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坚持整整24小时清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人类的肉体决定了这件事的难度。比较常见的解决方案是“倒时差”,其实就是将清醒的时段放在自己想要的地方,然而这同样不容易。不过好在,只要一天重置这个机制没有改变,艾比就相当于有无限的时间。另一个方案是减少每一次睡眠时间,据说爱因斯坦层采用过这种睡眠方案,但实际上能够做到的人也不多。当然,艾比想要的只是在早上6点这个时间节点上保持清醒而已。
“已知这间木屋是巴塞尔的家,他正守在屋前,只要被他发现便会被带去村长家里。”这里有个奇怪的点,巴塞尔出于不知名的原因似乎一直遵循着将陌生人送往村长家的行为模式,“而村长家夜里的鼓点似乎有问题,在那个环境下想坚持到早晨6点几乎不可能。那么,避开巴塞尔是第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艾比看了看身后,稍远的地方便能看到密集的树木,阻挡了向更远地方眺望的视线。如果以中世纪为背景思考,森林中存在野兽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冷兵器的战斗力也不足以清空整片森林,森林里说不定比村子更危险。虽然他猜测自己发生了时空重置,但在不清楚重置条件和规则的前提下,贸然尝试危险行为仍有着相当的风险。
那么沿着森林边缘绕过巴塞尔是否可行?想到便做,艾比轻手轻脚地沿着森林边缘前进,想找到一个新的村子入口。
“站住!你是谁?”卫兵摆出警惕姿态,他穿着全套的皮甲,双手持长枪向前,仿佛一言不合就准备扎上来。
“艾比。”艾比冷静地回答,“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应该是迷路了。”
“艾比?”卫兵保持着警惕的姿态,继续问道,“这儿是阿伦村,请说明你来这儿的目的。”他甚至把手中的长枪握得更紧了些,并调整了自己的站姿,使之更好发力。
“我们是来这边儿旅游的,导游将我们带来这儿,之后我和他们走丢了,自己一个人在林子里瞎走,好不容易才出来。”艾比试图让自己的经历变得合理一些,毕竟谁也无法阻止人类旅行的脚步。
卫兵嘴角拉出一条弧线,艾比心里一惊,糟糕。然而,卫兵接着说,“原来如此,请跟我来,我带你去村长大人家里,他那儿能跟外界联系,说不定能找到人接你。”
“谢谢。”又是村长家,看来有问题的不止是巴塞尔。不过,这个原则的覆盖范围有多广?村子里的居民又能遵守到什么程度?
艾比跟着卫兵向前走,他一点儿也不怀疑,一旦自己有异常举动,这个卫兵会把自己当场击杀。但他同样不怀疑,只要自己不做出奇怪的行为,卫兵一定会把自己带去村长家里,由村长处理。
果然,从接触到村长开始,一切又走上了固定的剧情。熟悉的萨宾娜,熟悉的鼓点。艾比尝试去讨好萨宾娜。是人,就会有喜怒哀乐,就会有缺陷。只要找准心理的缺口进行攻击,总会有突破心防的方案,这也是诸多恋爱游戏的理论。显然比前一日更了解萨宾娜的他能够做到更多让萨宾娜开心的事,从而快速提升好感。
然而,他发现了和在面对那个卫兵时一样的不适感。萨宾娜的态度有问题,她似乎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抱有着完全的警惕,甚至就连上厕所的空隙都不愿意给出。
艾比坐在木屋的背后,一手摸着下巴陷入思考。
已知艾比的身份是来自于村长,那么身份应该不是问题,而萨宾娜是从村长口中得知我的身份,应该也不会怀疑,那么要不是艾比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就是村长警惕的对象,注定会被关押起来,要不就是村长家有问题,无论任何人都会被关起来。但是,卫兵是怎么知道我是需要被关押的对象呢?
艾比仔细回想自己和卫兵的对话。不是名字,因为当我报出名字时卫兵的反应并不轻松。不是迷路,卫兵认可了我迷路的说法。是了,是旅游,卫兵认为我不可能来这个地方旅游。然而,这是为什么呢?已知条件不足,推论无法进行下去。
已知巴塞尔和卫兵都在了解了我的信息后将我送往村长家里,那么这个被移送的范围究竟有多大?如果覆盖整个村子,我该怎样去找到一个新的身份?
艾比换了一个方向继续探索村子的边境,他想找到一个新的路口,看能否接触到另一个村民。阿伦村不大,总共近40户人家,不到100口人。平常绕一圈也不需要花费太长的时间。但考虑到一旦与卫兵相遇,极大可能又会进入被困村长家的情况,艾比走得异常小心。
这一次,艾比的运气不错。结合前两次参观村子的经历,他成功避开了两次卫兵的巡逻,看到了村子入口。那儿只有简陋的一个岗哨,再远的人家门口有一个老妇人正在晾晒某种藤蔓植物,这可能就是村子里盛产的鬼爪藤。
“您好,我叫艾比,请问这儿是什么地方?能给我口水喝吗?”艾比上前恭敬地说道。
老人家缓缓抬起头,细细地上下打量着艾比,“哦,你也叫艾比。这儿是阿伦村,我儿子出去干活了。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喝旁边瓦罐里的水。”
“谢谢,”艾比道谢后顺势坐在了老人家的屋檐下,看起来就仿佛远方来的穷亲戚,“女士,阿伦村也有人叫艾比吗?”他仿佛莫不经心的随口询问,实则已提高警惕。
“前不久有个年轻人来过,听说也是叫艾比。”老太太慢慢地继续着手里的活儿,对于有个人能陪自己聊天似乎感觉挺开心,“你也是外面来的吧,我们村很少有外地人来。很多时候就萨布丽娜女士会进出村子。年轻人,你是哪儿来的?”
艾比心头一震。已知阿伦是一个很封闭的村子,短时间内来了两个外地人,两个外地人都叫艾比,那么与其认为这是种巧合,不如认为艾比这个身份本身就有问题。被村长坑了,至少这个身体的原主人肯定不叫艾比。
“我是个探险爱好者,平时也居无定所,可称得上四海为家。”艾比满口跑火车,一面继续与老太太交流,期望能够套出更多的信息。艾比这个身份已经不可用了,他需要一个新的身份来进入这个村子。当然,在出现过激行为之前他还是安全的,最差不过是送往村长家里被囚禁起来。
“探险,真是个令人羡慕的职业。我年轻的时候也想离开村子,出去闯闯。但萨布丽娜女士认为我不适合,便放弃了。能给我说说外面的世界吗?”
“外面的世界也不一定比这儿好,西陆的十字军和南边的星月骑士团打了起来,现在估计都还没停战,各地军事实力差一点儿的地方便山贼四起,倒是阿伦村没有受到波及。”艾比直接将地球中世纪的历史改变给说了起来,“阿伦村接受外来人员吗?”
“哈哈,谁会愿意住在这么偏僻的村子。”老太太爽朗地一笑,“艾比,不嫌弃的话要不留下来吃饭,村子小也没有酒店,在外可不好找吃的。”老太太收拾了东西,邀艾比去里屋坐。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艾比知道,一旦老太太的儿子回来,自己估计立即就会被找借口送去村长家,而后被软禁在村长的视线范围内,然而,在此之前可以尽可能多地套取信息。如果重置是一种必然,更多的信息必然能够揭示更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