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如意看着身下的床铺有一大滩的血迹,双手捂着嘴巴,忍不住低闷地叫了一声。
平安听着,身体一颤,如意紧抿着嘴巴,贴耳过去,“哥哥,我流血了!我会不会死啊!”
说着,她拿起平安的手,放到自己的腹部,“没有力气,疼!”
平安忙的检查一通,满脑子想着到底怎么回事。
空气中苦涩的干茶味,经久未散。
王长风又看了看营帐的门帘,那飘动缝隙中的平安,转身扫了一圈收好残剑,瞟了一眼旁边示意钟云心。
接着,那几个人的侍从看着身上空无一物,被龙牙使叫到空出来的营帐内,守卫起来一一盘问!
王长风绕着几人走了一圈,眼神如刀左右一扫便询问起来,那出口而出的重音如钢板敲击。
“你们的名字?隶属哪位少爷?”
——
“我是顾汉爵少爷的侍从,喜乐。”一个秀巧的人,身穿白帆布衣,睛眸如枣,唇淡平抿,看上去有些芳华韵感。
“我是陈潇少爷的侍从,狄克。”话音不急不缓,此人目如惊鹤,面容偏黑,身形精壮。
“顾汉爵少爷的侍从,生金。”字字徐徐,面如削骨,身形较瘦。
……
“请你们详细说一说,当时发生了什么!”
“你们为什么从外归来,离去几人,伏尸几何。”
“到底遇到了什么,三位少爷怎么死的!”
——
狄克首先答道,“那时候太乱了,我们一行应该是九人。”
喜乐怯生生地继续说道:“我们少爷觉得这里太危险了,所以就想着连夜逃走!”
生金接着附和,“在路上,我们遇到了黑衣蒙面的人!”
“他们穿着长长的黑袍遮住了头,戴着的好像是黑色的铁制面具!”
……
王长风听得觉得乱作一团,赶紧打断,“停!”
“你们怎么出去的?”
“军营的警戒,可不这么儿戏!”
——
“这个?”
——
“这个!”
“怎么?还……”
——
“不是……这个可以说吧。”几人磕磕巴巴,说着便有些犹豫了,“应该可以?”
——
王长风看着两三个人,背耳絮语,有商有量,顷刻就急声喝道:“说!”
——
“就是那个,顾汉爵少爷,他有一张引光师刻纂的阵传符,可以瞬时几里!”
——
王长风一捏下巴,沉声言道,“好,那接下来,就说说经过,要具体的,我不想听废话!”
——
那几个人咽了咽口水,你一言我一语,他再插上一句。
“当时,我们到达岭南附近的竹湘,然后……”
“就几根长长的血丝,直接洞穿几个人!”
“我们逃啊逃,少爷们就在逃跑的时候,被几道血丝直接给杀了!”
“我们一回头,就看见一个铁面黑袍,双手,身体满是血丝,像是红线,要……”
“要杀死我们,那样子太可怕了,就像是勾魂索命的……鬼!”
“太可怕了!”
说着说着,那几个人手脚颤抖,咽了咽口水瞟向一旁。
……
“等等,就这!”
“可以了,可以了!”
“你们确定,所说即事实!”王长风一握长剑,沉稳地说道:“嗯?”
——
“当然确定啊!”
“我们差点就死了,不敢有所~欺瞒。”
其中,生金低着头,声调一高。
——
王长风思忖半刻,看了看漫天光霞昏然,缓缓说道:“大家回去,今天就到这吧!”
薄阳西落,龙牙使一行几人的住处,终于安置好了。就在这片贵胄新兵营区的旁边,稍微靠着高大的木桩栅栏。
……
夜半,月凉时分。
烛火撩拨,映影帷暖,一刃红光中,王长风挑灯看剑。
他眉峰斜聚,沉默着,看上去似乎心绪满腹。
片刻之后,他细细观摩着,忽然眼睛精光一闪。
铛!
他弹指挥动“残剑”,几丝血气从缺口冒出,瞬息之间便萦绕到剑柄。
皱眉间,王长风的眼球一瞪,冒出血丝,慌忙扔掉残剑,“血杀之力,黑月城!”
残剑插地,不久剑柄晃动,开始显耀两个字,“汉爵”。
蹭蹭蹭!
脚步声,时快时慢地靠进,不一会儿钟云心闯进营帐,“师兄,怎么了?”
王长风转身回头,钟云心衣带松垮,发丝寥落侧颊,素手挥动他的眼前,“怎么了?”
“成何体统,快点把衣服穿好!”
钟云心眼神一瞟,懒散地抓住衣边,紧紧一裹系扣起来,“哼,想看也不给你看。”
“嗯~”王长风转身说道:“那个,现在辖区三位公子惨死,估计到时候舆论就没有办法控制了!”
“残剑上,还有血杀之力!”
“黑月城的势力,在眼皮子底下杀人。”
“一旦传出去,会动摇朝廷治安,百姓安定的根本。”
“此事需要谨慎对待,那样的后果绝不允许,如果出了差错,我们难辞其咎。”
说着,王长风抓住钟云心的臂膀,神色异常严肃。
钟云心微微一怔,甩开他的手,转身清声叙述道:“知道啦,任何事件都会有线索,一定能查清楚的。”
“这种事,指向黑月城,但是好像那几个人的侍从也有问题。”
“而且,司空家的仆役,平安如意又牵涉其中。”
“那明天就好好查查,几件案件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说着,她翘眉看向王长风,“你这大半夜,吓我一大跳!”
“你看!”此时,王长风手指残剑,“汉爵,顾汉爵,他爹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
紧接着,钟云心冷静地说:“其他人也不是好惹的,牵扯进来了那就解决吧!”
“咳,”王长风情不自已,又瞟了钟云心一眼,转过身去走向床铺,“夜深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呵,”钟云心扭头就走,“再见,没事别弄出动静,简直是打扰我的美梦。”
王长风掩上被子,紧闭双眼,含含糊糊地说道:“那你离我远点,去去去~”
当帘门落下,王长风背身仰头,沉闷地吐了一口气,“师妹……”
……
翌日凌晨,天刚蒙蒙亮。
竹叶落下,山林不扫,时不时奏响的管弦之音。
隐约朦胧中,宫商角徽羽,依旧余磬不绝。
当吹角早号,训练的声音嘈杂而又高亢。
王长风掀开帘门,愁眉不展,“真是个诡异的地方!”
钟云心打着哈欠,走到王长风身边,“好困啊,真是受不了!”
王长风扭头一看,“你怎么了?”
钟云心立即不耐烦地回道:“你还说呢?你没听见吗?”
“一整晚,都是那种莫名其妙的声音,嗯嗯哼哼的,太烦人了!”
王长风一想,“什么嗯嗯哼哼,明明还算不错,有点像清歌……”
说着,他扭头尬笑,“哈哈……”
钟云心叉腰撇嘴,瞬间清醒,双眼一眯死死盯着,“哦,确实,毕竟我没你的恶趣味。”
旁边,新兵营帐中,人群突然围作一团,指指点点又接着一阵哄闹。
如意秀发飘扬如瀑,双臂紧紧环抱着弄作一团,微露暗红污迹的床铺,似乎想要准备去清洗一番,
“这女的怎么鬼鬼祟祟的!”
“还披头散发,抱着被褥干什么?”
“小怪物。”
“血!”
“这人是司空澜逆的仆从吧!”
“不知道,是不是也被搞过了。”
“这血不会是……”
“看着还是个小美人!”
“这么多,可能杀了人!”
“也有可能是想隐藏什么!”
“说不定,昨天的事,就和这个女人有关系。”
只见,如意披头散发,小脸满是委屈,被几个人推搡着,怀中的床褥被揪了出来,带着血迹的里衣也掉了出来。
“死人了!”
随着一声惊呼,四个士卒又抬着四具尸体,来到这片营地之中。
粗糙样貌,麻布打扮,虽然身上布满伤痕,但一看可以认出是昨天问话的“九个侍从”中的四个人。
众人眼神飞速在尸体和奇怪的如意之间徘徊,不禁心怀悱恻!
“会不会,是这小丫鬟杀了人!”
“血!这么多血,一定是!”
一时之间,众人群指之中,乱的都听不清谁说什么。
“不是!不是!”如意杏眼如水雾迷烟,绵音可人,“我没有杀他们!”
委屈气涟,她抓着床褥,又抱在怀中。
一息之间,平安从远处摸着脑袋走来,一听吵闹速如轨电,挣开众人抱住如意。
回头转瞬间,灰暗的双眸眸似乎有着湮灭一切的能量!
众人与之对视,唯恐避之不及,下意识地都转向一旁。
“怪物!”
“绝对是他们!”
“小小的侍从仆役,竟然以下犯下!”
突然,一道狂影,“我打!”
司空澜逆一个鞋拔子,就打在那个人的头上。
那人立即叫骂道:“谁他娘的,敢动本小爷!”
司空澜逆一下子跳脚穿上鞋靴,样子嚣张跋扈到了极致,马上出言怼道:“就凭你,还敢自称是小爷。”
“你……知道我是谁吗?”撤退几步后,那人立即又高声回应,“司空澜逆?咳咳!你……”
司空澜逆斜眸轻笑,悠然地摆了摆双手:“你什么你,我的人还敢说什么,以下犯上?”
“我告诉你,他们是我的人!”
“其他人,还不配说道!”
这时,王嫣儿拉着杜月葵,推搡着跑了出来,“又发生什么事,出案件了?”
众人一脸纳闷,整整齐齐地看向了王嫣儿。
场面一度窘态,但他们的目光上下晃动,似乎在说着:“你没事吧?怎么想的?”
“额,嗬嗬~”王嫣儿连忙补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声音渐消,低头四处张望,“不要看我啦,他们是谁啊!”
周围的人不再理会,转身看向尸体和如意。
倏忽,一个冲了出来指着平安如意,大声喊叫:“怪物,到底是不是你们!”
杜月葵看着护着床铺的如意,一边轻声嬉笑,一边走到平安身后,“原来有个小女生,才长大呀!”
杜月葵捂着嘴巴,贴近如意的耳朵,似乎说了什么?
如意羞红了脸,低下头揪紧她的衣边,小声说道:“美女姐姐,不要说?”
“什么不要说!”接着,几个人握着拳头,厉声问道。
如意拉着杜月葵,退缩到平安身后,“哥哥,姐姐我……”
这时,平安简直是米汤洗竽头,糊里糊涂,“怎么回事,”
“哎呀,”杜月葵牵起如意的手,眼睛里满是怜惜,“这是女孩子的月事,你们这群男孩子真是太猥琐!”
“啊,”一旁的司空澜逆直接嘴巴张的老大,惊讶地喊出了声,周围的人神态也跟着多少有点不自然,在场的女孩们也有点羞红了脸,“什么嘛!干嘛这么招摇,真是的太羞耻了,让人误会!”