因为昨日的事,老爷心情特别差,上午我觉得待在房间无聊,让他陪我出去,他说让我别烦他,他想自己静一静,我就自己一人出去了,今天一直未再回房。”

    简玄:“除了昨日之事,他最近还有其他烦心事吗?”

    红菱:“没有,这几个月只要他一出门,别人就会对他指指骂骂,有人甚至向他扔菜叶、砸鸡蛋,他都没怎么出过门,我不知道他是否有其他心事。”

    简玄略思了一下又道:“你们房间有砒霜吗?”

    红菱摇摇头:“我不知道,应该没有的,我没听老爷提过砒霜的事。”

    碧波插话道:“每个房间都有的,前几日我们发现院中有老鼠,还吓到一个主客,所以我让管事买了不少砒霜,洒在糕点上,每个房间放一两块糕点,用来毒老鼠,糕点下面垫着油纸,放在房间衣柜的顶端。”

    简玄:“这事都有谁知道?”

    碧波:“很多人知道,管事拿回砒霜,到餐堂取的糕点,直接在厨房拌的砒霜,很多人看到了,还有刚才那六个仆从,砒霜也是他们放在衣柜顶端的,他们进入主客房间放砒霜时,不少主客在房间内,也都知道。”

    简玄:“砒霜什么时候放的?”

    碧波:“昨天上午,我们桃花宴开始不久。”

    简玄点头道:“我去查看一下。”

    简玄走进吴江房内,拿起一个凳子,忽然想到什么,将几个凳子又仔细查看一遍,没有脚印,简玄将凳子放在衣柜前,踩上凳子瞅望衣柜顶端,衣柜上果然有两块糕点,下面垫着油纸,上面有白色粉末,衣柜顶端打扫的很洁净,看不出油纸糕点是否被移动过。”

    简玄又走到外面,望着碧波道:“你们砒霜洒放的多吗,我只看到糕点上有砒霜,油纸上什么都没有,按理油纸上应会遗落一些砒霜的?”

    碧波摇摇头:“这个不清楚,简大人稍等一下,肖管事,你过来一下。”碧波转头望向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年过四旬的中年男子,高唤道。

    肖管事立即走近,向碧波、简玄施礼道:“见过简大人,见过东家。”

    简玄道:“你将砒霜洒在糕点上的?”

    肖管事道:“不是洒的,我买了一大包砒霜,直接将油纸铺展开,将糕点放在砒霜上,用一个竹筷翻滚两下,再将糕点夹到其他小块油纸上,所以油纸上才没遗落砒霜,即便有也应在糕点下面。”

    简玄:“剩余的砒霜呢,可有短少?”

    肖管事:“在我房间放着,我先前没发现短少,要不.我一会再仔细瞧瞧,再回禀大人。”

    简玄:“好,有劳肖管事了。”

    简玄问了半天没发现什么线索,转头望向曲在凡、曲在尘、从兮、云闲,几人都摇摇头,也表示没发现什么。若凶犯只来寻仇,碧波池人来人往很容易混进来,溜进吴江房间,看到桌面上有菠萝,将砒霜洒在菠萝上,随即逃走,现在应早离开碧波池了,就算把碧波池封了也没用。可是谁要杀吴江,吴江欺负过的那些女子及她们的家人?也不知道吴江还有没有其他仇家,这案子难查了。简玄也没什么好问的,就让碧波派人守住吴江房间,等明日仵作前来,看看能否查到更多线索。

    晚间亥时吴老夫人才曲醒,曲老夫人、吴夫人、红菱夫人、吴庸都来到吴老夫人房内,安慰劝解吴老夫人,吴老夫人默默听了半响平静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我刚才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才有些失了神智。即便吴江做出那般禽兽之事,他终究是我儿啊,我还想着等回到槿州,把他做的恶事弥补一些,然后关他几年,让他好好收收心性,没想到连这个机会都没有,更没料到有一日我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吴老夫人说着不由又落下眼泪。

    吴庸忙道:“祖母别太伤心,生死各有天命,父亲不在了,我还在,我以后一定常在祖母膝下侍奉祖母。”

    吴老夫人:“你不是要行走江湖吗?”

    吴庸:“江湖永远都在,庸儿即便想侠义江湖,也不在一时半刻,可若祖母需要庸儿陪伴,庸儿便永远伴在祖母身边,比起江湖,祖母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吴老夫人泪水又滚落不断,这次不仅伤心,还有感动,吴老夫人伸手轻抚了扶吴庸的头道:“以前总觉得你还是个孩子,现在才发觉你已是大人了,好,祖母知道了,你也不用担心祖母,祖母无碍。只是你父亲再不是,也不能随意让人杀害,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杀害他的凶手,定要让那凶徒为你父亲偿命。”

    吴老夫人又望向曲老夫人道:“楠楠,我知道我现在无凭无据,可凶手若真是那个从兮,她也必须为我儿偿命。”

    曲老夫人刚欲开口,就听到敲门声,吴庸走过去打开房门,看到从兮站在门前,手中还提着几个礼盒,从兮身后还有兰初、简玄、曲在尘。吴庸犹豫一下,打开门,让四人进来了,曲老夫人、吴夫人、红菱夫人见从兮进来,都觉惊讶,吴老夫人一直盯着从兮不说话,从兮走进屋,将礼品放到桌面上,施礼见过曲老夫人,然后向吴老夫人深施一礼道:“姨婆,你醒了,身子可好些?”

    吴老夫人盯着从兮道:“吴江是不是你杀的?”

    从兮抬眼与吴老夫人平静对视道:“我说不是,姨婆会信吗?姨婆此刻不信从兮,从兮回答是与不是,有又何意义?所以,请姨婆给我时间找出真凶,到时,姨婆无需从兮答案,自能明了吴江被害的因果原由,只是若想查出真凶,还需姨婆及两位婶婶相助,我们有几个问题,想再请问姨婆,可以吗?”

    吴老夫人:“你问?”

    从兮:“姨婆,除了我,吴江这几个月有何异常或与何人接过仇怨,您和吴公子可察觉到什么?”

    吴老夫人皱眉:“最近几个月他都呆在家里不敢出去,能与什么人结怨,他在家里总闷闷不乐,也正常吧。”

    从兮又望向吴庸,吴庸摇摇头。

    从兮转头望吴夫人道:“吴婶婶,有个问题可能有些唐突,只是为了找出杀害吴江的凶手,从兮不得不冒昧一问,冒犯婶婶之处,还请婶婶见谅。”

    吴夫人摇头道:“无妨的,你问吧?”

    从兮望着吴夫人面容道:“吴婶婶,您平素与吴江夫妻关系如何?”

    吴夫人微讶一下道:“一般吧,他娶了红菱之后,我们相处的时辰较少,谈不上多好,也没什么大的争执。你怀疑我杀了吴江?”

    从兮:“现在没有证据寻出真凶,那么任何人都有杀害吴江的嫌疑,包括我自己,我们只想多了解些吴江的信息。”

    吴夫人:“既然从姑娘也知道自己有嫌疑,为何还能助简大人查案,简大人不担心从姑娘私毁证据逃罪?”

    从兮:“我只想尽快找到真凶,为自己洗脱嫌疑,不过婶婶的担心也不无道理,简玄,下面话你来问了,我是有些越俎代庖了。”从兮望向简玄道。

    简玄点点头望向吴夫人道:“本官也冒昧一问,吴夫人昨日知晓吴江欺辱过多名妇人,可怨恨吴江?”

    吴夫人叹口气道:“怎会不怨恨,自己的丈夫是个禽兽不如的淫贼,哪个做妻子的接受的了?可怨恨又能怎样,他终是我丈夫,我儿子的父亲,我还不至于恨到要杀了他。”

    简玄沉默点点头,未再说什么,转头望向红菱夫人:“红菱夫人呢,昨日知道吴江的事后,你可怨恨过他?”

    红菱夫人苦笑道:“我不过一个侍妾,连怨恨的资格都没有吧?知道他非良人,我确实很难过,不过我没杀他,杀了他我在吴家便没了倚靠,对我没什么好处。”

    简玄点头,简玄、从兮几人都猜到红菱昨日单独出去赏花,怕是对吴江失望,想出去另选良人,不过并没有拆穿。

    简玄扫视一眼吴夫人、红菱,转头望向吴老夫人道:“吴老夫人,吴夫人与红菱夫人,应早知晓吴江欺负良家女子之事,她们可有告知过你?”

    吴夫人、红菱夫人惊讶愣了一下,都低下头,吴老夫人诧异道:“怎么可能,她们怎么可能早知道,若早知道吴江的事,我们早阻止吴江了啊?”

    简玄未言望向吴夫人、红菱夫人,吴老夫人转头瞅见吴夫人、红菱夫人的模样,难以置信道:“严玲、红菱,你们怎么回事,难道你们..当真早知吴江做的那些事?”

    吴夫人深呼一口气抬头道:“也不算多早,也是半年前,我和红菱去梧桐街店铺找吴江,在店铺外碰到一名女子哭着跑出店铺,头发还有些冷乱,她很可能就是从姑娘救下的那名妇人,我们进入店铺后,没见到吴江,问阿怜吴江去哪里了,阿怜慌了一下,说吴江刚离开店铺,她也不知吴江去了哪里,我们当时累了,就在店铺内坐一会,阿怜说茶叶在二楼,要去二楼取茶叶为我们斟茶,我们也没多想,可阿怜才踏上楼梯,吴江就从楼上走下来了,我们皆疑惑,吕怜为何要向我们撒谎,说吴江已经离开店铺了?我还看到吴江和阿怜似乎在楼梯上相互递眼色,又想起刚才哭着跑出去的那名女子,觉得这中间一定有事,可回家后不管我们怎么问,吴江都不承认,我们也没法,只能将猜疑埋在心底。谁知没过一个月,从姑娘就把吴江吊挂在街外,吴江成了人尽可夫的淫贼,我们也猜到那日大概是怎么回事了,虽然吴江在母亲面前一直声称自己冤枉,可我和红菱心知肚明,他罪有应得。”

    吴老夫人气怒:“那你们为什么不把此事告知我,你们发现时就告诉我,说不定我法子挽回,也不至于让吴江遭那番羞辱,还身败名裂?”

    吴夫人道:“母亲,你平素那么相信袒护吴江,我们告知你,你会相信我们吗?”

    吴夫人语塞片刻又道:“那后来呢,吴江被从兮羞辱后,你告诉我你们看到的情况,我纵然不全信,也会怀疑吴江,更也会派人查证,你们怎么不说?”

    吴夫人道:“吴江威胁我们不准说,母亲也知道,我母家家道中落,向吴家借了不少银子才重新开店做生意,吴江说如果我将那天的事告诉母亲,他就让严家立即归还所有银钱。”

    吴老夫人气恨道:“这个孽子,他真是..真是..”吴老夫人又抬头望向红菱:“你呢,为什么不告诉我?”

    红菱道:“我只是个侍妾,吴江说如果我敢告诉母亲,他就将我发卖到青楼。”

    吴老夫人气极无语,双唇不住颤动。

    简玄道:“既然两位夫人早对吴江心怀怨恨,没想过摆脱他?”

    吴夫人苦笑道:“怎样摆脱,让他休了我,跟他合离,那样我一样要招人非议,而且我刚说了我严家家道中落,还要靠吴家给活路,要摆脱他只能杀了他,可是从姑娘今日说了杀人要偿命的,我可没自信杀人不留痕迹,而且我与吴江终究几十年夫妻,他还是庸儿父亲,我不忍心下手。”

    红菱夫人立即道:“我更没胆子杀人,我有人证,今日我没回过房间,你们可以到后山询问,应该有很多人见过我,我没机会投毒杀人。”

    简玄点头:“红菱夫人,昨晚你和吴江回房后,他对你说过什么话吗?”

    红菱摇摇头:“就是抱怨的话,其他没说什么。”

    简玄:“抱怨什么?”

    红菱瞅了一眼从兮迟疑一下道:“就是怨恨从姑娘,说他现在遭的罪都是从姑娘造成的,如果不是简大人还有曲家护着从姑娘,他一定找人弄..弄死从姑娘。”

    吴老夫人又气又恨捶床道:“孽子、孽子,我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