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温文崧察觉这边有动静,过来询问。
书吏解释了原因。
温文崧经常去陆家村,认出了慕大山。
“你年纪大了,不符合要求,还是别干了。”
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慕大山的安全考虑,倒不是借机给他穿小鞋。
慕大山面露为难之色。
他当然也知道自己干不动了。
只是这不是他说了算的。
要是不干的话,新娶的媳妇又得跟他闹,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牛梅。如他所料,牛梅的脸色很不好。本来长得就不好看,这么冷着脸的样子就像夜叉似的。
“我可以干。”慕大山干涩地说道。
牛梅连连点头:“是啊,大人,我男人可以干。他力气可大了!”
温文崧迟疑。
如果对方执意不听劝阻,他也不好把话说得太死。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要是手里有余钱,谁想出来卖命?
牛梅见温文崧还不相信,看见旁边有根木头,说道:“你要是不相信,他可以证明给你看。”
“怎么证明?”温文崧道。
“他可以把那根木头扛起来。”牛梅指着不远处那根粗壮的木头。
同踱医馆。朱大夫清点着药材,对药童说道:“这批药材不行。你没进我说的那两家药商的货?”
药童说道:“师父,那两家像是商量好的,全都涨价了。我没法子,就换了一家药商。”
“怎么不给我说?这么重要的事情能自己做主吗?”朱大夫不悦。
“我知道错了,师父。”药童忐忑。
童氏走过来,说道:“前不久你出诊了,有位姓汪的老板说是做药材生意的,想要与我们合作。我留了他的地址,要不要去他家看看?”
“等会儿我去打探打探。”朱大夫温和地说道,“不是让你休息吗?怎么又在打扫房间?”
药童机灵地接过毛巾,说道:“师娘,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这些粗活儿别做了,小心累坏自己。”
“汤圆这孩子机灵,自从他来之后,店里的许多事情都是他在忙。这次算了,他以后会小心的。”童氏为药童说话。
朱大夫也知道这个药童虽没有之前那个有天赋,胜在勤快老实,人品也不错,倒没有想过为难他。只是叮嘱他下次一定不要自作主张,此事便翻篇了。
“朱大夫,快跟我去看看,有人受伤了。”一名衙差跑进店铺,气喘吁吁地说道。
“谁受伤了?”
“好几个人。”
“伤得严重不严重?”朱大夫说道,“我看看需要准备些什么。”
“一人扛木头的时候闪了腰,木头落下的时候砸到了旁边的三个人,总共伤了四个人。”
朱大夫心里有数,清点着药材跟上衙差。
童氏也跟了上去。
“你别去了。”朱大夫说道。
“不是说伤了好几个人吗?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只是包扎的活儿,我能做。”童氏催促,“动作快些,别耽搁时间了。”
几人赶到招工处。
当看见躺在地上的几个人时,朱大夫的视线停留在慕大山的身上。
牛梅在那里急得不行。在朱大夫赶到时,她连忙说道:“朱大夫,快给我家男人看看伤,他闪到腰了。”
童氏的表情一言难尽。
药童提了一个药箱,朱大夫提了一个药箱。
朱大夫把手里的药箱放下来,对药童说道:“看好你师娘,要是她不舒服,你就负责照顾她,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师父放心好了,师娘的身体是最重要的,我肯定照顾好她。”
慕大山的视线停留在童氏的身上。
她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而他……
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
牛梅狠狠地捏了一下慕大山的大腿肉。
“嘶……”慕大山痛得面部狰狞。
“好看吗?”牛梅咬牙切齿地说道,“再好看也不是你的。瞧人家过得多好,再看你……”
慕大山难堪地闭上眼睛。
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童氏没有理会那边的小动作,蹲下来为几个被误伤的人包扎伤口。
“我说大叔,你扛不动就扛不动,干嘛死撑?现在好了,我男人都被你砸伤了。你说怎么办吧?”一名妇人尖着嗓子说道。
“就是。我们还要做工抵赋税,你把我们弄伤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干活?”另一个受害者埋怨道。
“赔银子。”
牛梅满脸苦色:“我们要是有银子,也不会撑着要来干活了。各位行行好,原谅我们吧,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我们原谅你们,那我们怎么办?”
“就是,我们被砸伤了,这下子连活儿都干不了了。”
慕大山的脸色青白交加。
牛梅看向童氏:“童姐姐,你帮帮我们吧!”
童氏愣了一下:“我?”
“对啊,好歹你们也夫妻一场,还生了一对……”
“够了。”慕大山怒喝,“不要再说了。”
童氏皱了皱眉,不理会脸色不好看的牛梅以及难堪的慕大山。
朱大夫正在给慕大山看诊,淡淡地说道:“要是男人,就不该打扰她的生活。她不欠你们家的,相反是你们家欠她的。她不来讨债就不错了。”
“我没有……”慕大山垂头。“我的伤什么时候能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伤的是腰,哪有这么容易好?再说了,就算好起来了,你也不能干这个活儿。”朱大夫说道。
那几个受伤的人还在闹腾着要慕大山给他们赔偿。现场闹哄哄的,影响了其他人登记。
温文崧只觉头都大了。
朱大夫只负责看伤,把那几人的伤包扎好了,拉着童氏准备离开。
其中有人推了牛梅一把,牛梅身子一倒,往童氏的身上扑去。
朱大夫一把挡住牛梅,将童氏护在身后,冷着脸说道:“你们闹够没有?我夫人有身孕,要是你们伤着她一根头发,我一定要让你们好看。”
“行了行了。”衙差也出来维持秩序。
“大人,我们被他砸伤了……”
“对,他必须负责。”
牛梅哭着脸:“我们真的没有银子。”
“行了,都不要再吵了。”温文崧说道,“你们几个只是轻伤,养个三五天就能干活了,倒不用狮子大开口。这样吧,诊金和药钱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