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解……”他看着眼前破旧的小木屋,静静地回忆着此前发生的事情。
他记下手表上的时间6:00,并熟练地将手表藏了起来,而后将衣服弄破旧,慢慢从屋后走上街道。没记错的话,街道路口的一家人会想收留他,招呼他的男主人应该是叫巴塞尔,而他只需要表明自己失忆,便会被对方接纳,对方的开场应该是……
“嘿,你好,我叫巴塞尔,你好像需要帮助。”巴塞尔穿着类似古代欧洲国家的服饰,看起来像是农夫或者摊贩一类,包裹很严实但却打了不知道多少个补丁。
“你好,我叫艾比,我迷路了,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他还记得此前,准确地说是之前报出自己真名后,对方那惊讶的表情。艾比,才是这个身体真正的名字。他在此之前要等到巴塞尔将自己交给村长,才从村长的调查中获知。
“艾比,不用担心。这儿是阿伦村,我们村子的人都是很友好的。”巴塞尔真诚地看着他,“既然你迷路了,我还是带你去找村长吧。村里的人很少出去,只有萨布丽娜女士会经常出入村子,村长应该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
萨布丽娜,知道怎么离开这个村子的人。艾比在心里默念,在一无所知的环境下,尽可能地获取信息,就是尽可能地提高存活的机会。
“请跟我来。”巴塞尔在前面带路,“村长大人人很好的,他会很乐意帮助你的。”
村长,乌代尔,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中年大叔,他的胡子很有特色,两边的鬓发被扎成了小辫子,很有维京色彩。他现在应该正在家里,并准备出发去视察播种情况。去他家的路应该是直走到头。很快,巴塞尔带着艾比将村长拦在了他家门口。从他和巴塞尔的对话中可知,他的确正准备出发,前往东面的村落视察村民播种的情况。
在得知艾比的情况后,村长让巴塞尔去做自己的事,自己则带艾比去往屋里打电话,据他说这是村子里唯一的一部电话,村长似乎是通过这部电话与外界保持联系,此前也是通过这部电话完成了对艾比身份的确认。
“……是的,名字叫艾比……明白了,请尽快派人来接他。”村长乌代尔挂断电话,看着艾比说,“艾比,我已经和外面联系上了,你不用担心。村子和外界交通不便,但他们已经派人来了,过几天就会接你回去。”
才怪。艾比默默在心里为他补上两个字。依照此前的经历,他被发现不是艾比本人,此后便被赶到的守卫队直接押进了地下监狱。没错,这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小木屋,却有一个全石制的地下监狱,甚至每隔一米左右的距离安装有壁灯。
“谢谢您,乌代尔村长。”然而表面上艾比一点儿也不显露出来,就像完全不知情一样。
“萨宾娜,带艾比去换身衣服。”村长喊了一声,转头对艾比说道,“换了衣服你可以跟萨宾娜在村子里转转。村子虽然比较偏僻,但有不少本地特产,如果感兴趣不妨带一些回去。”
萨宾娜,村长女儿。想到这艾比打了个寒颤,他还记得此前萨宾娜穿着一身皮衣在地下监狱拷问囚犯的情景,她的目的似乎压根儿不是问出什么信息,而只是单纯想对囚犯施加酷刑。不过,无论如何萨宾娜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有着白皙的皮肤和迷人的眼眸,即使只穿着粗布衣服,但却仍然挡不住她的光彩,和这样一个女孩逛街总归是件赏心悦目的事。
阿伦村的建筑以木质为主,还保留着类似欧洲中世纪的风格,但已经有石制路面,规范的排水系统,以及进出的岗哨和零星的三两个巡逻人员。同时内部有着明确的职业分工,主要村民以农业和矿业为生,但在这样一个小村里却有着铁匠、木匠、教师、牧师、职业军人等分工。如果说这儿真的是中世纪,这至少应该是个小城堡的配置。
“萨宾娜,你家里就两个人吗?……萨宾娜,阿伦村位于什么地方?……”
村子不大,除了几家店铺,也就教堂有点儿看头,供奉的是丰饶女神。艾比时不时挑起话题,将关注的问题隐藏在多个问题之间,他想更多地了解这个世界。然而一问到关键问题,萨宾娜便开始打马虎眼,她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人。除了村子里的事,她一无所知。
可以确信的是,这儿已经不是地球,至少不在地球文明覆盖的范围内。
“艾比,你好好休息。不要担心,过几天他们应该就会来接你了。”吃过晚饭,乌代尔村长将艾比送进他住的房间,“对了,村子里晚上实施宵禁,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请尽量不要外出。”
“好的,谢谢您,乌代尔村长。”宵禁,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子,有什么必要实施宵禁吗?艾比不由得想到。
躺在床上,艾比不由松了口气,伪装了一天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他回想着自己收集到的信息。
阿伦村的主要产出是暗银矿石和鬼爪藤,对外贸易交由一个名为萨布丽娜的货郎完成,今天因为时间与她错过没能见面。村子里有完善的基础设施,木匠法奇南、铁匠伊恩、牧师欧非……他们甚至有一个广场可以让人休息、嬉戏。而这一切和此前的一段经历一一重合。
19:50,艾比看了眼表。说是此前,其实更像是一天前。但他无法确定自己失去意识的状态究竟经过了多长时间,姑且就当它是前一天。一天前他在同一个位置,以同样的方式醒来,而后由于伪造身份被逮捕,最终关进了地下监狱。
他还记得在监狱里的沮丧、彷徨与恐惧。他不知道第二天会面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要迎来这一切,他只知道这不是一个和平的地方,因为夜里持续不断地传来审讯与惨叫。
然而,当他迷迷糊糊睡过去后,第二天醒来却又回到了开始的地方。
“已知人物、环境都能对得上,那么……”是我提前预知了这一切,还是这一切都真实发生了?那么又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我又为什么要来到这村子?太多的未知导致推理无法进行下去。
艾比枕着手臂仰头看着房顶,那儿一根黑色的房梁显得格外醒目。耳边隐隐传来鼓点声,却分辨不清在什么位置,但宵禁的夜晚又怎么会有鼓点。他起身,想打开窗户看看,却发现窗户已经被锁死,从外面被锁死了。
艾比不动声色地回到床上,他知道,虽然换了一个地方,但他同样被囚禁了起来。
已知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我回到了一天前开始的地方,那么我还会用这样的方法重新开始吗?如果不能重新开始,我该怎么办。艾比不认为自己具有和整个村子对抗的战斗力,毕竟自己可不是什么无敌特种兵或者武术世家传人,即使在普通成年男性里,自己的身体状态估计也不过中等偏下。
这一刻,艾比想了很多,但又什么都没想。
“罢了,还没到图穷匕见的时候。”
他听着鼓点,迷迷糊糊进入了睡眠。
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他,是一个小孩的声音吧,一个小女孩,白色的连衣裙,她手里有一束草,一束白色的草,那草在发光……光……很亮的光……
艾比睁开眼,又是眼前那栋熟悉的小木屋,甚至连睁开眼的角度都似乎完全一致。
“已知环境、人物、事件都和前一日一样,现在连睁眼的角度都重复了,那么可以确定,是我被重置了。”
艾比看了看又被重新戴上的手表,6:00,时间也回到了6点。假设中间意识丧失的时候没有发生时间变化,那么可以认为重置发生的时间大概是24小时。24小时后会发生重置吗?这需要进一步的实验,然而,为什么会发生重置?
“我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