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几次被刺杀的经历,白阳又谨慎了不少,现在这座驾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修好的——虽然花的都是刘盛晏的钱。
“子瑜将军,具体跟我说说这位‘柴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吧?”白阳隔着窗帘随口问道。
白子瑜慢慢陈述:“末将不常见到他,所以也不是特别了解,不过柴桀这个人吧,笑起来总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他不笑吧,又好像心里藏着几百个秘密似的。”
“这是你一个人的直觉,还是大部分人的感觉?”白阳浅笑着反问道。
白子瑜歪了歪脑袋:“呃,算是末将的个人感觉吧?”
“咱们不能总是以貌取人嘛,万一他只是看起来阴森,其实很好相处呢?”李玖年插嘴道。
白阳苦笑一声:“哥,你的直觉好像就没有准过,在见到柴桀之前,我还是更愿意相信子瑜将军的直觉。”
李玖年往后靠了靠,整张脸写满了无语。
意外的,这一路直到金豺城外都没有遇到刺杀,也没有遇到任何奇怪的事情。
金豺城,东城门。
“臣柴桀与世子柴乐泽,携众恭迎太子殿下。”虽然柴桀不忠,但不能让人看出他不忠,表面功夫还得做足。
“王叔不必多礼,有话进城再说吧。”白阳连头都没露,只是象征性地回答。
柴桀父子面面相觑,他们除了照做也没有别的选择。
······
金豺王府。
“殿下,我们到王府了。”柴桀在一旁说道。
白阳掀开门帘,探出身子瞧了一眼,王府金顶反射的日光晃了白阳一眼,白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阴阳怪气般的语气说道:“王叔这府邸建的还真辉煌。”
“殿下言过了,我们金豺城附近就属黄金最为盛产,只能用它来充当建筑材料了。”柴桀解释道。
白阳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这我当然知道,王叔何须解释呢?”
柴桀深知现在绝对不是发作的时候,而柴乐泽正欲说些什么,却被柴桀眼神制止。
只见柴桀僵硬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微臣已经安排好了供殿下起居的地方,殿下不如先去看看?”
白阳背手而立,浅笑道:“随王叔安排。”
柴桀侧身摊手:“请随我来。”
白阳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跟着柴桀往东走。
王府东院。
“殿下,您看这环境还不错吧?”柴桀试探着询问道。
“不错。”白阳简短地应付道,随后扭头招呼,“白子瑜。”
“末将在!”白子瑜上前听令。
“照例办事。”白阳抬手转了两圈。
“遵命。”白子瑜拱手退下,随后立即招呼手下换防。
白阳悄悄观察着柴桀父子脸上的微表情:“王叔不必多虑,出门在外,父皇多有叮嘱,这不代表我不信任王叔您。”
“是,是,陛下安排的是啊。”柴桀无奈地答道。
······
总体流程和上一站没什么区别,但隐约中感觉,区别又很大······
次日,白阳照例要来了豺狼族过去一年的账目流水,不过刚翻看了两三本,白阳就将它们扔到一边。
“都是走形式的东西,我那么认真做什么?”白阳自言自语道,随后又抬头呼喊,“白子瑜。”
白子瑜匆匆进屋:“末将在。”
“我这里有个任务,你务必给我办妥。”白阳严肃地盯着白子瑜。
白子瑜见状往前凑到白阳身边:“殿下尽管吩咐。”
“我要你选几个手下,这段时间让他们······”
·······
隔天的深夜。
白阳静静望着怀中沉睡的李婉青,心想着前两天交给白子瑜的任务,迟迟无法入睡。过了不知多久,白阳终于产生了睡意,这才准备闭上双眼。
屋外的晚风呼呼吹过,屋顶上站岗的五个青阳卫轻声聊了起来。
白意远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我怎么感觉有点冷呢?”
“辟谷期了还怕冷,你怕不是虚吧?”白永宁调侃道。
“你才虚呢,你全家都虚。”白意远反驳道。
白博远在一边强忍笑意:“少调侃人家意远了,人家可是有道侣的,我们想虚还虚不了呢。”
“你们几个穷光棍成心讨打是吧?”白意远故意做出要召唤兵器的姿势。
“诶诶诶,大哥我错了,千万别把殿下吵醒了。”白博远瞬间认错。
呼——
又一阵微风吹过,这一次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寒意。
“好像是有点冷?”白博远不禁疑惑。
白意远警惕地皱紧了眉头,很快便发现空气中漂浮着一些细小且雪白的东西:“雪?”
“现在是春天啊,金豺城这种地势,不可能下雪的。”白永宁警惕地从飞檐上站起。
“兄弟们,警戒。”白意远轻声道,同时长枪已浮现在右手。
白永宁从屋顶翻下,无声地给夜班守卫打了警戒手势,随后又回到屋顶上。
警戒许久,除了不断飘下的雪花,暂时还没有发现任何异动。
“是我们过度敏感了吗?”白意远产生了一丝自我怀疑。
“或许只是偶然的气象异常吧,要解除警戒吗?”白永宁征求众人意见。
“暂时解除吧。”
警戒解除。
嗡!
不知从哪传来的,似乎是某种阵法启动的声响,奇怪的是,庭院内所有人的行动仿佛都被定格了。
“身体动不了了。”白意远硬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其他人都只能进行眼神交流,他们都尝试着挣脱那无形的束缚,但都无果。而天上的风雪在一霎那间加大了力度,漫天的雪花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应当是某种束缚封印阵,屋子里的白阳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白阳凭借超常的警觉性,自然感觉到了屋外的异响,因此猛然睁开了眼睛。
李婉青因为与白阳亲密接触,也没受到封印的影响,她缓缓睁开双眼,那无辜的小眼神就是在问白阳:发生什么事了?
白阳扭头看了一眼门窗,又回头看着李婉青,温柔地微笑道:“没事,门窗留缝了,有点漏风,我去关一下。”
李婉青刚被吵醒,精神还有些恍惚,也没听出白阳话语中的漏洞,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又睡下了。
白阳缓缓走到门后,没有急着上手关门,而是隔着门上糊着的麻纸,窥见屋外的风雪中似乎有几道红光与白光交织在一起。
正当白阳做好交战的准备,提刀拉开大门的时候,屋外竟瞬间恢复了平常景象,刚才的风雪就跟幻象一样,地上连积雪都没有留下。
白阳三番确认院子里没有危险后,收起紫电刀,然后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屋顶上的青阳卫和地面的士兵都已恢复了行动能力,他们见到白阳露面,纷纷行礼。随后白意远等人从屋顶翻下,来到白阳面前。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小点声告诉我。”白阳问询道。
于是,白意远将之前他所经历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白阳。
“也就是说,在你们被定身之后,风雪突然加大,蒙蔽了你们的视线?”白阳精简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殿下。”
“能将你们都定住的阵法——”白阳没有接着往下说,因为他知道,能掏出这等顶级封印阵的人,绝对有足够的能力杀掉白阳和这里的其他人,但他并没有这么做——或者是被其他东西干扰了,而导致无法完成刺杀?
“殿下,请恕属下多言,您说——这会不会是豺狼王室做的?”白意远轻声说道。
白阳思索片刻,答道:“就算真是他们做的,他们也不会轻易承认啊,你的猜测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对解决目前的问题没有任何帮助。”
白意远默默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好了,没什么事就回到各自的岗位吧,这次的事情,由我来解决。”白阳说完回到了房间,并关好了门窗。
······
金豺王府,西院地下暗室。
“哼,啊!啊——”柴乐泽痛苦的嘶吼声回荡在暗室内,只见他的右臂被人连根斩断,断口处的经络、血肉已经糊成一团,身边还有几个下人艰难地给他上药包扎。
“世子,就差一点了,马上好,请您再忍一忍!”
柴乐泽越发咬紧口中的布团:“啊——”
包扎过后,剧痛也缓解了一些,柴乐泽扔掉口中的布团,眼中满是悲愤和阴狠,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白骁——”
······
天明,柴桀领着白阳参观金豺王府。
“今日怎么不见世子?”白阳随口问道。
柴桀略显犹豫,随即搪塞道:“犬子修炼时遇到了一点小问题,这些日子在闭关呢。”
“哦,前方又是何地?”白阳指向前方,转移话题道。
柴桀答道:“殿下有所不知,那是我族陈放现任长老魂灯的地方。”
走进阁楼,众人便瞧见大量的魂灯呈阶梯式排列,越往上看魂灯的数量越少,但魂灯的亮度也更加明亮。
白阳注意到从上至下第三排,右边第三盏魂灯已经灭了,于是问道:“那盏魂灯已经灭了,为何还陈列在此?”
柴桀的表情变化迅速,以至于除了白阳,没人发现那一丝慌乱。
“呃,是这样的,那魂灯的主人——柴子诚长老与微臣关系极好,前些日子他不幸死于公务,微臣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暂时没把魂灯撤下来。”柴桀说着还抹了一把眼泪,那表情要多真有多真。
白阳心里暗笑一阵,不幸死于公务,感情太好,无法接受事实?我看是他死的太突然,你没来得急把魂灯撤下来吧?
“我看得出来,王叔的确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不知白阳是怎么昧着良心说出这话的。
“不敢当。”柴桀顺着台阶就下,尴尬地笑了两声,这事明面上是过去了。
这一来二去,白阳的也笃定了昨天夜里的异象跟豺狼王室有关系,但现在还不是跟豺狼族撕破脸皮的时候,白阳最后瞥了那盏熄灭的魂灯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阁楼。
金豺城,是一个绝不能待太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