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昭华看了江子扬一眼,突然开口:“来人!将此人赶将出去!”
全场齐齐一愣,而江子扬闻言脸色大变。
两个侍卫走入了亭中,架着江子扬就要往外走。
“且慢!”严光喝停了护卫,向着孔昭华行礼道:“衍圣公,何故如此?”
孔昭华阴沉着脸,向着江子扬道:“汝自己说来。”
江子扬抿了抿嘴,仍然怀着一丝侥幸:“弟子,弟子不知。”
“不知!?”孔昭华脸色恼怒的喝道,“维正怎会有这等弟子!”
场中几位评委闻言一愣,“维正”之名他们都是知道的,这是当世大儒李克的字。
可孔昭华为何如此痛批江子扬?
“衍圣公,此间到底发生了何事?”张维皱着眉头问道。
孔昭华冷哼一声:“维正与吾时常有书信往来,去岁中秋,维正信中自言思念亡妻,作词一首。便是这首《琵琶仙》,与这江子扬所书,一字不差!”
嘶!
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气,一脸鄙夷的看着江子扬,包括严光和张维。
据他人诗作为己用,这等行径,他们怎么能不鄙视?
江子扬闻言面无人色,瘫软在地。
他知道自己完了,一辈子都完了,他怎么都想不到老师竟然早就给孔昭华看过这首词。
“将此等欺世盗名之徒赶出去!”王安平拍案而起,大喝道。
两名侍卫将心若死灰的江子扬如同死狗一般拖走了。
贾珺见状摇了摇头,想当文抄公,你最起码要保证别人不知道啊,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
看着江子扬被拖走,全场都陷入了沉寂,谁都没有想到,才华横溢,被视为准文魁的江子扬会以如此方式退场。
江子扬虽然被拖走,孔昭华的怒火似乎并没有消除,他沉着脸向着严光和张维两人问道:“元晦(张维字)、伟长(严光字),尔等且说维正的《琵琶仙》当真压过了贾珺的《木兰花慢》了吗?”
两人闻言一愣,随后脸色发窘,呐呐不言。他们都知道,无论是意境,立意,创意,李克的词都是不如贾珺的词的。《琵琶仙》虽属精品,但离传世之作还是有差距的。
“既是不如!尔等又怎会点选那江子扬?”孔昭华质问道。
两人的脸齐刷刷的涨红了。
孔昭华严肃的说道:“《大学》中言:‘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吾辈读书人当诚意、正心、修身、齐家而后平天下。但,尔等心正否?意诚否?”
这句话说得很重,狠狠的抨击了两人怀有私心的做法。
“弟子惭愧!不该怀有私心!”两人脸色通红的朝着孔昭华躬身行礼。
孔昭华瞥了两人一眼,微微叹息一声:“罢了,尔等皆是当世难得俊才,此间道理不需由我分说。”
两人齐齐说道:“弟子谨记衍圣公教诲。”
孔昭华面色淡淡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张维严光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与苦涩,都怪江子扬这家伙,自己作死,还要连累他们。衍圣公的话可是会影响到他们风评和仕途的,好在随后衍圣公又说他们是“难得俊才”,算是稍稍挽回了一点颜面。
贾珺感激的看了孔昭华一眼,他感受到了孔昭华维护之意,若是最后那一句夸奖,这两人怕是要连着自己一起恨上。
张维想了想,向着众人说道:“江子扬欺世盗名,已被驱逐。吾等重新点选。”
这一次,贾珺没有任何悬念的获得了全票。
三轮之后,贾珺获得满分,以碾压的姿态获得了文魁。
因为江子扬的事,众人的兴致都被打散了,所以后面的两轮并没有比。
当张维宣布了结果之后,众人齐齐鼓掌欢呼,虽然没能看到另外两轮,但贾珺胜利是名至实归的,无论是两首中秋词,还是独具一格的立体画,亦或是无人可比的书法,都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在文会即将结束的时候,孔昭华突然向贾珺问道:“贾珺,你可取了表字?”
贾珺摇头:“弟子尚未取字。”
孔昭华笑道:“不如便由老夫来取吧。”
众人闻言齐齐一惊,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贾珺。字,一般都是由亲密长辈或者师长来取的,孔昭华竟然主动提出要帮贾珺取字,这是对他表示亲近和认可的意思,从今往后,贾珺就和衍圣公有了一层亲密的关系。
贾珺躬身:“有劳孔师,弟子请孔师赐字。”
孔昭华抚须而笑:“珺者,美玉也。便字:子玉。”
子玉为并列式的表字,即表字和名意义相同、相通,是并列关系。就比如曾巩,字子固;颜回,字子渊。
贾珺再度行礼:“子玉,拜谢孔师!”
至此,中秋文会落下帷幕。《水调歌头》和《木兰花慢》两首绝唱在与会众人的宣传下飞速传播。贾珺贾子玉之名不胫而走,世人慕其才,皆称其“玉公子”。
(PS:感谢(-_^)大佬和李银河大佬的打赏。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