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
陈家人齐刷刷看向出声反对的江拾月。
江拾月慢条斯理地从红柳枝上咬下一块肉,还嫌热用另外一只手在嘴边扇风,一派悠闲,好像刚才那话不是出自她口一样。
陈家栋看见江拾月就气不打一处来,怒声质问,“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反对?”
“当然是因为,这两间屋是我的呀!”
陈家人齐齐沉默,似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陈山河皱眉,提醒江拾月,“我们只是暂住。”
他们要这屋何用?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就算他退伍了回老家来也不会委屈江拾月跟大嫂住一个院里,会重新盖一个院子。
陈定国侧头,明显也很意外,“你想要这两间屋当婚房?”
江拾月点头,“老爷子,你可肯割爱?”
陈定国爽朗地大笑,“给!为什么不给!五间屋,给山林三间,给你们两间,说起来还让你们吃亏了呢!”
“吃亏是福!”江拾月特别“大度”道,“看在大侄子都这么大的份上,我就不争那多出的一间了!”
吴秀娥见陈定国跟江拾月两个人三言两语就把他们的老屋的归属易主,顿时有些急,“孩他爹,你是酒喝多了犯糊涂不成?你把正房都给儿子们咱老俩咋办?”
陈定国昂起下巴虚指东厢房,“这偏房住着不也挺好的?”
吴秀娥气得拍陈定国的肩膀,“哪好了?冬冷夏热不说,就这么一间屋子,咱老俩日常吃喝拉撒转不开。我腿脚不利索你知道的,这屋子台阶高,我上下不方便。还有那老鼠,昨晚都是在咱们身上爬过去的。咱们将就几晚没事。你动弹不了,这天长日久,要是被老鼠咬了怎么办?”
说着泣不成声。
都说养儿防老,这大半辈子罪受完,先看见的竟然是两个儿媳轮流想霸占他们的老屋。
陈山林也不同意,“娘说的对!这万万不行!咱俩兄弟俩都占了主屋。以后还不让生产队的人戳断脊梁骨,骂咱们不孝?”
“大哥说的是。”江拾月深以为然,“既然这样,不若大哥先搬到偏房,让老爷子他们先住在正屋?”
陈山林噎住。
他真不在乎自己住哪儿。
可赵彩凤肯定不会答应。
陈家栋气得哆嗦,骂江拾月:“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为什么你不让房间要让我们让?”
“当初老爷子把房间让给你家是因为什么?”江拾月不答反问。
“当然是因为我爸妈结婚需要新……”房。陈家栋反应过来闭上嘴。
如今陈山河跟江拾月也是要房子来做新房。
“是的呢!”江拾月笑容灿烂,很满意陈家栋的答案,“现在我跟陈山河要结婚,需要两间房做婚房不过分吧?”
“那我结婚住哪儿?”陈家栋不甘心地反问。
“关我什么事?你有爹有娘,婚房应该轮不到我一个做婶婶的置办吧?再说,我听老爷子刚才的话,你眼光这么高看上的人家大概也不愿意嫁到这里跟你吃亏,要不然,你去当上门女婿?说不定还能混个楼房住一住,最不济应该也能有个砖瓦房住吧?”
“你……”陈家栋伸手指着江拾月就要骂。
“我什么我?我还没说完呢!乱打断别人的话很没礼貌,懂吗?你刚才说陈家很穷,老爷子又瘫痪在床不但没有收入还需要人伺候供养。你一个孙子都会因此娶不到媳妇儿,那陈山河作为亲生儿子岂不是更讨不到老婆?”
江拾月说着笑吟吟地看向陈山河,明显寻求认同。
陈山河:“……”
不能反驳但也无法认同。
只是不明白江拾月的用意也不好贸然开口。
“难道我这么聪明这么漂亮的媳妇儿不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得?”江拾月看着陈山河追问,不许他装聋作哑。
陈山河只得点头,“你说的对!”
陈家栋很想骂江拾月脸皮厚,但是江拾月的漂亮实在毋庸置疑。
陈定国拍板,“行了!都别吵了。这两间正屋就给山河和拾月当婚房。这点主我还能做。”
“爷爷!”陈家栋不甘心地跺脚。
“谢谢老爷子。”江拾月笑着道谢,“不过,老爷子,你也看见了,你这不孝孙子老惦记你这两间屋,为了避免日后麻烦,不若这样,明天咱们请生产队里有头有脸的人过来做个见证,顺道立个字据。”
“弟妹,你过了!”陈山林忍不住开口。
他们一家三口占了三间主屋,街坊邻居都有说闲话的。
倘若真让江拾月喊村里干部过来立字据,他们陈家还有脸在生产队混吗?”
陈山河皱眉,一时间有点看不透江拾月到底想做什么。
江拾月明显还没回到第一人格。
第一人格的江拾月压根看不上他们家这几间破土屋。
事实上第二人格的江拾月应该也看不上。
可她这么咄咄逼人的抢两间屋子要做什么?
果真,女人心海底针。
江拾月转脸问陈定国,“老爷子,我过分吗?”
陈定国摇头叹息,“还是你想的周到。”
一顿明明有酒有肉的晚饭,吃到不欢而散。
唯一一个开心的江拾月特别大气的把剩余的肉串热了热,连同酒壶一起送到老爷子房间。
吴秀娥强笑着接过,等江拾月一走,就重重关上门,气呼呼道:“我还寻思碰上个好媳妇儿。没想到跟赵彩凤一样,就惦记咱那两间老屋。”
老爷子示意吴秀娥扶自己起来,“把肉串和酒给我拿过来。你没吃饱吧?来,咱俩边吃边说。”
“我没你心这么大,我可吃不下。”吴秀娥抱怨着给陈定国在背后塞了一个枕头,又把陈定国平日里吃饭用的小炕桌搬过来放在他身前,再把肉串和酒壶拿过来,还给他倒了一杯酒。
“吃一顿少一顿,你想那么多做什么?”陈定国抿了一口白酒,辣得龇牙咧嘴。
“是吃一顿少一顿。可再少这也不是眼睛一闭就睁不开的事。五间正房儿子都抢了把咱放在这偏房里。赶明儿孙子结婚呢?是不是把咱俩轰到街边去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