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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钱袋案 9章 就现在,我必须知道你名字?

    第二日曲家迎亲队伍吹吹打打,乐鼓喧天,招摇过市。街道两旁,人群驻足观望,皆在议论哪家姑娘如此好福气,能嫁入曲家。

    从兮掀开花轿窗帘扫视街人,从兮瞥见,忙出言提醒道:“姐,他们说新娘子不能自己掀盖头,不能随便露头,不吉利。”

    从兮不以为然:“谁说的,为什么?”

    从然:“不知道,就是这么说的,这么定的。”

    从兮刚欲开口,忽瞥见街旁一个糖炒栗子的炉子翻倒在地上,红彤彤的炭火与栗子洒了一地,摊主正与人红眼争论,一个三四岁的孩童站在炭火旁,抬脚就要踩到火炭上,从兮来不及多言,直接从轿中飞掠而出,跃至孩童近前,刚伸手欲抓抱起孩童,孩童却已被他人拽走。从兮收力不及,直欲扑在地上的炭火上,从兮大惊‘糟糕,惨了!’从兮吓的闭眼,静等片刻‘嗯,不痛,软软的。’睁眼一瞧,一张年轻俊美的男子面容近在咫尺,从兮鼻尖贴着对方鼻尖,眼睛挨着对方眼睛。

    从兮目光转动,上下审视面前男子,长眉凤眼,目如深潭,左眉角一颗淡红小痣,这人似乎认得,只是当日明朗清和,此时却冷然郁郁。

    从兮还在千转回思,对面男子皱眉忍痛:“姑娘,能先起来吗,我身下可是通红火炭?”

    从兮这才回神,麻利爬起身,又忙抓扯着俊美男子手臂,将他拽扶起来。另一男子紧赶过来,扶住俊美男子,瞅一眼俊美男子后背,皱眉不忍道:“公子,你怎么样?你后背这么多烫伤,我扶你去医馆?”

    俊美男子淡淡道:“苍泽,别急,无妨。”

    苍泽却更忧急道:“公子,你后背烟雾缭绕,都惨不忍睹了,快走医馆吧?”

    苍泽扶着俊美男子欲离去,瞥见从兮还抓着他家公子手臂,瞪着从兮不满道:“姑娘,还不松手,虽然我家公子刚救了你,你好像没机会以身相许了,你一身嫁衣,大庭广众之下与我家公子拉拉扯扯,你那位新郎作何感想?”。

    兰初、从然跑至从兮身旁,忙不迭问:“姐,你没事吧?”“从兮,你怎么样?”

    从兮没理会兰初、从然,也未松手,盯着俊美男子目光道:“公子,贵姓大名?”

    俊美男子冷淡道:“刚刚不过举手之劳,姑娘不必言谢,萍水相逢而已,姑娘无需知我名姓。”

    从兮执意未松手:“好,力所能及,救人于难,本也应当,那不谢。公子怎知我们以后不会相逢,你的名字?”

    俊美男子微诧,却依然冷冷道:“下次有缘相逢...”

    从兮打断:“就现在,我现在就想知道你的名字。”

    苍泽不忿道:“这位姑娘,你什么意思,我家公子今日刚好也一身红衣,你瞅瞅周围多少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公子是你新郎,怎么着你了,你就不怕闲言碎语传到你夫家?”

    从兮没理睬,直直盯着俊美男子目光,紧抓住俊美男子手臂坚定道:“名字?”一副你不说我就不松手,死也不松手的架势。

    俊美男子无奈:“简玄。”

    从兮惊喜欢呼:“简玄,真的是你,我就觉得我没有认错,我是从兮,你记得我吧?”

    简玄依然神色冷冷淡淡:“不记得了,从姑娘,我有伤在身,先走了。”

    从兮望着简玄面容,愕然不解,简玄欲抽出手臂,从兮依然不肯松手:“简玄,你在槿州做什么,住在哪里?”

    简玄瞅向从兮,从兮依然你不说我就不松手的架势,简玄无奈冷声道:“槿州新任推官,住在衙门官舍。”

    从兮才松手笑道:“好,你们去自然医馆吧,何爷爷医术最好,嗯,何爷爷已去了曲府,不过乐暖、乐阳的医术也学的差不多了,你可以去试试,我这里还有瓶何爷爷独制的外伤药,给你吧。”从兮从袖中取出一个黑色药瓶,强塞到简玄手中。

    从兮刚欲转身,一眼瞥见刚才那个孩童,正依偎着一位中年男子腿臂,小脸通红,无精打采,蔫头耷脑。

    从兮望向中年男子道:“孩子发烧了吧,应赶紧带他去医馆看治?”

    中年男子满脸苦愁:“我正带要带他去医馆,可刚才不小心碰倒了这位大姐的栗子炉,还害大姐烫伤了手背,原该要赔的,可是我家里穷困,就身上一点银子,需留着给孩子看病用,大姐能否容我先给孩子瞧病,钱慢慢赔补给你?”

    中年男子转头望向栗子摊主,脸带哀求。栗子摊主是一位中年妇人,伸着被烫伤的手也苦叹:“不是我想为难这位兄弟,我家只靠我这点生计过活,现在栗子没了,我手也烫伤了,家中怕要几日揭不开锅,我也是没办法啊。”

    从兮叹了一声,世间尽多苦难人,从兮转身伸手,又从简玄手中取过药瓶,塞到摊主大嫂手中道:“这外伤药先给你用吧。”从兮又望向简玄:“简玄,你晚会再找何爷爷拿药吧,我身上没有银钱,刚才你压坏了这位大嫂不少栗子,钱你赔给大姐吧?”

    简玄听到,愕愣了一下,心道银钱我本可以白送这位大嫂些,只是赔银子赔的也太冤屈了。简玄还未开口,从兮恍然一喜道:“哦,我有银子的。”从兮伸手从头上取下两根金簪,分别递给中年男子与摊主大姐,中年男子犹疑着开口:“这位姑娘,你.你这还没拜堂吧,这...?”从兮把簪子分别塞到两人手中,无所谓道:“没关系,不影响拜堂,反正也是顶着盖头拜。”从兮再望向简玄道:“简玄,你赶快去医馆吧,我要去拜堂了,回头我去官舍寻你。”从兮说着,满脸欢喜,快步回身走向花桥,继续前行。

    简玄望着从兮背影,万千思绪沉浮,百味杂陈。

    曲府正厅,众人终于见到了重伤的曲二公子,一身新郎红锦,精神奕铄,风采不凡。众人惊叹连连,新娘子刚进门,曲二公子就醒了,冲喜之事真非虚言。上首曲老夫人喜上眉梢,笑不拢嘴。前厅正中,新郎、新娘躬身相拜,既成夫妻,一片喜气洋洋。随后必有暴风雷雨,但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日欢来今日喜,何必多忧明日事。

    悠云苑新房内,桌上满桌佳肴,从兮、兰初、从然围坐,各端一碗米饭,大吃大嚼。俞嫂及两位侍女侍立在旁,从兮大吞口饭菜,舒服道:“折腾了一天,终于可以吃口热饭了,都快饿死了。这位大嫂,还有两位姑娘,你们吃过了吗?”

    俞嫂躬身笑答:“谢少夫人关心,我们吃过了,少夫人以后唤我俞嫂就行,他们是容儿,涵儿,我是二公子院中管事,少夫人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我。“

    从兮点头:“知道了,谢谢俞嫂,这么大一院落,就曲在尘一人住吗,还有你们?”

    俞嫂摇头:“不是,我们三人,还有其他一些园艺、车夫、洒扫、护从等下人住在偏房,正房除了二公子,还有云公子,洛易公子。”

    从兮:“云闲?洛易公子又是谁?”

    俞嫂:“是,云公子的房间就在二公子隔壁。洛易公子是二公子的近身随从。”

    从兮瞅见俞嫂欲言又止的样子道:“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事吗,没关系你可以不说。”

    俞嫂忙道:“不是,老夫人吩咐过,对少夫人可知无不言,我在想,还是要提醒少夫人一句,云公子行事与旁人不同,一向肆意而为,百无禁忌,不是.特别守规矩,少夫人往后见到云公子荒怪言行,莫多惊怪。”

    从兮好奇:“怎么个不同法?”

    俞嫂略一思索道:“云公子是当朝国舅,定平侯世子,少夫人知道吧?”

    从兮点点头。

    俞嫂继续道:“云公子在府中吩咐众人喊他名字或者云公子,不准喊世子或国舅,定平侯只有皇后与云公子一子一女,本打算细心栽培,期盼云公子读书习武,建功立业,成为国之栋梁。初始,云公子也乖顺懂事,习武读书不辍。不知为何,几年前,云公子突然不务正业,跑去栽花造木,学医学耕,编风筝制灯笼,甚至当过乞丐讨过饭。世间百行,他试过几十行,定平侯千般劝拦不住,几个月前给他定了门亲事,想逼他成亲安定下来,云公子却偷跑离家,来到槿州,生活不愿回京。云公子那个未婚妻白凝小姐也追到槿州,在大公子院中,与杨二小姐同住。云公子在槿州倒也不乱学乱做了,在院中寻间空房,白天无事时,编造些灯笼折扇之类的物品,晚上拿到夜市上售卖,说要自力更生。”

    从兮凝眉思索片刻:“确实与众不同。”

    “哈哈,多谢表嫂夸奖,云闲受之无愧。”从兮转头瞅见三位年轻公子走进屋中,前面两位都身穿红衣,仪表出众,风采出尘,竟然比简玄还出彩一分,让人有些移不开目。最后一位身穿褐衣,也是俊朗不凡,只是有两人珠玉在前,稍显失色一些。

    从兮明目正大,抬头上下打量新郎曲在尘,不由暗叹,这绝美皮相,当真世间难寻,难怪那么招蜜蜂,不仅如此,曲在尘目光清亮深幽,面容俊雅淡和,姿态写意从容,人如暖玉,从兮按住自己的心口,告诫自己‘坚持住,本姑娘不是俗人,咱不以貌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