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清池,偏殿。
杨玉莆对镜梳妆。
终归是客居他府,总不能真的一直躺着不起。
哪怕是昨夜……
杨玉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心又不争气的灼热起来。
脸上的红霞几乎艳过了胭脂,
眼眸中的春光,浓得似乎要流淌出来。
因此。
即便是从杨玉环口中得知自己将要入宫,
要去侍奉那位大唐至尊。
杨玉莆本来以为自己会欣喜,会雀跃。
毕竟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皇子。
真想攀上高枝变凤凰的话,
进宫侍奉皇帝,日后有望做妃子,
怎么也比做一皇子侍妾强。
可杨玉莆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甚至如能选择,
她宁愿留下,
哪怕没有身份也好啊。
“大王呢?”
杨玉莆幽幽问道。
“郎君去书房了。”杨玉环回道。
他,也舍不得我吗?
杨玉莆强颜笑道,
“小妹,我,我日后还能来府上看你吗?”
“姐姐想来就来。”
“我当然希望姐姐能常来团聚。”
杨玉环轻叹。
她也认为李琩用完膳后便径直去了书房,
是对杨玉莆心有不舍。
可实际上……
“徽音,抱好彩衣儿,别让它乱动。”
书房内。
李琩手执细笔,仔细端详。
‘徽音’是杨玉环的八个陪嫁侍女之一,
其姿容颜色,甚至比他之前临幸的蝶舞和涟心都要更甚三分。
‘彩衣儿’则是一条京巴狗。
当然。
这时还不叫京巴狗。
而是叫拂林犬,或者猧子。
乃是从蓝星后世的中东西欧地区,经吐蕃传入的中原。
向来是被当做进贡给唐朝皇帝的礼物。
因为川蜀靠近吐蕃,也不知章仇兼琼怎么得到的。
反正杨钊这次送来的礼物中,就有这么一只纯白色的小狗。
杨玉环一见之下,顿时就喜爱上了。
不但给它用丝帛织了锦衣,
还让最为细心的徽音,专门照料它。
至于李琩为何要叫徽音抱着小狗端坐在书房,则是他要画画。
没办法。
距离他上次胡寺开业展示书法,已经过去两日。
长安城内该知道他书坛开文公名声的,都已经知道。
该惊叹的,也已经惊叹完了。
也就是说,当初那热点的热度已经降下来了。
反应在声望值上,数据自然也有所下降。
之前他一睁眼,还有两三千声望值增加。
到今天,更是才只有七八百。
而他,新修炼了六七门魔门功法,还有刚凝聚的‘生死印真意’。
哪一个都是消耗声望值的‘大户’。
更别提,他还想多积攒些声望值,兑换成气运,好获得‘超级顿悟’。
乃至达到一百气运点,给自己增加一个满血复活的机会。
于是。
他就想到了画画。
毕竟书画不分家。
而且相比鉴赏力要求更高的书法,
这画好不好,就算是目不识丁的老妪,也能看得出来。
“大王。”
徽音有些娇羞,低声问道,
“还要多久才能动啊?”
能被大王叫来,还要以自己的样子作画,
她当然是求之不得。
尤其能跟大王在书房独处。
蝶舞和涟心,
不就是单独和大王聊了两句,才提了身份嘛。
可真被大王审视端详。
徽音只觉浑身发热,
那一颗芳心,
也如怀中的彩衣儿似的,
总想蹦出来。
“快了。”
李琩闭目凝思。
直到在脑海中构思勾勒出一幅《簪花仕女图》,
才睁开眼睛,朝徽音笑道,“可以了,你去吧。”
去?
这时离去,岂不白费机会。
徽音眼波流转,
“大王要作画,就由奴婢给大王研墨吧。”
“嗯。”
李琩微微点头。
实则心神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画笔中。
传统国画由来已久,最早可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
传到如今盛唐,画坛中的知名国手,都有自己的独特画风。
比如,被后世称为‘画圣’的吴道子。
现在就是宫廷供奉,声名不亚于张旭。
甚至因为吴道子擅长壁画,尤精于佛道仙鬼一类的人物神像。
在世俗间的名声,比张旭都强。
单纯比拼画功。
或者说比拼如今流行的‘吴带当风’风格的人物画。
李琩自是没戏。
可他来自平行世界的蓝星后世。
比大唐如今的画坛,多出了一千多年的见识,
自然如同书法般,不乏新画作流派的风格。
这次。
他选的是‘工笔画’,亦称‘细笔画’。
因为画风要求巧密而精细,
风格又和他的‘瘦金体’书风接近。
由此开创出工笔画,也是自然而然之事。
任谁都不会起疑。
而且为了贴合身份,他还特别用的是北宋‘宋徽宗’。
也就是真正创出瘦金体书法的原创者,所独创的“院体”。
能在画作中充分表现出艳丽富贵的情调。
这不仅符合他要对外营造的‘闲雅皇室子弟’的人设,
也符合盛唐之人,在美的艺术风格上的追求。
换‘人话’说,
就是脑洞开的对,声望来的快!
……他在这全心投入画作。
一旁的徽音,在研墨之余,也好奇地看向桌上的黄绢。
就见大王只是数笔便将自己的轮廓描出。
尔后又以精谨细腻的笔法钩花填色。
眼看着那一笔笔精细的线条,将自己开口时面容的娇羞绘出。
渐渐地。
徽音越来越入神。
只觉自己似乎和大王笔下画的人物有了连系。
“嗯?”
李琩手腕一停。
看向身子酥软,倒在自己怀里的徽音。
“一时入迷,倒忘了身旁还有人。”
原来是他为了加快作画,不自觉的用上了「不死七幻」的手法。
徽音又看得入神,一下便中了幻术,身子乏力。
这时他停止作画,徽音也就从幻术中脱离。
“大王。”
徽音也发觉自己不对,想要起身。
“不用起来了。”
李琩笑笑,
“在这坐着,看得更真切。”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