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纳征就是聘礼,朝廷没有固定的规制,给多少视男方而定。
以任平生的身份,起码得一千两银子左右。
春风堂开起来后。
一千两对任平生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但问题是,他把这事忘了,没吩咐侍卫提前准备。
按照礼制,明天一早,礼部官员就会上门迎接,随任平生一同前往皇宫。
当着他们的面买,未免显得太不重视。
“实在不行,只能请萧女侠帮帮忙了。”
镇魔司和锦衣卫、金吾卫一样,执行任务时,不必遵守宵禁。
让萧容雪去上门买些绫罗绸缎,茶叶蜜枣,应该问题不大。
“话说回来,纳采结束后,我好像跟李勇提过,让他多准备些礼品来着”
任平生这么想着,抱着侥幸心理,问李勇道:“礼品准备好了吗?”
李勇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道:“回世子,准备好了。”
“.”
任平生顿时感觉自己白担心一场。
沉默几秒,见他没走,又问:
“有事?”
“回世子,今早有人自称墨韵斋的伙计,送来了三千两银票。”
李勇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
任平生看了一眼,摆摆手道:“放在你那,用作府上平日里的花销。”
“是,世子!”
李勇应了一声,收好银票,又道:“还有,这几日,春风堂门口排队的人越来越多,为了争抢丹药,每日都会发生斗殴,今早更是差点闹出人命,京兆府的吏员问卑职,可否想个法子解决此事。”
春风堂开业以后,一直是李勇负责。
任平生只知道生意很好,一连几天,五枚养颜丹、五枚雄风丸都是半天就能卖完。
却没想到,短短几日,生意竟然已经好到这种地步。
“差点闹出人命,又不是吃了就能成仙,何至于此?”
任平生不能理解,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李勇道:“卑职想,是丹药效果太好,才引得大家争抢。”
“我说的是为何差点闹出人命?”
“说起来也没什么,就是两个大户人家的侍卫,替自家老爷抢雄风丸,其中一个没抢到便破口大骂,挨骂的气不过,便打了起来。”
“.”
任平生一时无语。
他本以为相比养颜丹,雄风丸买的人应该不多。
毕竟,穿越前没有灵气的时间都能研究出西地那非,更何况是此方世界。
谁能想到,雄风丸竟然这么畅销。
“他们为何偏偏要买雄风丸?”任平生带着疑惑问道。
李勇解释道:“回世子,咱们习武之人气血旺盛,用不到这种东西,道门弟子讲究修身养性,也不会用,儒生.气血虽然与寻常人无异,但他们有自己的法子,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故而少有修士浪费药材,炼制这类丹药。
寻常之物,如鹿血、五石散,效果又远远比不上雄风丸,所以雄风丸才会如此火热。”
这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任平生面露恍然,随后又心生好奇。
儒生有自己的法子。
难不成是指出口成章?
想到这。
任平生脑中不由浮现一幅画面。
床榻前。
一名儒生表情严肃的大喊:“我雄风不倒!”
或者:“我的貂蝉在哪里!”
随后……
“如果真是这样,是不是该跟儒生打好关系,到时候让他们帮我也喊两句”
任平生正胡思乱想,就听见身旁传来李勇的声音。
“世子,您看此事该如何解决?”
任平生收回思绪,看向李勇,正色道:“还能怎么解决,无非就是先来后到,盯得紧些,谁要是插队,或是惹是生非,便剥夺他购药的资格!”
“卑职明白了!”
“还有何事?没有就下去吧。”
“卑职告退。”
任平生打发走李勇,迈步回到庭院。
看着摆在一旁的丹炉,面露思索。
“春风堂比想象中还要挣钱,如此一来,肯定会吸引很多懂得炼药的修士效仿得抓紧时间扩大生产,抢占市场。”
想到这,任平生做出决定。
过几日等成亲礼结束,再去一趟白云观,跟小姨好好商量,争取把春风堂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想起白云观。
任平生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些重要的事。
什么事来着……
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忽然想到,道尊的《万古炼丹术》,他还一字未动!
“说好过几天写好就给他送去,怎么就给忘了,好歹先写几页送去,免得道尊生气。”
任平生这么想着,走到桌前,提笔蘸墨,开始书写。
一个时辰后。
萧容雪已经回屋。
任平生还在书写。
又是一个时辰。
手臂隐隐阵痛。
任平生终于放下了笔。
“先写这些,剩下的明晚再写。”
吹干墨迹,放进屉里。
任平生回到了床上,闭目养神。
不一会,一股强烈的疲倦感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瞬间。
任平生失去了意识。
朦胧间,他看见眼前的场景如同走马灯一般不断地变化。
每一处场景都那么的陌生,又那么的熟悉。
他见到了许多人,经历了许多事,却像做梦一样,记不清见到的是什么人,经历的是什么事。
却能感受到的各种不同的情感和情绪。
随着时间流逝,他就像是陷入了永无休止的轮回,不断体验各式各样的人生。
人生五味,经历个遍。
恍惚间,他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是谁。
就在此时,耳畔隐隐约约传来声音。
“醒醒来”
这声音.好熟悉。
是谁?
任平生努力想要记起这是谁的声音,结果却是徒劳。
就在此时。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模糊不清,断断续续。
“任平生”
任平生。
我是任平生。
说话的是萧容雪,萧女侠!
意识短暂清明。
任平生来不及多想,心念一动,催发净心玉。
轰!
刹那间。
心灵又一次得到净化,脑中一片清明。
床榻上。
任平生缓缓睁开双眼,看见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庞,满是焦急和担忧。
正是萧容雪。
“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这样看我?”
任平生张了张嘴,想要询问,下一秒就感觉一阵剧痛袭来。
头疼欲裂!
伸手捂住脑袋,好一会才渐渐舒缓。
看向萧容雪,刚想询问,就听她开口道:
“今天是你进宫纳征的日子,我怕你昨天太累睡过头就来喊伱,没想到喊了半炷香的时间,你才醒。”
对,还得纳征。
听见这话,任平生忽然反应过来,手撑着床想要起身,却感觉胳膊和肩膀一阵刺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嘶——胳膊怎么这么疼。”
“可能是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萧容雪说着,伸手摸了一下鼻子。
任平生斜睨她一眼,问道:“是你掐的?”
“.”
萧容雪瞬间沉默。
“我头疼也是你打的?”任平生皱眉问道。
如果真是,那下手也太特么狠了。
“头?”
萧容雪茫然了一秒,摇摇头道:“我没动你头。”
“那怎么”
任平生话说到一半,忽然想到什么,瞬间停住。
“难道是《噬魂诀》的副作用?梦里那些画面,会不会就是那四个死者生前的经历?”
想到这,任平生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经历噩梦以及头疼。
大概率就是《噬魂诀》导致的。
“元神强度涨的很猛,副作用也是真带劲,不知道下次少吞几个,副作用能不能小点。”
任平生这么想着,看向萧容雪,问道:“宫中的人可还到了?”
萧容雪轻轻点头:“刚到没多久,正在府门外等你。”
“让李勇准备好纳征礼,随我一同入宫。”任平生道。
“好。”
萧容雪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走到一半又停住脚步,表情变得有点儿古怪。
自己何时变得那么听话了,他让做什么便做什么。
我又不是他的贴身丫鬟
萧容雪纠结一会,在心里叹了口气。
罢了。
看在他屡次帮我的份上,不计较这些。
一个时辰后。
坤宁宫前。
完成纳征礼的任平生,驻足原地,静静的等待皇后的召见。
不一会。
一名宫女走了过来,温婉道:“世子,皇后殿下召你入殿。”
“臣遵命。”
任平生端正的行了一礼,跟在宫女的屁股后面进了坤宁宫。
坤宁宫是皇后的寝宫,相较谨身殿小了一些。
在这里举办的宴会,规格也不如谨身殿。
当然,按照礼制,纳征礼的宴会本就比纳采礼要小。
上一次宴会。
除了皇后、皇妃、皇亲国戚、勋贵子弟,一些青年才俊也获准参加。
而这一次,能参加的只有皇后、皇妃、皇子和公主。
其实,按照大周的礼仪,以及朝廷的规矩,这一次的宴会,任平生都不该参加。
因为皇后宴请的是驸马的家人,而非驸马。
只不过任平生的家人都在北境,赶不过来,所以才由他自己代为出席。
“臣镇北王世子任平生,参见皇后殿下!”
任平生进了坤宁宫,端正的站好,恭敬的行了一礼。
“赐坐,入席。”
皇后成熟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任平生再次行礼:“谢殿下!”
然后,在宫女的指引下,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刚坐稳,便见皇后轻轻摆了摆手。
紧接着,便有宫女端着各式各样的菜肴走了进来。
流程和上一次在谨身殿的宴会没什么区别。
就是气氛要严肃许多。
“开宴。”
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皇子、公主们这才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动作端庄,吃菜的过程几乎没有一点儿声音。
任平生自小在镇北王府长大,通晓各种礼仪,就是平日里率性而为,到了这种端庄正式的场合,有点儿不太适应,好一会才拿起筷子,和皇子公主们一样端着架子用膳。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一炷香后。
殿内响起皇后的声音。
“这是淑妃亲自酿造的桃花酒,大家尝尝。”
说完,便有宫女端着美酒进殿。
皇后的这句话仿佛是个信号。
离皇后较近的几名皇妃,借着桃花酒开口说话。
皇子、公主们也开始小声攀谈。
殿内压抑的气氛瞬间消散。
大家都轻松了许多。
而皇后却没再说话,一个人坐着,安静的品酒。
任平生看着摆在桌上的小壶美酒,斟了一杯,抿了一口。
味道寡淡,没什么滋味,倒是挺适合像小姨子一样一杯就倒的小趴菜。
想到这。
任平生不由想起,那一日在听风阁,小姨子抿了两口桂花酒,耍酒疯的场景。
又可怜,又可爱,又好笑.
也就是那个时候。
任平生对她产生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好感,只是当时自己并未察觉。
“也不知道,以小姨子的酒量,抿一口这桃花酒会不会醉。”
想到这,任平生忍不住看向坐在对面靠左位置的小姨子。
恰巧。
此刻,柳云梦也在看他。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下一秒,柳云梦一脸平静的挪开了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小姨子变了,放在以前,她肯定是羞怯的眼神躲闪,绝不会这么平静”
任平生望着不远处的柳云梦,一颗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他能感觉到。
小姨子离他渐行渐远。
“端午那天晚上,江初月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真打算与我相忘于江湖?”
想到两人以后形同陌路,任平生心里一阵发闷。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是在乎儿女情长之人。
前世看到主动追求女孩的同胞,还会嗤之以鼻的骂上一句“舔狗不得house”。
穿越以后,因为无法突破,单身了二十年。
这期间,他修身养心,自认心已经跟大润发里杀鱼的刀一样冷。
女人只是生活的调味品,绝不会轻易动情。
但是,亲身体会过后才发现,原来感情这种东西真的会让人上头。
虽说还不至于到“恋爱脑”的程度。
但此刻,他竟是升起一股冲动,想去问一问柳云梦,是否已经做出决定,从今以后,相忘江湖。
转念一想。
自己好像没资格提问。
毕竟。
应该做决定的是他,而不是柳云梦。
“真的错了.当初知道她是云和公主,就该和她保持距离,那样的话也不至于搞的现在进退维谷。”
想到这,任平生不由得叹了口气,眸中流露出一抹茫然,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追求柳云梦,还是及时止损,趁着事情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选择放手。
与此同时。
他没注意到的是。
对面的柳云梦,正用同样的眼神,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
而他俩都没注意到的是。
坐在靠前位置的端妃,正在用若有所思的目光,来回打量她俩.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很快,宴席走向尾声。
任平生和柳云梦各怀心思,都觉得这顿饭味同嚼蜡。
直到走出坤宁宫,表情依旧带着一抹恍惚。
坤宁宫外。
阳光明媚。
皇子、公主三两结对,有说有笑。
柳云梦落在后面,缓步走着,形单影只,孤零零的一个。
任平生驻足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以极慢的速度,离自己越来越远。
“特么的!跟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犹犹豫豫,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纠结个屁!
都特么穿越了,还搞纯爱那一套!老子看书那么多年,就没几个主角不开后宫的!多娶一个怎么了!”
任平生在心里给自己一通骂,咬了咬牙,大步流星的走了上去。
“今日的饭菜不合殿下的胃口?”任平生和柳云梦并肩而行,语气温和。
“你离本宫远些。”柳云梦面无表情的道。
“殿下就那么讨厌臣?”任平生的语气有点儿失落。
“.”柳云梦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既然如此,那臣告退。”任平生语气更加失落,停住了脚步。
柳云梦粉唇轻咬,继续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
在第四步的时候,她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任平生,却发现他正站在原地,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
刹那间。
柳云梦感觉心中涌过一道电流。
“狗东西,就知道哄骗本宫”
柳云梦在心里骂了一句,瞪他一眼,转过身子,大步流星的离开。
肉眼可见,步伐轻快了许多。
任平生见到这一幕,忽然觉得有点儿庆幸。
还好自己追上去了,不然只怕从此以后,两人真就渐行渐远,形同陌路。
“想娶云和,实力是硬道理,只要能突破四品,成就超凡,皇帝应该会睁只眼闭只眼。”
想到这,任平生对实力的渴望达到了一个新的顶峰,不再浪费时间,迈步离开皇宫。
距离坤宁宫不远的某处宫殿。
柳云梦趴在桌上,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眉目间不自觉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明明已经打定主意,要与对方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看见对方的那一刻,原先所思考的一切,做的一切打算,全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她就是如此。
虽然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如何处理与任平生的关系。
但是,那又如何?
不管前路如何,继续往下走,总归能找到答案。
她相信,任平生也是一样的想法。
不过
“纳征之后就是请期和亲迎了,也不知道父皇会不会收回旨意.”
柳云梦趴在桌上,一阵胡思乱想。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梦儿在想什么?”
“母妃!”
听见母妃的声音,柳云梦莫名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忙不迭站起来,小声回道:“没想什么.”
说着,走到端妃的身旁,揽住她的胳膊,笑着问道:“母妃今日怎么想起来儿臣的寝宫。”
“母妃来这,一是给你送些吃的”
端妃说着,看向身后的宫女。
宫女忙不迭端上来一盘精致的糕点。
“都是你爱吃的,拿几块填填肚子。”端妃笑着道。
“还是母妃懂儿臣!”
柳云梦笑嘻嘻的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细细品味,道:“好吃!”
“好吃就多吃些。”
端妃拉住柳云梦的一只手,继续道:“第二件事是母妃想问问你,京师的青年才俊里,有没有你心仪之人。”
话还没说完,柳云梦就晃了晃身子,撒娇道:“母妃,人家还小呢。”
“及笄一年了,还小啊?”
端妃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笑道:“京城里,无论是养在深闺的世家小姐,还是寻常百姓家的闺女,和你一般大的,连孩子都有了。
别的不说,母妃我在你这个年纪,都入宫一年多了。”
柳云梦揽住端妃的手臂,嘟囔道:“反正儿臣不想嫁人,儿臣想一辈子陪在父皇和母后的身边,哪也不去。”
端妃闻言,沉默下来。
殿内的气氛也变得不太对劲。
“母妃,怎么了?”柳云梦预感到了什么,心中有点儿忐忑。
“梦儿,实话告诉母妃,那日镇北王世子的纳采宴上,你为何帮他?”
端妃看着柳云梦,开口问道。
“儿,儿臣想常安她修为被废,就算嫁入镇北王府,对宁王哥哥也没有威胁,如果儿臣能交好镇北王世子,说不准某一天宁王哥哥能用得上他。”
端妃看着眼前的女儿,问道:“梦儿,你当时真这么想?”
柳云梦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看见端妃平静似水的眼神,又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殿内安静了片刻。
端妃摆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
“是!”
宫女们识趣的离开。
殿内只剩下端妃和柳云梦两个人。
端妃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脸认真的道:“梦儿,这里没有外人,你告诉母妃,你是不是喜欢镇北王世子?”
“镇北王世子是常安的夫君,儿臣怎么会喜欢他呢。”
柳云梦竭力想要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但是,说到喜欢两个字的时候,还是不由的发颤。
端妃见到这一幕,悠悠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看来传闻都是真的。”
柳云梦微微一愣:“什么传闻?”
端妃捏了捏眉心,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和他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柳云梦俏脸微红:“儿臣什么也没做。”
“你们在青楼待了一晚,什么也没做?母妃不是小孩子,你觉得这样的话,能骗过母妃吗?”
“可是.就是什么都没做嘛。”
柳云梦有点儿委屈,小声道:“当时儿臣醉了,青儿在屋里守着儿臣,任平生他在屋子外面坐了一夜,儿臣醒了以后,他就走了.”
说到这,她鼓起勇气,提高声调道:“母妃要是不信,可以验一验!”
端妃显然没想到自家女儿会说出这么大胆的话,先是一愣,进而有点儿恍惚的道:“你听谁说,这是可以验的?”
柳云梦面露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说吧。”
柳云梦这才回答:“青儿告诉儿臣的,她还说,若是那个.第二天会浑身酸痛,但儿臣并没有那种感觉。”
话音落下。
端妃陷入沉默。
她相信自家女儿在这种事情上不会撒谎。
但是。
“就算什么都没做,在外人眼里,却也等于什么都做了。”
柳云梦咬了咬唇,有点儿倔强道:“反正儿臣在外人的眼里本就是离经叛道,刁蛮无理,儿臣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端妃闻言,叹了口气:“这件事,母妃也有错,对你骄纵太过,当初就不该让你出宫。”
“儿臣又没做什么。”柳云梦撇了撇嘴,辩解道。
端妃只是叹气。
这时。
柳云梦想到了什么,问道:“母妃怎么知道,儿臣和任平生去过.那里。”
端妃看向她:“你哪次出宫,暗中没有锦衣卫保护?”
柳云梦撅嘴道:“儿臣还以为锦衣卫只会告诉父皇。”
端妃无奈道:“就算没有锦衣卫,也会有人认出任平生,进而查出你的身份,堂堂一位公主,和自家姐夫出入青楼,还经常一起厮混,你有没有想过,旁人会如何议论?”
柳云梦闻言,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
端妃再次开口:“今日过后,你与镇北王世子断绝往来,母妃会上奏陛下,在京师的青年才俊中为你择选一位良配,等镇北王世子和常安的婚事结束,你们便”
话还没说完,柳云梦忽然提高声调,坚定道:“不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宫里宫外,都是如此,要与不要,你说了不算。”端妃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柳云梦没想过,一向和蔼可亲的母妃会在这件事上逼迫自己,心里一凉,眼眶含泪:“儿臣不嫁,母妃如果非逼儿臣嫁人,儿臣就去白云观修道。”
说着,微微昂起脑袋,好似是倔强的不愿服输,实际是不想眼泪落下。
端妃见状,眉头微微皱起。
好一会,才放缓语调,不冷不淡道:“不嫁倒也不是不行。”
“?”柳云梦都快要哭出声来,听见这话,微微一愣。
她没听错?母妃说,不嫁也行?
“不嫁别人,就得控制好自己,不要跟镇北王世子来往过密,偶尔一块下下棋,倒也无妨,但是.同屋过夜这种事,万万不能发生!你已经长大了,应该知道母妃的意思。”
“?”柳云梦一脸茫然,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端妃见她茫然,叹了口气,道:“你还年轻,有些事情还不懂,对有些男子而言,得不到的才是好的,得到了,便是再好也会弃之如敝履。”
“.”
柳云梦懵了一会,忽然意识到。
母妃这是在教自己,怎么勾搭任平生?
勾搭这个词似乎不太妥当,但她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
“所以不可来往过密,当然也不可完全不来往,若即若离是好的,他想离你近些,你便保持距离,他快要放弃,离你远了,你便主动一些.这些你做的都不算好。”
端妃一脸的语重心长。
柳云梦却听得一脸懵,好一会才道:“母妃,任平生他是常安的夫君。”
言外之意,你就算要教怎么拿捏男人,也该去教常安,教自己做什么。
“母妃知道。”
“那为何”
要教儿臣如何拿捏任平生?
后面这句话,没好意思出口。
“梦儿,你可曾想过,你父皇对镇北王是何态度?”端妃忽然问道。
柳云梦对朝堂上的事一概不知,轻轻的摇了摇头。
“朝廷想要削藩,几年前便有传闻,如今已是人尽皆知。
可是,自从镇北王世子入京以来”
说到这,戛然而止。
端妃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改口道:
“罢了,朝堂上的事,母妃不该过问,你若是不想嫁人,便乖乖听母妃的话,和镇北王世子维持现在的关系.
当然,你若是厌恶他,母妃也不为难你。”
话音刚落,就听柳云梦坚定道:“不为难为了宁王哥哥,儿臣愿意和任平生虚与委蛇。”
虽然她到现在还没听明白,母妃为何这么做,但母妃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你有这份心,母妃便安心了。”端妃握住自家女儿的小手,一脸欣慰的道。
柳云梦看着眼前恢复和蔼模样的母妃,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母妃既然想让儿臣和任平生交好,为何一开始不说?”
听见这个问题,端妃微微一愣,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觉得有点儿尴尬。
其实,无非就是觉得,让自家女儿去勾搭有妇之夫,不太光彩,也开不了口。
先质问女儿与任平生的关系,再威胁让她嫁人,最后抛出真实目的,就显得没那么僵硬,而且给人一种感觉,自己是为了女儿好,想要成就女儿的幸福
简而言之,就是故作姿态。
心里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说。
犹豫了几秒,端妃语重心长的道:“你还小,等你到了母妃这般年纪便知道了。”
“.”
柳云梦撇了撇嘴,不以为然,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心里想着。
母妃刚才是不是想说,自从任平生入京,父皇改变主意,不想削藩了?
为何会这样?
这个问题,柳云梦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干脆不再多想,转而思考。
母妃说对男人要若即若离。
怎样才算若即若离。
下次约任平生下棋,是等他亲迎常安之前,还是之后呢?
一时间。
柳云梦陷入沉思。
任府。
庭院里。
从皇宫中回来的任平生,几乎没有休息就开始修炼。
灵气入体,滋养身体,肌肉线条越发的流畅。
不知过了多久。
任平生停下了修炼,感觉体内的灵气无比磅礴,有使不完的力气,想要发泄。
当然。
他心里清楚,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一个八品武夫,灵气又能有多磅礴?
“话说回来,自从踏入八品,除了跟萧容雪随便切磋了一下,还没实战过一次,也不知道实力在同级武夫里算什么水平.
有机会出城找些强盗练练手,毕竟老爹说过,咱们武夫想要提升实力,必须得有一股意气风发,经常实战,不然就是绣花枕头,最多只能止步六品。”
任平生这么想着,听到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人还未至,声音先至。
“任平生!”
萧容雪走到任平生的面前,眉目间有兴奋之色:“你猜得没错!那四个失心疯果然跟某个物件有关!”
任平生放下手里的长刀,风轻云淡的问道:“是何物件?”
萧容雪道:“是一面铜镜,已经送到钦天监了。”
果然。
任平生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因此并不诧异,随口问道:“能不能查到那物件的来源?”
萧容雪道:“应该是从古墓里带出来的。”
“古墓?”任平生一怔。
“对。”
萧容雪点点头,道:“我又派人查了一遍,发现那两个猎人实际上是盗墓贼,不出意外,那面铜镜就是他们盗墓的赃物。”
俩盗墓贼偷来一面镜子,卖给伢子,伢子再卖给喜欢老物件的帮派打手,合情合理。
“原来如此。”任平生面露恍然。
“这一次多亏有你,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发现那面杀人铜镜。”
萧容雪看着面前的任平生,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任平生听见这话,神色淡然,心里并没有觉得受用。
毕竟破案只是顺手为之,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吸收元神。
“对了,你今日的纳征礼进行的如何,有没有出现差池?”
萧容雪解下腰间的佩刀,放在石桌上,开口问道。
任平生闻言,脑中不由浮现出柳云梦的背影,还是道:“一切顺利。”
萧容雪道:“顺利就好,恭喜世子殿下即将抱得美.”
本想说,抱得美人归。
说到一半才想起,他迎娶的是常安公主……修为被废,容貌被毁的常安公主,顿时沉默。
任平生却没在意,只是随口道:“我家娘子来了以后,萧女侠就得腾一腾位置了。”
萧容雪一直跟他住在同个院子。
等常安进来,院子里当然不能再有别的男人。
虽说萧容雪是女人,但别人又不知道。
“你要不说,我倒是忘了,明天就腾。”
萧容雪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任平生,道:“对了,你之前说让本女侠每日同你切磋,前几日忙着查案,今日难得空闲,不如试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