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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钱袋案 11章 曲、杭两家并不近密

    从兮放下碗筷,沉思半晌道:“其实舅舅若不逃,前面种种是无法确证他是凶手,能确定的,只是凶手是活着的五人之一或多人,不知舅舅当时为何要逃?”

    兰初疑惑:“不能确证吗?只有他会武功,只有他一人没昏迷,只有他身上有大片血迹,还有,他很容易拿到凶器短刀和迷药?”

    从兮凝眉,缓缓解释:“受害者当时是昏迷的,若凶手提前摸清人体心脏位置,杀人时拼尽全力,不会功夫应也可以做到刀身入体深直,一刀毙命。

    或许有解药的是真正的凶手,等其他人都昏迷,真正的凶手穿上我舅舅的衣服,拉长衣袖,手隔着衣料握刀,杀了赵文、田盛,血迹自然喷溅到我舅舅衣服衣袖上。随后,真凶脱下衣服,穿回我舅舅身上。再喂我舅舅喝下解药,让我舅舅提前醒来。而真凶自己躺下装作昏迷,待舅舅醒后,就会见到茶楼大伯看到的情况。

    至于短刀和迷药,我舅舅容易拿到,并不证明别人拿不到,更不能作为我舅舅杀人的证物。”

    兰初想了一下道:“嗯,真的解释的通,既然如此,那你舅舅为何要逃走,向官府解释清楚不就好了?”

    从兮摇头:“不知道,他当时一定很惊慌,可是他应该很清楚,以当时的情况,他若逃走,一定会被当做凶手,母亲、外公都说舅舅聪慧机敏,行事稳重,以他的心性,不至于慌张逃跑,陷自己万劫不复之地,可他到底为何要逃?”

    曲在尘赞许望向从兮:“或当时有其他情况逼他逃走,或加乱了他心智。”

    从兮讶然:“你相信我舅舅?”

    曲在尘淡淡道:“只是觉得可疑,预谋杀人却如此破绽百出,似乎告诉所有人我是凶手,若从透如此笨拙鲁莽,应不能得中州试第二名。”

    从兮疑问:“案卷中没提我舅舅杀人动机?”

    曲在尘:“与死者发生口角争执,不过他们只是评比策文,意见偶有不合,才争执几句,从透与活着的另四人也都有类似的口角争执。”

    从兮问:“你觉得这算不得动机?”

    曲在尘盯着从兮目光道:“七人聚会,可当年京试名额槿州只有三个。”

    从兮了然点头:“杭霁、王子年的嫌疑最大,你想先从他们两人查起?”

    曲在尘并不意外,不答反问:“当年凶案已过二十五年,除事发头几年探查无果,从家后来未多追缠,应是从家也一直没有从透消息,慢慢接受了他已不在人世的猜想。从姑娘最近忽重查当年凶案,可是发现从透还在世的迹象,想弄清当年真相,却有力不从心之处,才请曲家帮忙?从姑娘查到杭霁、王子年什么?”

    云闲伸手在曲在尘、从兮之间上下划拉几下道:“停停,你们真是夫妻,都这么聪明吗,我帮我们几个愚笨人捋捋,你两认为,这场凶杀是因争夺京试名额而起,是吧?京试名额应是州试前三名,原本是第一田盛、第二从透、第三李本,凶杀案发生后,就变成第三李本、第四杭霁、第五王子年三人,拥有参加京试的机会,李本、吕定利益未变,凶杀发生后,从无望到有望,参加京试的是杭霁、王子年,所以凶手很可能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人,是吧?”云闲左右瞅望曲在尘、从兮。

    从兮点头:“嗯,我疑心舅舅几个月前到母亲墓前祭拜过,若如此,他就还活着,所以想查清当年案情。杭霁、王子年确实最值得怀疑,不过,我只打探到王子年在当年案发一年后,就离世了。他的家人随后迁离槿州,没人知道他们迁去哪里,王家似有意避开什么。而杭霁,杭家传言可多了,我都是道听途说,还是曲二公子说说吧,那位杭四小姐天天对你投怀送抱,曲二公子对杭家更了解些吧?”

    曲在尘眼波未动,平静道:“杭家世代居于槿州,本是槿州商富,二十四年前杭霁京试题名,一直在京为官,他老谋深算、行事圆滑,不择手段、力争上游,五年前官至从一品吏部尚书。二年前,杭霁突然以疾病缠身为由,辞官归乡,在槿州一直深居简出,却少见大夫出入杭府。杭霁生有二子二女,长子杭之荣,原也在吏部任职,失去杭霁庇护后,因行事嚣张违律,一年前被吏部罢免,回了槿州;二子杭之耀,进士出身有些才能,半年前杭夫人病故,杭之耀在槿州丁忧待阙;三女杭之约,聪颖乖觉,识机善营,回槿州后渐接手杭家生意;四女杭之彤,倨傲清高,与妙之算是朋友,她常来曲家,你以后会见到她。杭霁还有个妹妹,嫁与先皇,诞下长川公主时难产而死,所以杭霁是长川公主的舅舅,不过长川公主今年只有十二岁,自身无多权势,目前并不能成为杭家助力。

    若当年凶案确为杭霁所为,以他处事风格,不会留下任何证迹,杭霁突然辞官的真正缘由,也尚不清楚,此时不宜轻动,杭家事我会差人暗中查探。”

    从兮:“先查王子年?”

    曲在尘:“王子年家人当年不辞亲朋,不言去向,突然迁离槿州,确实最可疑。他们若还在世,应也是隐姓埋名,我会差人着重寻访王家人下落。李本、吕定也不能排除嫌疑,玉津楼虽已拆毁,无法再去查验,楼内店主、大伯,我都会派人再去打探一遍,或能寻到些异迹。祖母应诺从姑娘之事,我会做到。”

    从兮略有怀疑:“若最后确定杭霁是真凶呢?杭霁虽已辞官,但他多年朝中经营,势力不可小觑,坊间传言曲、杭两家关系近密,不但常有生意往来,还快成亲家了,杭霁得知曲家欲揭当年事,进而反击,曲家会有不少麻烦吧?”

    曲在尘道:“曲、杭两家关系并不近密,只做过几桩普通交易而已,我并不想多惹麻烦,与杭家为敌,不过祖母承诺姑娘之事,我会做到。”

    云闲道:“从兮别忧,在尘这人是怕麻烦,可不代表人家没解决麻烦的能力,曲、杭两家也真没多大关系,只妙之与杭之彤、杭之耀走的近些。我们只需找到证据,交给官府处置杭霁就行,何况,还有我呢,我帮你。”

    从兮点头:“多谢,我没忧,就想了解清楚,我想着,即便案子不能真相大白,舅舅一直藏躲生活,若他问心无愧也能坦然。而若为了一桩旧案,让曲、杭两家大动干戈,你死我活,多伤几条人命,实在有些得不偿失,毕竟,舅舅的命是命,旁人的命也是命。”

    曲在尘听到,又不由讶异瞅一眼从兮。

    从兮顿了一下,转头望向云闲道:“曲妙之与杭之耀也很熟识?”

    云闲:“妙之与杭之耀的事你不知?你刚不是说曲、杭要成亲家,哦.你说的是在尘和杭之彤,这个没戏,在尘自儿在云上玩的自在,瞧不上杭之彤,这不还有你从中插了一杠,等杭之彤回来,你小心些,那姑娘有些自负张扬。

    因妙之与杭之彤算是闺中密友,两姑娘生出点小心思,我撮合你嫁我哥,你撮合我嫁你哥,妙之与杭之耀就你约我赏春,我约你游湖,渐渐熟悉了些,两家人也未阻拦,就这样而已。”

    从兮点点头,没再追问什么。片刻后,忽转头望向曲在尘:“曲二公子,说实话你欠下多少风流债情,你自己知道不?”

    曲在尘淡望一眼从兮,未答言。

    从兮:“我说真的,你让我心里有个底,免得像昨晚一样,突然挨一刀还不知被谁砍的?不过肯定是因为你。”

    曲在尘:“为何?”

    从兮理直气壮:“本姑娘一向与人为善,与世无争,日日大明大显,招招摇摇过街走巷都没事,曲家一发请帖,就有人半夜翻墙入室要杀我,不是因为你还能为什么?话说杀人的那位对你可真是情根深种,痴心一片。”

    云闲打趣:“就是,不知道为何,那么多姑娘死心眼看上在尘,从兮你瞧瞧我,不比在尘差吧,你以后想喜欢人了就喜欢我,没那么多人抢,就没那么麻烦了,更不用日日担忧挨刀挨剑。”

    从兮故作认真点头:“好。”

    云闲又畅怀大笑。

    曲在尘淡淡道:“李掌柜若是知晓从姑娘拿了他的人参,从姑娘未必能在他面前大摇大摆吧。你们可看到凶徒身上有什么特别?”

    从兮回思:“除了兰姐姐刺伤了其中一人左臂,他们一身黑衣,就露两只眼睛,看不出什么特别。”

    从兮说着望向兰初、从然,两人皆摇摇头。

    从兮顿了一下又道:“对了,未受伤那人右手背。靠近拇指处有一小痣,米粒大小,褐色,还有,他们没有想伤从然,确是冲着我来的,不过,他们似乎不认得我,对我和兰姐姐都下了杀手。”

    曲在尘望向洛易:“记得了,找人查一下。”

    洛易点头:“是。”

    从兮打了哈欠撵人:“从昨晚打架到现在折腾这么久,真的累了,我要睡觉了,你们各回各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