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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打行(七)

    目送谢师道出了院门后,陈冰同姚光延对望一眼,直至此时,陈冰方才长舒一口气,对姚光延说道:「姚三哥,今日这事情当真是凶险,那谢师道的武功当真也高,不过好在事情也算解决了,虽也说不上有多完美。不知郑六哥的伤势怎么样了?还有赵大哥,方才我不好分心,他似是呕血了?!」

    姚光延看了眼郑二奎,说道:「二奎没事,谢师道那一掌并未使出全力,也未下死手,外加二奎生的皮厚肉糙的,受的只是些皮外伤,不打紧的,至于大当家……」

    姚光延叹了口气,面色也逐渐变得阴沉了起来,十分担心道:「我怕大当家是急火攻了心,恐会受了内伤。我方才已安排老贝同那小厮扶大当家进屋歇息,之后让老贝再辛苦一趟,去城内寻个郎中来给大当家看看。哎,希望一切都能安好啊!」

    话方毕,贝石海便从屋内转出,姚光耀快上了两步,拽住贝石海,极为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大当家如何?身子可有好些?」陈冰跟在身后,亦是十分的关心。

    贝石海望了他二人一眼,说道:「身子还虚得很,说话也是十分吃力,那小厮喂了两口清粥,大当家似是胃口并不怎么好,也不太想吃。不过好在血已经不呕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罢,哎!哦,对了,我这就去请郎中!」

    陈冰却拦住了贝石海,说道:「贝五哥,先不忙是,我也是会医术的,待我先替赵大哥把把脉后再做决定罢。姚三哥,贝五哥,你二人觉得如何呢?」

    姚光延在打行内颇有些智机,多为众兄弟出谋划策,因而陈冰这话说完,贝石海便看向了姚光延,而眼神中亦是询问之色。

    姚光延忽的一拍大腿,懊恼道:「咦!身边就有一懂得医术之人,还偏偏要去外头寻甚么郎中,这要是耽误了大当家的伤情,我怎能担当得起啊!二娘,我也就不同你客气了,还请你辛苦一下,去这屋里头,麻烦再为大当家看治看治罢。」说完,竟是对陈冰一揖到底,行了个大礼。

    救人如救火,此等道理陈冰自然是明白的,因而这等所谓的礼数,她也就不在拘泥。二话不说,便与姚光延,米二典以及贝石海一起进了赵天养的屋子,却留邵一松仍在院外看顾着郑二奎。

    李芸娘本不愿意进屋,可陈冰哪里放心把她一人留在院中,因而转身之时便已一把拉住了她,将她一起拽进了屋子。

    赵天养正仰躺在那只简易的木床上,他双目紧闭,许是呕过血的缘故,屋中的血腥气颇重,而他的面色,亦是甚为憔悴,似是忽然之间,老了十岁一般。不过赵天养虽是憔悴,不过与昨日相比,并无太大的变化,陈冰看了心中亦是稍安。她坐于床边的踏牀上,轻声唤道:「赵大哥,我来替你把脉了。」

    赵天养微微睁开双眼,见是陈冰,挣扎着便想要坐起身子,口中直言「大恩人!」陈冰哪容得他坐起,忙双手轻轻按住他,故作生气道:「赵大哥!还想不想好好养伤了?还想不想将来重整长兴打行的雄风了?你呀!你这身子已是经不起折腾了,给我好好躺着,莫要多动,更莫要说话!甚么大恩人的,以后也不许说!」

    陈冰年岁虽小,可这话说的甚有威严,赵天养果然极为听话的不再动弹,他点了点头,伸出自己的左手,放在一小块软垫上,陈冰抿唇一笑道:「这才对嘛!」随后伸手搭在了赵天养的脉搏之上。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工夫,陈冰把完了脉,原本退开了两步,不愿意打扰到陈冰把脉的姚光延,米二典和贝石海,此时纷纷围了上来,姚光延面色担忧,急切道:「二娘,大当家他怎么样了?没大碍罢?」..

    陈冰点点头,说道:「从脉象上来看,赵大哥确也因急火攻心而呕血的,不过所幸的是赵大哥内功颇有些根基,虽是有伤在身,但并不妨碍内

    力的运转,因而他的内息仍旧是畅通无阻的,并未有受内伤。不过这身子,也却是虚了些。」说罢,陈冰又问那小厮道:「赵大哥今日是不是没吃过甚么东西?」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那小厮,那小厮心中陡然一紧,慌忙上前两步,紧张道:「确是,确是没怎么吃过东西。大当,大当家说自己没有胃口,吃不下。小人也,小人也劝过大当家,可是,可是大当家坚不肯吃,小人也没法子啊。这,这不是小人不给大当家进食啊!三当家,四当家,五当家,二位小娘子,可要明鉴呐!」

    米二典面色铁青,大怒道:「大当家说没胃口你就不给他吃了?你这小厮是怎么当的!我看你是皮痒了罢!」说罢,抬起手掌,便欲打那小厮。

    赵天养赶忙微微抬手,低声替那小厮解围道:「住手!他说的对,是我没胃口,吃不下东西。你等莫要责怪于他!」

    姚光延等人纷纷点头称是,米二典瞪了那小厮一眼,也便不再为难于他。陈冰见了,心中叹了口气,对姚光延说道:「姚三哥,这些时日,要记得多给赵大哥食些荤腥,有利于愈合断骨,身子也能恢复的更快一些。我这还带了些草药,内服外敷皆是此药。哎,赵大哥,事情已经解决,虽说不上有多完美,可好歹也让那谢师道输的心服口服了。赵大哥你就放宽心罢。」陈冰深知赵天养是担心谢师道踢馆之事,因而才吃不下东西的,如今事情既已解决,那便该放宽心了些。

    赵天养自然是听得懂陈冰这番话的,她微微叹息,低声说道:「哎,我这打行不比其他行当,能赚到许多钱。打行实是穷困了些。我曾多次让众兄弟离开打行,去其他行当谋生,众兄弟却说甚么都不愿意离开。」说罢,赵天养环视了遍众兄弟后,继续说道:「二娘,此次我打行上下真不知该如何感激你才好,也不知该送些甚么给二娘,以表我等谢意。」

    陈冰却是笑道:「赵大哥哪里话来,只要你能把身子养好了,便是对我最大的感激了。」

    赵天养点点头,说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啊!」他轻咳两声后,话锋却是一转,颇为郑重地说道:「二娘,不瞒你说,我爹娘死的早,我又是家中的独自,也无甚么兄弟姊妹的,因而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二娘能否答应。」

    陈冰一怔,心想不知不知何事竟说的如此郑重,她亦是认真的回道:「赵大哥有何事情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定然争取替赵大哥完成。」陈冰留了个心眼,便没有把话给说满了。

    赵天养摆摆手,说道:「也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情。我是想同二娘结拜为异性兄妹。不知二娘意下如何?」陈冰此番行径于赵天养及其打行而言如同再造。打行虽穷,可也时不时会得些好东西,若将来他以感激为名,将之送给陈冰,而以陈冰的性子,绝不会接受。若二人之间的身份是兄妹关系的话,哥哥送东西给自己的妹妹,那便是天经地义之事了,也容不得陈冰推辞。

    陈冰又是一怔,问道:「结拜为异性兄妹?」她见赵天养仍是郑重的点着头,心中稍加一琢磨,便明其意,心想若能同打行的人交好,兴许将来在查寻众女子被掳之事时能有大用场,况且赵大哥为人爽利,亦是个可以结交的人。她念及至此,便拱着手,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姚光延吃透了赵天养的心思,心想大当家不愧为大当家,这等出人意料之举,若是换做我,我便想不出来,更是做不到,我姚某人当真佩服得紧!而米二典和贝石海却没想这么多,心想大当家要同那小娘子结拜,必然有大当家自己的考虑,便也没多说甚么。

    李芸娘却是有一呆,心想救个人还能救出个结拜哥哥来,哎,二娘这事情做得……哎!等等,他二人结拜了,不就等于我也多了个哥哥了?这,这是甚么事嘛。李芸娘心中腹诽,可嘴

    上却并不敢说出口。

    赵天养心中甚喜,忙说道:「好!我对那劳什子的良辰吉日颇为不屑,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你我就今日结拜罢。」他也不给陈冰说话的机会,忙又对姚光延说道:「光延,你速速去准备准备。也无须太复杂,简单些便好。」他担心夜长梦多,时间久了,兴许陈冰便不愿意同他结拜了,因而想把结拜之事,今日就去完成。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经过了各道礼仪,二人这才结拜完成。赵天养不便起床,对陈冰说道:「我痴长你几岁,忝为哥哥了。我今后仍是唤你二娘,你还是唤我赵大哥罢,你看可好?」

    陈冰行了个万福,说道:「好,就依赵大哥!」

    同众人又寒暄了一番后,因时辰也已不早,陈冰便带着李芸娘辞别了众人。

    二人离开东水门的巷子,才转上去往北门的巷口,却被一身着蓝衫的男子拦住了去路,陈冰又惊又喜,忙道:「知行!你怎的在这里!」

    那拦住去路的蓝衫男子,便是柳志远了。

    他让开半个身子,指着身后的马车说道:「先上车,我送你二人回村子。张六郎我已同他交代过了。」

    柳志远坐在车厢内,一直浅笑着看着陈冰,却未说话。陈冰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便说道:「大魔头!你,你一直盯着我看作甚么?!」

    柳志远噗嗤笑出了声,说道:「二娘啊,你胆子可不小啊。打跑了谢师道,救了赵天养,最后居然还同他结拜为异性兄妹。」

    陈冰奇道:「你怎的都知道?哦!对了,那穿紫衫的三个小厮,都是你派来的罢!」

    柳志远说道:「你昨日救了赵天养之事,早已成德贤楼众食客的谈资,从那些人说的样貌来看,我便知道是你了。因而今日便想来看看,却正巧见着了你,于是我便潜上了屋顶。我知你点穴手段绝妙,那谢师道怎会是你的对手,可他始终不动手,我却看的烦了,便差了德贤楼小厮以送小食为由,好踢开院门,引那谢师道率先出手。那谢师道果然中计,他只要先出手,哪里还会是你的对手,点倒他也不过弹指之间。」而后他话锋一转,说道:「我知你同他结拜的目的,打行名声虽差,可还会有用得上的地方。」

    陈冰掩唇笑道:「哎,知我者,大魔头也!」

    言罢,二人对望一眼,大笑不止。

    而在那边厢,谢师道亦是出了城,他仍不断回忆着陈冰所使的点穴招式,心道:「和她一模一样,我一定要寻到她,告诉她这里有个叫陈冰的小娘子,也会这奇妙的点穴功夫。我一定要寻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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