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阳一行人在银豹城小住了半个月,期间,白阳还到银豹族的军营中走了一趟,顺便宣讲了一些白无尘交代的事情。
此时距离大荒试炼开始,还有五个月零数天。
银豹王宫,东院。
“哥,你看出来它这是什么情况了吗?”白阳蹙着眉头,盯着病怏怏的小白狼问道。
“等会儿——我又不是兽医,总得花点时间呐。”李玖年认真观察着,随后抬头说道,“没什么不对啊,难道是心理问题?”
“心理?”白阳反问道。
李玖年举了个例子:“比如——想家了?”
“不至于大早上的突然想家吧?”白阳吐槽道。
李玖年再次做出深度的解释:“那——心理问题,通常都是长日累积而来的,平时可能都没什么表现,不知道哪天就爆发了。”
“还是再确认一下吧。”白阳微微点头,思索道。
“哥哥,你们在干什么呀?”白小花突然出现在白阳身后,好奇地询问道。
白阳微笑着解释:“这小家伙好像生病了,都没什们精神,这不,你玖年哥哥在给它看病呢。”
“玖年哥哥还懂兽医啊?”白小花追问道。
李玖年一愣:“呃——只是有点研究啦,炼丹才是我的主业。”
“怎么样哥?”白阳继续问道。
李玖年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头绪。”
“让我看看?”白小花轻轻地用手抚摸着小白狼的脑袋,“小家伙,你有什么心事吗?”
小白狼接触到白小花的一刹那,突然精神了起来,完全不像生病的样子。
“嗯?什么情况?”白阳和李玖年满脸疑惑。
白小花满脸疑惑,小白狼干脆埋进了白小花怀里。
“哦哟,这小子原来不是病了,刚才搁着给爷装是吧?”李玖年愠怒道。
“等等等等,哥,我看它刚才那样子也不像是装的。”白阳制止道。
“不是装的,那——”两人将目光放在了白小花身上。
白小花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哥哥,怎么了吗?”
白阳缓缓坐下,慢慢凑过来,然后语重心长地询问:“小花,你实话告诉哥哥,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李玖年也悄悄地坐到一边。
白小花歪着脑袋思索了片刻,答道:“没有啊。”
白阳疑惑地后仰:“嘶——这种事情完全不合理啊。”
“嗯——其实我经常会见到一些生病或者受伤的小动物,那些动物经过我的简单处理,最后都能活得很好,可能是我有什么与生俱来的天赋吧?”白小花缓缓解释道。
白阳听到这些后,立马对小花说:“小花,除了我们,还有别人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吗?”
小花不假思索地答道:“没有诶。”
白阳松了口气,紧接着补充道:“那就好,小花,答应哥哥,不要向外人提起你有这个能力,好吗?”
“哥哥是怕我遇到危险吗?”小花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灿烂地笑道。
“当然了,所以哥哥才要认真且严肃地问你。”白阳微笑道。
白小花乖巧地点了个头:“我知道啦哥哥,你放心吧。”
白阳轻轻地摸了摸白小花的头:“嗯,那以后这个小家伙就交给你照顾啦。”
“嗯?真的吗哥哥?”白小花询问道。
“唉,哥哥身为太子,总有抽不开身的时候,它也可以陪你啊。”白阳温柔地笑道,“只要哥哥有时间,一定会亲自陪你玩的,如果你觉得闷,也可以找你的玖月姐姐和婉青嫂子聊聊天。”
“嗯!”白小花点头,随后又问道,“哥哥,它叫什么名字呀?”
白阳语塞许久,毕竟那实在是难以启齿:“呃——它叫白小阳。”
“啊?为什么要叫这么名字啊?”白小花疑惑道。
“你嫂子给取的名字,只要她喜欢就足够了,我怎么样都行。”白阳苦笑道。
“殿下,世子刘哲邀请您赴后花园赏花。”白阳手下的侍卫前来通报。
白阳微微颔首,并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下去吧。”
······
后花园。
刘盛晏外出办事,并不在王宫,刘哲作为世子,倒是乐于给白阳一行人当向导。
“殿下,这花园您看着如何?”刘哲试探着询问道。
白阳环顾四周,缓缓点头:“花的品种这么复杂,还能种得这么好,负责这里的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吧?”
刘哲会心一笑:“负责这里的是我母亲,她对鲜花的热爱,远远超过了我和父王,可能我这种粗人就不适合养花吧?”
众人嬉笑了几声。
“殿下,前面那个亭子叫淑花亭,在这里是视野最好、最适合边品茶边赏花的地方。”刘哲指着不远处的亭子说道。
白阳颔首道:“安排。”
“遵命。”刘哲扭头走开,并招呼下人去准备茶水点心。
李玖年望着满园的花,不禁感慨:“真美啊,可惜都是些凡花,终究逃不过枯萎的命运。”
白阳浅笑一声道:“凡事不能光看结果,有时候过程也很重要,换句话说,生命不就是这样吗,拼了老命积蓄力量,只为在短短数月的花期之中绽放出绚丽的花朵,虽然最后会枯萎,但也为下一轮的生命绽放提供了必要的养分。”
李玖年听了光顾着点头:“不愧是你,我嘴里可吐不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自知之明了?”李玖玥调侃道。
李玖年正欲反驳,刘哲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殿下,都安排好了!”
“就来。”白阳抬手打了个招呼。
“哥哥,我还想陪小阳玩一会儿,你们先去吧?”白小花询问道。
白阳笑着点头:“可以,要小心别踩到花丛里去哦。”
“嗯,我知道啦。”白小花扭头就跟小白狼嬉闹了起来。
······
淑花亭。
“这么好的茶,在西凉可真少见。”白阳随口说道。
“其实这些茶叶都是在特殊空间里种出来的,虽然不需要浇水,但一年的产量也就够我们偶尔喝两口,毕竟殿下您也知道,咱们西凉帝国什么都好,就是水源太少了,唯一一条贯穿西东大河,每年还有超过大半的时间断流。”刘哲感叹道。
“天意安排我们在此,必有它的道理,无需抱怨,我们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扛起应负的责任,西凉帝国一定会越来越好的。”白阳徐徐说道。
刘哲仿佛被白阳的话语感染了,一时说不出话。
“你觉得很难吗?”白阳问道。
刘哲连忙摇头并解释道:“不,我觉得您说的对,再怎么抱怨环境,也不会让我们真正强大,唯有脚踏实地,打铁还需自身硬。”
“你的悟性很高嘛。”白阳笑道,随即话锋一转,“目标决不能停留在口头,一定要付出实际行动,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只有诚心为民,人民才会拥护和爱戴我们。”
咚!
有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
众人的视线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白小花晕倒在地。
“小花!”白阳和他的同伴们几乎同时窜了出去,刘哲的反应慢半拍,但他也非常迅速地吩咐下人去吧医官喊来,要医术最强的那一个。
“小花,小花?小花!”白阳在白小花耳边叫了几声,没有应答,随即又撸起白小花的衣袖,闭起双眼,专心把脉。
片刻后,白阳猛然睁眼:“脉象孱弱、呼吸渐微,固心丹,快!”
李玖年没等白阳伸手就已经找到了固心丹的位置,很快就将它从纳戒里取了出来。白小花服下固心丹以后,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脉象也趋向平稳,但还是比较虚弱。
白小花艰难地睁开双眼:“哥,哥哥,我怎么了?”
白阳和李玖年交换了一下眼神:“没事,我和玖年哥哥给你看过了,你只是身子太虚,补一阵子就好。”
“对,你只是体虚,不用担心的。”李玖年附和道。
这时,刘哲叫的医官来了,经过一番诊断,他仿佛料出了什么,但碍于环境和周边人员,所以没有直说。
医官接到了白阳的传音,随后也说道:“呃——心弱体虚,只需好生修养、配合丹药来合理进补,不久之后即可复原。”
“玖月,麻烦你扶小花回屋休息,照顾她一段时间。”白阳叮嘱道。
“放心吧哥,交给我吧。”玖月扶起白小花往东院方向走。
她们二人走后,白阳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大夫,现在可以跟我们聊聊了。”
刘哲非常有眼力见地撤走了所有无关的下人,随后众人坐下,认真地交流起来。
医官神情严肃:“殿下,根据我数十年的行医经验,可以断定她所表现的状态并非疾病,而是先天体。”
“先天体?”白阳随手抛出一张隔障符,小型隔音结界瞬间包裹住众人。
医官清了清嗓子,补充道:“此先天体与先天灵体不同,先天体有很强副作用,首当其冲的是生命灵力极易溃散转移,任何灵力微弱的生命都能通过与先天体接触,从而吸收灵力,再就是更严重的问题,一般先天体都活不过十八岁。”
“您怎么知道这么多?”白阳反问道。
“在下虽是医者,却也对古籍记载有些研究,有时其中知识还能辅助在下行医。”医官解释道。
白阳轻叹:“难道先天体就没有破解的办法吗?”
“说来惭愧,在下所获的古籍是残本,破解之法已无迹可寻——”医官落寞地摇了摇头,随后将那残本交给了白阳。
白阳看着手中的古籍残本,沉默不语。
这时,刘哲插了句话:“殿下,且莫灰心,素听闻白狼一族的紫金书轩藏书无数,说不定那里有破解之法,您作为太子,要想进去不是轻而易举吗?”
“如今我的任务未完,又怎么回得去呢?”白阳略感烦躁。
“殿下莫急,先天体的寿命虽短,但只要未到十八岁,就还有挽救的希望。”医官继续补充道。
“哥,固心丹还有多少?”白阳询问道。
李玖年思索了一下,答道:“这玩意的制作材料便宜的很,这么多年来,我闲着没事炼了六千多枚,每天当饭吃都能吃一年。”
“唉,先这样吧。”白阳摇头轻叹,随后扭头叮嘱医官,“还望先生莫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殿下放心,在下以满身修为和道心为誓,若敢向外透露半分,则在下必定爆体而亡,永世不得超生!”医官当场立下道心血誓,令众人安心。
······
东院。
白阳独自在房间里,将那古籍残本前后翻阅了无数遍,终究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要是那家伙在这,也许会知道些什么吧。”白阳摇了摇脑袋,收起了古籍残本。
就算赵岚真的知道些什么,他也无法立刻出现在白阳面前——至少目前来说,东山就是赵岚活动的极限范围了。
白阳站起身,烦躁地来回走了几步:“得加快进度了。”
从一开始遇到白小花,白阳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她身上没有一丝灵力波动,还有轻松救治小生灵的能力,到头来都是因为先天体,如果不加以控制,白小花绝对活不过两年。
白阳静步走到白小花的房间外,轻轻推开房门,瞧见李玖玥正和白小花聊天,于是抬手打了个招呼:“感觉好点了吗,小花?”
“有好一点,但还是使不上力气。”白小花虚弱地应答道。
“哥,我去找李玖年一起配药,你们先聊。”李玖玥起身离开。
“好,辛苦你们了。”白阳浅笑道。
李玖玥走后,白小花轻咬下唇,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小花?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跟哥哥说啊。”白阳的感知力异常敏锐,自然察觉到了白小花的异样。
“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白小花眼底泛红,但没有流泪。
白阳连忙搪塞:“怎么会呢?说什么晦气话呀,我都说了你只是体虚而已,只要好好休息就会好起来的。”
白小花疲倦地微笑着,轻飘飘地说道:“哥哥,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但我也不能算小孩子了,你也不用骗我,我的身体怎么样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白阳轻叹:“小花,别说丧气话,我从来不会放弃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一定能找到办法治好你的。”
白小花心里清楚白阳只是在安慰她,于是说道:“哥哥,我只是个凡人,你作为修仙者,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每个凡人最终都要迈向死亡,我只是运气不好,要比他们早走。”
白阳微微蹙起眉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凡人又如何,我认定了你是我妹妹,就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却什么也做不了;其次,死亡只是一个可能的结果,但在过程中,我不会放弃一切可能性,你也不能放弃希望。”
一个人如果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就没人能救得了他,白小花并不是这样的人,她当然想好好的活下去。
白小花听了白阳的话,缓缓点头,眼角滑落一滴眼泪。
白阳摸了摸白小花的脑袋:“傻丫头,哭什么,平时不是挺爱笑的吗?”
······
银豹城外。
“殿下,多多保重,我们只能送到这儿了。”刘盛宴父子和几个官员在城外送别白阳一行人。
“也请王叔保重,再会。”白阳亲切地挥手告别。
下一个目的地——金豺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