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信步尘兮闲庭案 > 第二卷婴儿案 12章 一剑能抵一伤否?

第二卷婴儿案 12章 一剑能抵一伤否?

    从兮愣了一霎,不满道:“简玄为了救我才受伤,这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我光明正大、坦坦荡荡为简玄敷药止血,失什么礼?难道我看着简玄流血而亡才不算失礼?”

    曲在尘还未说话,曲夫人先气怒高声道:“你当着在尘的面,和别的男子暧暧昧昧,不知避忌,你是不是故意让在尘难堪?这都没失礼,你还想做什么,直接随他回家啊?你真跟他跑了,也是好事,可你舍得离开曲家吗?”

    简玄冷瞅一眼曲夫人,望向从兮道:“曲夫人既认为自己高不可攀,看不上我们这些低微小民,咱们就随了曲夫人的心意,跟我离开曲家吧?”

    曲老爷、曲夫人、风念轻、杨思善、杨思真、曲妙之、杭之彤几人皆一愣,没想到简玄竟当着曲在尘及他们众人面,说出这样的话。莫非简玄与从兮之间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众人又不由望向曲在尘,曲在尘不发一言,只握紧拳头,盯瞅着从兮。

    从兮转头望一眼曲在尘,又扫视一眼曲老爷、曲夫人等人,望向简玄随意道:“简玄,你这娘家人做的太不够格了,我和婆婆斗几句嘴,你就带我离开,我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难道你要养我一辈子?你愿意,你未来的媳妇也不会乐意,等你媳妇把我赶出家门,我不彻底无家可归了,还是留在曲家安稳些。我知道你关心我,怕我在曲家受委屈。可你放心吧,本姑娘从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我是浑身带刺的仙人球,无是无非便仙人自赏,人若犯我便针刺以报。我一向只让别人受委屈的,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你回去好好养伤吧。”

    从兮看似随意的几句闲话,既表明了自己态度,又解释了她和简玄的关系,化解大家的猜疑。众人都暗忖从兮果是聪明伶俐。曲在尘不觉微松开拳头,暗松一口气。

    简玄却目隐失落,面色黯忧,瞅一眼从兮焦干的嘴唇道:“若真如此,你怎会如此枯悴,你在这里跪多久了,膝盖不疼?还有,你在曲家,若真自在快活,刚才为何要自伤,那一剑你本可以避开的?”

    从兮还未说话,曲夫人已高声道:“我知道了,你是想用苦肉计陷害我,若不是在尘及时赶到,你受伤后,一定跑到在尘和母亲那里装委屈、扮可怜,诬蔑我命人伤了你。你想让母亲惩罚我,是不是?你可真是阴险歹毒。”曲夫人转头望向苏在尘:“在尘,这野丫头三番二次打伤我,现在又想用计陷害我,你还要留着她吗,你不是真想看到我死在她手中吧?”

    曲在尘盯着从兮道:“那一剑你确实可以避开,可你却主动迎了上去,为何要自伤?”

    从兮直视曲在尘目光:“你觉得呢,你也认为我想用苦肉计陷害你母亲?”

    曲在尘平静道:“这里护院众多,你应知晓,即便我没有及时赶到,你受伤的真相也瞒不过我。你如此聪明,不会用这么拙劣的苦肉计。”曲在尘瞅一眼曲夫人脑袋右侧的青肿伤痕,盯着从兮语气冷厉道:“你又伤了母亲,怕再受罚,所以自伤其身,想以伤抵过,躲避惩罚,是吗?你既然知道自己要受罚,为何还要令母亲受伤?”

    兰初听到,愣了一霎,急忙走到从兮身旁,望着从兮道:“从兮,你是为了替我抵过,才要伤害自己吗?曲夫人是我伤的,即便受罚也该我受罚,你都跪了几个时辰了,又一日没吃没喝,身子都这么虚弱了,为什么还要替我受过,我身子健健朗朗,我可以自己承受的?”

    兰初眼眶湿润,几欲落泪。

    从兮摇摇头:“兰姐姐,你不用自责难过,我不止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毕竟是我让你还击的。就像这些护院,他们伤了我们,也不是他们的过错,他们只是不得不屈从曲夫人命令而已。因此,曲夫人再次受伤,说到底,还是我的错。”

    兰初:“可你只让我把她们扔过来的瓜果挡回去,是我觉得她们欺人太甚,实在气怒,才多用了些内力,伤了曲夫人,不关你的事。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从兮有些力虚道:“兰姐姐,我让你把瓜果挡回去时,可有告诉你不准用力用武?兰姐姐气怒,我就不气怒了,我也是人,怎会没有七情六欲?我们不必你谦我让,此事本是我主使,做都做了,挺身担当就是。兰姐姐不必介怀,若他日我和从然当真需要兰姐姐相护,兰姐姐全力相搏就好。”

    兰初用力点点头:“好。”

    从兮转头盯着曲在尘目光,坦然道:“曲二公子果是聪明,当真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如此盘算的。你母亲、曲妙之、杭之彤闲坐凉亭,吃瓜品茶,讥嘲冷刺我几句也就罢了。她们品劣念俗,我并不在意她们说了什么。可我跪了几个时辰,本就身虚力乏,快支撑不住了。她们还落井下石,拿瓜果剩皮砸击我,我总不能任由他们欺负吧?

    所以,我让兰姐姐还击了,同上午一样,令你母亲受伤,是无心也算有意。我知道即便我能躲过你母亲的二十刑仗,你也不会轻易饶了我,与其让你再罚我跪一日一夜,慢慢受煎熬折磨,不若我痛快受你母亲一剑抵过。如今,我虽无恙,简玄却替我挨了这一剑,曲二公子觉得,这一剑能抵你母亲一伤否?”

    曲夫人立即道:“当然不能了,这一剑是你们自己愿意挨的,管我什么事?你这野丫头却真切伤了我,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即便在尘不休了你,你也要在院子里再给我跪个三日三夜。”

    从兮望着曲夫人平静道:“若如此,简玄这一剑也不能白受,不管怎样,这些护院是听从母亲命令,才动手伤了简玄。刺伤朝廷命官可不是小罪,母亲可要到公堂走一遭?知府大人从轻处置母亲,母亲应该在牢狱中待不了太久,要不咱们现在就去府衙?”

    曲夫人语虚:“我什么时候让人刺伤他了,是他自己忽然跑过来,替你挨了一剑,这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再说,这里是曲家,谁让他过来的,我还要告他私闯民宅之罪呢?”

    从兮:“不管有意无意,母亲终是让人伤了简玄,我也无意伤了母亲,曲在尘不一样罚我,跪在你院子一日一夜。公堂之上,母亲一句无意伤人,怕不能全身而退吧?还有,简玄是我邀请来曲家的,我好歹也算曲家二少夫人,他受邀而来,私闯民宅之事,便无从说起吧?”

    曲夫人语结:“你.你.,在尘,这野丫头三番五次伤我,她不知错,还伶牙俐齿顶撞我,这次绝不能轻饶了她,留着她,我早晚被她害死?”

    曲在尘盯着从兮道:“你宁愿自伤其身,也不愿等我到来,你这么确定,我只会惩罚你吗?”

    从兮愣了一霎:“不然呢,我伤了你母亲,你不罚我,难道你还会奖励我些金银吗?”

    曲在尘:“既事出有因,我自会权衡对错,你就如此确定我会苛责你?”

    从兮:“我上午伤你母亲也事出有因,你不一样罚了我?”

    曲在尘:“上午你有心伤人,此次你只想揽过。既然知晓事情真相瞒不过我,为何还要强出头?”

    从兮:“你母亲终究受了伤,不管谁出头,都要给她、给曲家一个交代。兰姐姐独自站出来,曲家没人乐意吧?你母亲刚才也是想各打我和兰姐姐二十大仗,与其让兰姐姐和我一起受罚,不若我一人担过,兰姐姐平安无事,还能继续保护我。”

    曲在尘:“夫人当真好盘算。”

    从兮脱口道:“多谢夫君夸赞,我也有为你谋算,我自己主动挨罚,总比让你再做恶人,再罚我一次好。曲二公子,你觉得,这事咱这么算了行不?你母亲她们可以继续在凉亭中说短道长,我继续跪我的砖地,简玄继续回去做他的推官,你.你随便哪处逍遥,只要你母亲她们不再刁难我,我保证与她们相安无事,绝不会劳烦曲二公子再跑来罚我一次?”

    曲在尘:“不行。”

    从兮愣了一霎,凝眉盯着曲在尘,紧张道:“你还想怎样?”

    曲在尘瞅一眼从兮神色,气闷轻叹,转头望向曲妙之道:“曲妙之,你目无尊长,招众讥嘲打骂自己二嫂,实是可恶。若非你挑事,母亲也不会再次受伤,我罚你在祠堂跪五日五夜,好好自省思过,我会派人看着你,这五日你若敢踏出祠堂半步,这辈子你别想再出曲家大门。”

    曲妙之惊惧愣了一霎,急忙伸手抓住曲夫人手臂。

    曲夫人正要开口为曲妙之求情,曲在尘面无表情已开口道:“母亲,妙之近日几番行差踏错,若不严惩她,便是误了她的前程,望母亲莫再过于宠溺她。来人,将三小姐押去祠堂。”

    旁边两个护从听到,没有丝毫犹豫,快步走到曲妙之身旁,向曲妙之躬身施礼,示意曲妙之跟他们走,曲妙之后退一步,摇着头,极不愿。曲在尘高呵一声:“曲妙之!”曲妙之吓的一颤,瞅一眼曲在尘,目光极怯惧,不敢再推拒,不情不愿随两个护院向祠堂走去。

    曲在尘又望向曲夫人,语气稍缓道:“母亲,兰姑娘虽一时气怒,冲动伤了您,不过,她与从兮姐妹情深,为护从兮才略有过失,简大人又替从兮挨了一剑,也算向母亲赔罪了。而上午之事,我虽罚从兮跪在母亲院子一日一夜,让她向母亲赔罪。可刚才你们肆意嘲讽打骂从兮,也算另做惩罚她了,下面的跪罚便免了吧。请母亲安心修养身子,我先带从兮回去了。”

    不待曲夫人回答,曲在尘望向从兮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